凤兮凤兮从我栖

第十六章 争锋

    
    是倾要的药有几味比较少见,桃之有足足五日还不见踪影。
    “十日了。”是倾把完脉给凤归盖好被子,示意小侍女来喂水,“小姐再不醒来怕是无力回天了。”
    ——
    “快点,再快点。”桃之抱着一包药材大步跑着,花了五天才买齐所有的药材,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
    一道闪电从云中掠过,雷声也随之而来。
    “啧。”桃之脱下外衣,将药材包起来,“不要淋湿了。”
    ——
    言荀越心神不宁的陪着白绮思游园,因为下雨只好在亭中休息片刻。
    “这应该是过云雨,一会就应该停了。”白绮思娇笑,心里却在咒骂着这该死的天气。
    正在休息时,一道身影轻盈落地。
    “风吟……”
    “是。”他自然懂得言荀越的意思,纵身跃入雨中,几招下来便擒住那人。
    “放开我!”清亮的女声响起,对于这个声音,言荀越是再熟悉不过了。
    桃之浑身湿透,但仍旧小心翼翼抱着药材,任由发丝上的雨水滑过脸庞。
    言荀越欲开口,却被白绮思出声打断,“放肆!看见君上还不跪下!”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白绮思这一次出手奇重,自己的手都隐隐作痛。
    若不是风吟惨扶着,桃之说不定真的会倒下来。桃之舔舔嘴角的血,手中暗器飞出。
    趁言荀越为白绮思挡下暗器,桃子反手划伤风吟,深深看了一眼言荀越后,冲进雨中。
    “君上,我……”白绮思扯着言荀越的衣袖,言语中几分关切,几分欣喜。
    言荀越摆摆手,示意风吟跟上,自己随后到。
    风吟点点头。
    ——
    小侍女为凤归细心的擦拭着脸。
    “桃,桃之,水……。”凤归虚弱而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姐!”小侍女眼前一亮,先去喊了是倾,随后倒了一杯水送到凤归口边。
    凤归大口喝完一杯水,神志清醒几分,“我睡了几日。”
    “十日……”小侍女又为凤归倒了一杯水。
    “千鸩?”床边的侍女好像不是桃之,但是也有一副很熟悉的嗓音。
    “是我,小姐……”说着把水又送到凤归嘴边,“我回来了。”
    千鸩,一双丹凤眼妖艳异常,一颦一笑足以勾人心神。却从未以这副模样来满足自己欲望。是竹桃谷的现任谷主,在凤归以前被人追杀时救过凤归一次,随后也被凤归当恩人带进宫中一起玩乐过几日,发现俩人志趣相投,便也成为至交好友。
    竹桃谷,看似像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其实不然,谷内开满夹竹桃,谷内人喜欢用夹竹桃制作毒药,是个与世隔绝,无人敢惹的地方。
    “小姐醒了?”这时是倾也走了进来。
    “是倾?!”凤归苦笑,“看来我这和亲队伍中是卧虎藏龙啊。”
    “你们还有谁,趁我看不见,藏在我的和亲队。”
    “这个……”千鸩和是倾相视尬笑。
    凤归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桃之去哪了?”
    凤归言罢,桃之正巧从门外跑回来。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床上喝水的凤归,桃之忍不住鼻子一酸,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哽咽,“小姐,你终于醒了!”上前一步,却因体力不支重重倒下。
    “桃之?”听到声音的凤归站起来,向桃之摸索过去。
    “小姐,我没事,只是没站稳。”桃之站起来拍拍土,握住凤归的手,然后把怀中的包裹递给是倾,“你看看可还缺些什么?”
    是倾清点了一下,一味不缺,当下就和千鸩去煎药了。
    “小姐,你快去回到床上,赤脚小心着凉。”桃之连忙扶着凤归回到床上。
    脚步声突然响起。
    “嗯?千鸩和是倾回来了?这么快么?”凤归疑惑地问道。
    桃之不语,一直盯着门口。不久,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桃之攥着被子的手蓦然收紧。
    “桃之?”凤归察觉到异常,伸手去摸枕头下的短剑。
    “你要做什么?”桃之挡在凤归前面,握紧手中的暗器。
    “把她带走。”言荀越示意侍卫把桃之抓起来。
    “放开我!”手中的暗器被打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没人能顾得上凤归的时候,凤归抽剑直指言荀越。
    她看不见,听声音只知面前之人就是言荀越,但是拿不准与他的距离。
    言荀越斜眼看了一眼横在肩上,冷笑一声,“带她出去。”
    侍卫领命,押着桃之出去。一时间,殿内就剩他们两人。
    言荀越看着面前的凤归,这一幕真的是熟悉又陌生。执剑的手微微颤动,小脸上是坚韧和一分不安。
    “啧,一个瞎子也想刺杀本君?”言荀越出手夺剑,峰回路转,这回是言荀越提剑指向凤归。
    一股寒气从心里冒出,不知是赤脚站在地上太久,还是面前短剑的寒气。
    凤归伸手用力握住短剑,鲜血当即染红剑刃。
    言荀越愣住了,就这样看着凤归握紧剑刃,越来越深。
    “刺杀未遂,君上是不是要将我就地处斩?”凤归将短剑拉向自己,“要不做笔交易,你杀了我,消了恨,放他们回凤国。”
    言荀越不语,手中也暗暗用力,不让短剑前移半分。
    “你要我来不就是为了杀我么?”凤归笑的凄凉,“无论什么方法,达到你的目的不就好了?”
    “那你呢?为了维护你的地位可以用一个随便的罪名,屠杀一座村落?”言荀越嘶吼着喊出这句话,“这样的你,与我有什么分别?”
    “什么?”凤归疑惑。“我姐姐是女君,我何须用什么手段来维护我的地位。”
    言荀越听到这句话,心口像是被刀剑刺入,难以呼吸。后退几步,手中的剑也从凤归手中滑出。
    “嘶……”凤归感觉到伤口似乎又深了几分。
    殿内寂静到只能听到凤归手上的鲜血滴在地板上声音。
    看着凤归脚边的鲜血,言荀越觉得自己更难呼吸,扔掉短剑,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
    就在言荀越转身的前一刻,凤归犹豫着伸手拉住他的衣角。
    转过身,言荀越就听得身后“扑通”一声。
    “啧。”猛地倒地,磕到不少地方,痛得凤归倒吸口凉气。
    言荀越见状,忙把凤归扶起来。
    看着凤归的小脸,言荀越这才发现她真的瘦了好多,整个人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桃之都是为了我,我愿意替她受罚。”凤归扯着他的衣袖小声说。
    看着凤归愿意服软的这幅模样,言荀越神色黯淡下来,“我会放了桃之的。”
    ——
    言荀越一路淋着雨回到自己的寝宫,后面的侍卫一路想为他撑伞,却都被骂退,似乎在这雨中,才能真正的冷静下来。
    “我姐姐是女君,我何须用什么手段来维护我的地位。”
    凤归的声音一直回想在耳边。
    被仇恨冲昏头的他,一心要报复凤归,却忘了凤未与她的感情是何等深厚。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缓兵之计。”言荀越一拳砸在柱子上,手上的鲜血便能看出他有多用力,“一定是骗我的!一个将军肯定有无数谎言来麻痹对手,一定是一定是,哈哈哈哈哈。”
    雨中的言荀越笑得癫狂,无人敢上前劝阻。
    ——
    凤归这边,是倾与千鸩坐在凤归床边为凤归包扎伤口。桃之因为淋了水有收到惊吓,有点发热,被凤归勒令回房休息了。
    “小姐,你对自己可是太狠了。”千鸩看着几乎见骨的伤口,一时觉得无法下手。
    “先清洗,缝合吧。”是倾提过一坛酒,示意千鸩按住凤归。
    “啊,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的凤归突觉手上一阵钻心的痛,“我……”凤归痛得深憋一口气。
    “小姐,痛么?”千鸩故意问道,“看你以后还乱逞强么?”
    “我不听,我没逞强。”说得理直气壮,但是仔细听里面还藏着几分心虚。
    清洗好以后,就准备缝合了,是倾深吸一口气,“小姐你再忍忍。”
    “好。”凤归安静地坐好。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是倾才把凤归手上的伤口缝合。是倾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好了,在伤口没有愈合之前,不许提重物,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的事物……”是倾一口气说了好几个不准。
    “那这伤口多久才能好?”凤归问出关键问题。
    “快则一个月,慢则……”
    “那我的乐趣不是都没了么!”凤归皱着眉头。
    “乐趣?手都不要了还乐趣?”是倾猛地拍了一下凤归的手心。
    “咦!”凤归抬脚去踹是倾,“疼啊!”
    千鸩看着一直踹着空气的凤归,终于于心不忍,把她拖进被子了盖好,“来把药喝了。”
    凤归装模做样的深深地看着一眼药,其实她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好好好,喝喝喝。”
    摩挲着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凤归瘪瘪嘴,“嘴里一股药味。”
    “明日我再给她加一方药吧,对伤口好点的。”是倾思索着。
    “雨还没停么?”凤归听着外面嘈杂的雨声。
    “看样子似乎要下一夜啊。”千鸩起身去关好窗户。
    “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虽然刚醒过来,但是凤归总是会感觉到困意。
    是倾与千鸩不语,似乎还在担心些什么。
    “你们不要担心了。”凤归宽慰道,“都吃了药了。”
    两人点点头,依言离去。
    虽有困意,但是凤归却无法入睡,言荀越的那番话,明显让她感觉到他的过往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与自己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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