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一只价值十两的夫郎

10.她正在被他需要

    
    “我吃完了,你不用这么怕我。”顾尧对他说。
    随即慢慢扫向床上的某人,对上温瑾狐疑的目光,便没有再说话。
    她说是这么说,但只要一想到她曾经杀了人,还是那样残忍,拂尘就忍不住一阵心慌,强压下心中那股害怕,低下头声细如蝇应了一声。
    顾尧接过早膳,一步一步走向床边,不知是因为人品还是别的,温瑾一看到来人眼神里便不由自主染上害怕的色彩,身子不由得往里瑟缩了一下。
    这个女人不仅视奸他,而且还想要强|暴他,他可是还记得的……
    女人见此嘴角一讽,昨晚不知道是谁死死抱着她,这会醒来果然翻脸不认人。
    “待会你就跟着慧空大师打坐。”
    “我……”温瑾正想反驳他不想去,谁知一抬头女人已经不见了,门口转角恰好看到她转瞬即逝的一角青衣……
    哑了哑口,有些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
    顾尧躺在屋顶上,嘴里还淌着肉香,想到今天响午吃到的野味,眼里难得闪过一丝餮足。
    回想起慧空跟她说这心病急不来,要循循诱导方可解开心结,但这都过去两天了,温瑾虽然每天都跟在慧空大师身后,但是一丝痊愈的样子都没有。
    如果真的是要住上一个半月的话,那她干脆顺便把那些药材都找齐好了,也不用每天都窝在这里等发霉。
    想了许久,打定主意,顾尧准备动身去找刘达知那女人要药方,顺便在月福楼吃一顿再回来。
    刚刚起身就听到屋内传来对话,听声音似乎是慧空大师和那个小和尚?
    默不作声掀开一片瓦片,看进去。
    “师傅,我们快没有米了。”拂尘搅着衣角,脸上担忧地看着盘坐在地上的慧空。
    闻言,慧空停下敲着木鱼的手,叹了叹气,无奈地说道:
    “明天为师下山化个缘吧,看能不能化到一袋米。”
    “师傅,这次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个人好做事。”拂尘眼里闪着希望,他是真的想要帮师傅分担,但奈何师傅一直不同意。
    慧空看着他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似是想到了什么,终是没答应他。
    “拂尘,你就乖乖呆在庙里,照顾好客人就行,其他的你就不想太多了,为师会解决的。”
    “可是……可——”拂尘还想说什么。
    “今天的功课你都做了?”慧空突然声色俱厉起来。
    “没……没有,师傅,弟子马上去做!”
    拂尘脸色涨得通红,没做功课那就是辜负师傅的期望。
    他不想令师傅失望,赶忙跑去大堂里打坐诵经,只是诵着诵着,眼角却渐渐委屈地溢出眼泪。
    他真的很想帮师傅解忧,哪怕一点点微薄之力也好,只要帮到师傅,哪怕要他去山里挑柴也好,总之他不想什么都要师傅来承担。
    顾尧悄悄地放回瓦片,垂下眼帘,思忖一番心底顿时有了主意,转身飞身下山。
    到了傍晚,日暮西斜,落日余晖映衬在这小小的寺庙里,泛着嫩黄的光晕,夏日的闷热随着这日头的降下而渐渐有了一丝凉爽。
    咕噜咕噜
    厨房后院的水井木轮在艰难转动,水井下是一汪清澈的井水。
    拂尘卷起肥大又不合身的僧袍,露出一双光洁的手臂正在努力地打着水。
    眼看着水桶就要到井口了,刚想伸出手去接,刷的一声,另一只手抓不住转把,水桶倏地下坠。
    “啊!”
    拂尘低呼一声,手臂被转把猛地打到,酿跄后退。
    忽然,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拦住他的腰,及时扶住他要倒的身体。
    “你是不是傻?”
    女人的声音吓得他赶紧挣脱开来,飞快地瞅了一眼来人便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
    顾尧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又不能耐他何,把肩上的一袋米卸到他面前,揉了揉肩膀,她不是铁人,这一路扛回来肩膀都酸了。
    “要搬到哪里?”她直接问。
    “啊?!”拂尘被她这摸不着头脑的话弄得不明所以,抬头看她,却发现面前多了一袋大米,眸子里闪过震惊和惊喜。
    “这……这……”
    “这是我的房租费。”顾尧低头瞥向他光溜溜的脑袋。
    “房租费?!”语气更震惊了。
    “当然不止这袋米,我还会交一百两作为香油钱。”顾尧以为他嫌少,又补了一句。
    “这、这不妥,施主,我们不能要你的米和香油钱,这、这太贵重了。”
    拂尘小手连忙摆了摆,脑袋也晃悠得厉害。
    顾尧见此脑仁又开始发疼了,最烦就是这种推来推去的客气,就像前世那些人一样发个红包都要寒暄来寒暄去。
    “就这样说定了,你师傅我会跟他说的。”顾尧又把米扛到肩上,直接走向厨房。
    “……诶……”拂尘愣了愣,望着顾尧高大的背影,心下一暖,虽然这女人看起来冷冰冰凶神恶煞的,但是她做出来的行为却是那么为别人着想……
    “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
    “哦……”拂尘被顾尧粗声粗气的声音惊到,反应过来,赶紧迈开步子跟上去。
    说实话,拂尘一直恍恍惚惚的,直到那白花花晶莹剔透的米哗哗哗地倒进他家米缸时,这才实打实地感受到这不是假的,他家的米缸是真的进米了,还满满一缸,以前这米缸可从来没满过,现在看着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一时间他竟然说不出话,第一次有人对他那么好。
    拂尘怔怔地看着女人揉着肩膀走出去,双唇微微颤动,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原来她也不是那么可怕……
    咕噜咕噜
    打水木轮在转动,听这声音,比他沉稳多了。
    拂尘刚刚走出厨房门,便见到一个小小的不明物体飞向他,砸到他的怀里。
    “呃——”
    拂尘手忙脚乱接住,幸好身上的布料多余得很,一颤一颤的,竟也帮他接住了,待他看清后,下一秒却不明所以地看向那个水井旁的女人。
    这是……
    “擦擦,你手臂。”
    这时,拂尘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手臂一疼,低头一看,他的手臂上正挂着一条红痕,是刚才被转把打到的。
    轻轻碰了碰。
    嘶——
    还挺疼的,拂尘拽紧手中那支小小的药瓶,朝女人笑了笑,坐到桌旁把药膏擦上去。
    角落里,温瑾倚在柱子旁,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双唇抿紧,一时间说不出的烦闷。
    这女人祸害自己还不够,还想祸害人家出家人。
    真是花心又令人讨厌……
    不想看到顾尧那女人“献殷勤”的嘴脸,攥紧拳头转身回了去。
    他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虽然还不能剧烈动作,但也不至于时刻都要拐杖才能行走。
    慧空大师在顾尧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山了,通常都要好几天才会回来,庙里就只剩他们三个。
    是夜,乌云一片片压过来,沉甸甸的像是积了水的海棉,昏昏欲坠。
    吃过晚膳后,温瑾回到房里就看见顾尧背对他裸着上身正在擦着药酒。
    背部漂亮流畅的线条不像一般粗莽女子那样粗犷肥硕,精瘦的腰身一看就知道是常练武的人,在豆大的油灯下,把女人的皮肤渡上一层健康的麦色。
    不自知地咽了咽口水。
    温瑾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第一次那个的时候他是害怕得哭肿了眼,泪水盈眶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恶心厌恶都来不及呢,更别说有心情看她的身体了。
    但不知怎的,此刻他就这样站在门口看呆了,等反应过来又羞又恼,搭在门把上的小手无端捏紧,咬紧下唇,眼里闪过一丝懊悔,为自己竟不知羞耻看了女人那么久的身体感到羞愧。
    “咦?温小施主,你怎么站在门口?”
    一声惊诧吓得温瑾一惊,忙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和尚。
    拂尘狐疑地看了眼面前的男子,但对方脸上的的神情是他看不懂的,索性忽略,“怎么不进去?我找顾施主。”
    说着就要越过温瑾推开另一边门走进去。
    “你不能进去!”
    温瑾慌忙挡住拂尘进去的步伐,下意识脱口而出大叫一声,但说完后心里一阵后悔,只是张开的双手还是没收回来。
    拂尘停住,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要挡他,视线落到温瑾懊恼又羞愧的脸上不由得挠了挠他光溜溜的脑袋。
    顾小施主这是怎么了……
    蓦地,看到温瑾身后的人时,拂尘立马把这疑惑抛诸脑后,惊诧地叫出声,“顾施主!”
    温瑾听到这话自然也感到背后有人,身体一僵,慢慢转过身看向女人的上身,见她穿戴整齐,心里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温瑾,你做什么?这是在关山寺。”顾尧语气隐隐有着苛责。人家是主他们是客,他不应该这样对人家拂尘。
    但温瑾并不是这么想的,这女人就是想要让他看到她的身体,想要引诱人家不谙世事的小和尚好为所欲为!
    一双大眼睛换上凶狠,瞪着她,朝她吼,“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滚开!”
    话落,一把推开女人跑进屋里,一边跑一边觉得委屈,蹭蹭爬上床把自己死死盖住,趴在被子下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只是被子一颤一颤的。
    被推得酿跄了下的顾尧稳住身体,错愣地看着温瑾这一连串的动作,她不就说了他几句,他就骂她是花心大萝卜?
    这什么鬼逻辑?
    “顾小施主他没事吧?”拂尘捻着佛珠把头探了探进去,神色担忧地问顾尧。
    “没事,他就这脾气。”
    谁知话音刚落,床上的被子抖得更厉害了。
    顾尧才没管他,转头看向面前的小和尚,“拂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她刚才擦药酒的时候听到他说找她。
    “啊?”拂尘惊了一下,转眼想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顾施主,我、我来还你药瓶……”
    拂尘从肥大的袖口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正想说声谢谢,这时——
    轰隆隆——
    一道闪电横空劈过,顿时把外面照得亮如白昼。
    像是猛地想起什么,叫了声“糟糕”,拂尘脸上顿时换上焦虑,飞快地跨过门槛跑向厨房。
    等到他赶到的时候,天已经下起了雨,而且渐渐有变大的趋势。
    看到那靠在墙边的木柴渐渐被淋湿,拂尘大惊,撩起手袖赶忙跑进雨里抱着一捆和他差不多高的木柴就往厨房跑。
    但由于柴捆太重,加上天又黑,只能靠着前面他房里的油灯透过窗晕出来的点点光亮看清楚地上的路。
    拂尘小身板艰难地拖着柴捆,一边无比伤心地看着它被淋湿,“我的柴……呜呜……”
    突然脚下打滑,眼看着就要扑向地上泥泞的地面,蓦地腰上一紧同时手上的柴也被人夺了去。
    “你是不是傻?!”头上传来女人的斥骂。
    不用看也知道她是谁,虽然他很感激她即使扶住他,但这是她第二次骂他傻了,是个人都要愤怒了。
    挣脱掉女人的束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头看进她黑沉沉的眸子,悲愤地冲她喊了句“我不傻!”,随即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我的柴被淋湿了……呜呜……”
    顾尧一愣,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
    不就几捆柴被淋湿了?用得着他把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拂尘哭着跑到一捆柴面前准备把它背到背上,这是他辛辛苦苦打的柴,虽然才晒了几天,没晒透,但这是他的心血,一想到被淋湿他就觉得好心痛。
    没有人愿意看自己的努力白白浪费,即使是件很微小的事。
    拂尘想背起柴来,但是手臂上却被人抓住。
    “我来!你找地方避下雨。”
    “可是……”
    “少废话,赶紧让开!”
    顾尧已经扛起他身后的一捆柴了,连同刚刚那捆,所以她现在是一个人扛两捆比他还高的柴。
    拂尘吃愣,却也乖乖把路让开给女人,看着那高大的身影飞快地来回跑动,眸子里渐渐燃起希望。
    他的柴可以不用淋湿了!
    ……
    这时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响震天的雷声炸在这丛林深幽处的寺庙里,顿时恐怖起来。
    屋外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只有那么一两间房子点着灯。加上狂风呼啸拍打着未关上的大门,更觉诡异。
    床上,温瑾听着屋里静悄悄的,屋外又狂风暴雨,像是厉鬼索命一般吓得他全身僵硬。
    “顾……顾尧?”温瑾吸了吸鼻音抖着嗓子唤了声,难掩害怕。
    然而无人应答,两扇门一直啪啪作响,像是嘲笑他的胆小似的。
    走廊外面雨水刮了进来,浸湿半边地面,油灯昏黄的灯光明明灭灭,把温瑾瘦小的影子拉得扭曲扁长。
    “顾尧……你在哪……”弱弱地叫唤,温瑾手里拿着青灯盏一路沿着墙角走。
    他好怕……一想到小时候听人家说的那些志怪灵异事件,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全身脓液……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这一刻他只想见到那女人。
    啪、啪、啪
    一种奇怪的声音急匆匆从前方拐角处传来,似乎还伴有啧啧的水渍声拍打在地面上,像极了书中描述的水鬼上岸那样。
    手无端捏紧衣角,提着青灯的手心一直在出汗,连温瑾自己都察觉不出此时的他有多紧张恐惧,脚下停住了步子,呆滞地看着前面拐角处黑洞洞的一片,他似乎能想象到下一刻突然蹦出一只张着血盆大口面容狰狞的妖怪在他面前。
    那声音越来越逼近……
    身子虚虚靠在墙边,僵硬的像是灌了铅一样,他不敢看……他好想掉头走……
    哗——
    一阵大风忽然吹过来,豆大的灯光晃得厉害,左摇右摆,一明一灭,眼看着就要被吹灭。
    不、不要……
    温瑾看着灯芯险些要哭出来了,左手微微颤颤围着企图挡住风的呼啸。
    双腿渐渐软下来跌坐在地上,就在这时,呼的一声,唯一的亮光刹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
    而此时,那个声音已经来到他跟前,带着水鬼的水汽寒意向他袭来……
    “顾尧,救我——”
    少年的叫喊像是濒临奔溃的边界般凄厉惨绝,恐慌到了极点以至于嗓音没有平时的清脆动听反而是变得尖刺悲恸。
    顾尧浑身湿漉漉地站在那个颤抖的身子面前,听着他那一声绝望害怕的求救,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在流动,她夜视视力好,敛下眸子,看着他肩膀不断抖动的蜷缩在一起的身子,听着少年细细碎碎的哭泣萦绕在耳畔。
    “呜——顾尧……”
    “顾尧…呜呜…”
    她正在被他需要,他叫的不是他爹爹,而是她的名字——顾尧。
    那一瞬的心悸快得让她捉摸不得,一闪即逝。
    不可否认,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她很享受,唇角勾了勾,蹲下来。
    回想刚刚少年那搞笑的求救,顾尧难得生起捉弄他的心思,但是一抬手发现自己手都是湿的,便作罢。
    微不可察地叹气一声,却让面前的少年耳尖地听到了。
    “顾尧?”惊喜又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顾尧错愣,他怎么知道是自己?
    然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伸出去的手便被人死死拽过去,险些跌进他的怀里,赶紧用手撑地稳住,半跪在他的跨.前。
    “顾尧……顾尧……呜呜……”抱着她的手似乎得到莫大的安慰似的。
    这一抓可不是一般的抓住,他双腿分开屈膝着地,她整只手臂都被他抱住,湿答答的袖子接触到他干净的衣服,瞬间被染湿,手背指尖紧贴着他温热的小腹,胸脯上剧烈跳动的频率似乎感染到她一样,她的呼吸也莫名开始加快了起来。
    真是见鬼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