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决

    
    夜已深，万籁俱寂，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姜盈偷偷在卧榻上起来，见素青在用椅子临时拼成的“床”上已经熟睡，轻声唤了几句，也不见她有丝毫的反应。姜盈迅速换上本是骑射课用的骑装，用帕子把脸蒙住，头发简单的盘在脑后，走到窗前静静的打开窗户，就着月光细细看了一阵，等眼睛熟悉了这样的光线，也确定四周无人，就从窗户里跃了出去。
    按着白天里的记忆，姜盈一路摸到了董姑娘的房前，暗中观察起周围环境来。院子的入口处有亮光，似有官兵拿着火把在守卫。也是，出了此等大事，书院肯定要加强防守，来保证留宿在此学生们的安全。姜盈想了想，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躲在树后用力朝外面扔去。“什么人在那？站住？””官兵应声而去，姜盈借机绕到董姑娘房间的窗后，用力推开跃了进去，又轻轻的关上。
    姜盈进屋后就着火折子的灯光快速打量了起来，屋内空旷不少官府似乎拿走了不少东西，尸体也被运走了。姜盈壮了壮胆，走到事发时董姑娘坐的椅子前，书桌上那副写了一半的字还在，人却已经走了。白天的时候姜盈没来及细看，只见书桌上摆着些裁好的薛涛签，笔架上挂着几支成色极好的宣城紫毫，砚台上靠着的那支笔成色却一般。姜盈有些奇怪，正想拿起来细看。忽然听到“吱”的一声，窗户被打开了。
    姜盈心中一紧，立刻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猫下了身子躲在书桌的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姜盈依稀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形，来不及细想姜盈起身挥拳就朝男子的面门打去，男子进来时似看到了火光早有准备，反手就接下姜盈这一招。“你是谁？竟然偷袭小爷，好大的胆子！莫非你就是凶手，速速束手就擒！”姜盈听到熟悉的声音，迟疑了下往后跳去开口道：“薛公子？浏阳王殿下？”“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是本王？”薛崇简惊讶地问道。“殿下贵人多忘事，我们早上才见过，我是威远侯府姜燃的妹妹姜盈。”
    “是你，真是巧的很，你如何会在此处，你又如何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人是你杀的？见你牙尖嘴利，没想到心肠也歹毒。”“殿下说的话我竟听不懂了，我和董姑娘素昧平生，如何会杀了她呢？同样的问题也敢问殿下，你又为何深夜前来呢？”
    “你...不好有人来了！”薛崇简低声有些急切的说道。“殿下助我。”姜盈说完对着薛崇简狡黠一笑没等他反应过来，快速的钻进了书桌的后面，这个位置刚好被薛崇简的身形挡住，很是隐蔽。这时候门一下就被打开了，涌进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个穿着官府的中年男子进门就喊道：“阁下何人，胆敢深夜私闯大理寺封印的禁地？”
    薛崇简不着痕迹的调整了下站姿，再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把姜盈彻底的挡在自己身后，这才傲然的开口到：“本王奉母皇口谕，前来调查此番事宜，竟不知还要事先得到你们大理寺的应允？你们大理寺好大的官威，难道是知道自己太无能了，生怕被人窥到先机，破了你们忙乎了半日都毫无头绪的案子，丢了脸面？”
    “下官听到手下来报，说有人声东击西特地引开了他们，方在门口听到房里似有打斗的声音，一时情急，唐突了殿下，殿下恕罪。”大理寺少卿解景心想：真是倒霉，这个小霸王怎会在此？希望不要横生事端才是，面上毕恭毕敬地说道。“这里就我一人，何来打斗的声音？莫不是解大人年纪大了，幻听了？要不要我转告母皇一声，让张大人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殿下说笑了，臣一心报效朝廷，死而后已....”解景还未说完就被薛崇简打断了：“行了，收起你在母皇面前的那一套，本王消受不起。这么多人杵着干嘛？还不让他们退下，本王有事要问你。”“你们这些没眼色的蠢材，没听到殿下吩咐吗，还不退下！”
    待众人出去后，解景说道： “殿下要不要移步下官那里，免得此处冲撞了殿下。”“不用，本王没那么讲究，把你所知的关于此案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不可有半点隐瞒。”“是，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臣等接到旨意，并不敢耽误，午后赶到此处，封闭了院落。京兆府仵作进行验尸，臣对死者的丫鬟进行了讯问。”
    “据丫鬟所说，她取完膳食回来，唤了在隔壁做客的死者回屋，当时死者吃完并无异样，还说要看会书院的章程消消食。丫鬟收拾好屋子，关好门窗劝死者午休，见说了几句无用，自己就坐在椅子上稍微打了个盹。等丫鬟片刻后醒来，想再叫死者去塌上休息的时候，发现死者已经气绝身亡了。这才惊恐地大叫起来，爬到门口打开门大呼救命。据她所说，当时屋内门窗紧闭，并无外人闯入，仵作验出死者是中了剧毒顷刻毙命。”
    “如你所说丫鬟和死者同屋同食，为何一人中毒身亡，一人安然无恙？且门窗完好无歹人闯入，难道是丫鬟所为？”薛崇简想了想开口问道。
    “下官原也是这么想，事发时就丫鬟一人在场，所有经过也都是她口述如今死无对证。奇怪的是俩人合用的膳食乃是丫鬟在书院的饭堂所取，有证人为证，书院并未发现有他人有中毒迹象，仵作检验了剩下的饭食和杯水并无发现毒物，屋内也没发现装有毒物的器物，下官命人仔细搜查了书院同样也没发现毒物的踪迹。”
    “死者家属虽心痛万分，但也作证说丫鬟和死者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断断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了死者，且丫鬟受了重刑，还是一口咬定供词，声声喊冤。”
    “会不会是丫鬟一时惊慌记错了什么，毕竟女子胆小？”“下官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反复讯问了几遍，得到的都是一样的口供。丫鬟均说她出门的时候死者在隔壁房内做客，等她回来才一起进屋，这也有证人为证。丫鬟一直反复说自己亲手锁上了门窗，可以安静些想让死者好好休息下。
    “门窗直到下官查看的时候都是完好的，找不到一丝撬开或其他强行进入的痕迹。且门窗从里面锁上以后，也只能在里面打开。”
    “如果丫鬟所说为真，那么在这个封闭的密室里死者是怎么中毒身亡的？即无歹人闯入下毒，也不是丫鬟所为，难道毒物是她自己吃下自尽的？刚考上书院眼见有大好前程，怎会在此刻自尽，即便自尽难道临死前还想着把放置毒物的器物藏起来？你不是说书院内外并无发现装有毒物的器具？”
    “殿下所言极是，这就是这个案子的离奇之处，下官目前也毫无头绪，百思不得其解。”解景苦笑着说道。
    “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我在这想一会。”“是，夜深了，殿下也要保重身体，如有发现还望殿下赐教，下管感激不尽。”解景转身走了出去，太贴心地带上了门。
    “行了，出来吧。”姜盈狼狈的扶着椅子，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一双腿蹲太久都发麻了，朝着薛崇简福了一下感激地说道：“谢殿下替我掩护，要不然少不得多费唇舌。殿下还特地向解大人打听案情，解我心中疑惑，真是多谢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本王最怕麻烦，权当为了自己何来为了你？。”“那殿下为何不听解大人的话移步呢？”“放肆，本王做事须向你解释吗？”
    “殿下切勿动怒，是我多嘴了。”姜盈说完又开始认真查看起来。“你这是作甚，刚才解景的话没听到？还是你觉得自己比他厉害？”
    姜盈头也不抬地说道：“解大人的话我当然都听到了，所谓的密室，肯定是有什么线索被忽略和遗落了。如果能破开密室之谜，我相信真相就可以大白，还董姑娘公道。”
    薛崇简一听来了兴趣，又想到早上自己在她这里吃了瘪。这个姜盈不但能徒手接过云霄的一鞭，还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车撤让自己哑口无言，说不定还真有几下子。“那你有何见地，说与本王听听，对了你又如何知道本王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