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了周末是上周一

2.雪上加爽

    
    卧室里根本没人,发出光亮的原来是一台电脑的显示器,只是
    于洪海找到电灯开关,打开灯,房间内顿时亮堂起来。
    只见电脑桌上摆着数个喝空的饮料瓶,许多脏兮兮的快餐盒被堆叠成高高一摞,里面装着不少残羹剩饭,隐约可以闻见一股酸腐的霉味。被灯光惊动的一只苍蝇嗡嗡震动着翅膀,又停在其中一个餐盒的边缘上,搓搓最前面的两只毛柔柔的“手”。
    电脑桌上有一个烟灰缸,里面的烟头已经满得快溢出来了。电脑桌上全是烟灰,发黄的白色键盘上,许多字符已经被一层污泥遮挡,而亮着显示器上是最最普通的桌面图标。
    电脑桌前的床上堆满了凌乱的衣物——没叠的被子、几件皱巴巴的衬衫、两条沾肮脏的裤子、三个袜子球、一顶油乎乎的鸭舌帽。
    ——这小伙生前还真是够窝囊的!
    就在此时,那台电脑忽然发出滴~~的一声响,于洪海吓了一跳,定睛望去,只见显示器的屏幕变成了蓝色并且跳出一堆乱码,最底下是一行英文。在最后有“y/n ?”这样的字符。
    他不懂英文,能看懂的也就最后那俩字母,而光标此时停留在字母“y”的位置不断闪烁着。吸引他注意的是,那行英文后面的倒计时,似乎是从1分钟开始的。
    59、58、57…5、4、3、2、1。
    于洪海一脸蒙逼的看着数字慢慢走完,直到出现一个“0”。他正盯着那个零蛋瞧,忽然屏幕闪了一闪,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于洪海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半睁开眼,却被近在咫尺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视线。
    ——咦?我什么时候睡着的…这是什么玩意?怎么像是头发?不对,这是个人头!!
    他大惊失色,手脚乱蹬连滚带爬的向后缩,身下一空,也不知从哪掉了下去,重重的摔了一下,直摔得眼前金星乱冒,尾骨那传来一阵剧痛。
    他爬坐起来,揉着屁股呻吟一声,再晃晃脑袋。
    “于洪海,大早晨的,你鼓捣什么呢?”头上传来女人埋怨的声音。
    ——老婆?
    他诧异的抬眼看去,只见炕头探出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脑袋,分明自己的妻子罗爱英,而自己此时显然是身在自家卧室。
    ——自己昨晚不是值夜班?还抓贼来着?什么时候回到家里来了?
    “老于,你睡个觉,你怎么还能睡到地上去了?”罗爱英一捂嘴,“噗嗤”笑了出来。
    看着对方哭笑不得的样子,于洪海有点蒙圈了,赶紧梳理了一下之前的记忆,夜探804公寓的事还历历在目,可后来的事包括自己怎么回的家,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他大惑不解,迷迷瞪瞪的站起来,先是看了一眼老婆,又低头大量了自己身上,这才发觉,自己穿着平时睡觉穿的那件破破烂烂的跨栏背心,下面是一条洗的有些褪色的蓝内裤。
    ——哎?奇了怪了吧,这怎么回事?难道我刚才是做了个梦?
    “我…我是几点回家来的?“于洪海对老伴问道。
    “你说什么呢…摔傻了?哈哈哈哈~“老婆笑得更欢了。
    “我昨天不是…上夜班来着?怎么会在家里?“于洪海可一点都笑不出来,他确信自己现在非常清醒。
    ——如果是做梦,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印象?
    “老于,我看你真的摔傻了啊?你前天不是刚上过夜班?昨天你休息,今天上白班。“罗爱英收住笑容,疑惑的望过来。
    ——昨天休息?不太对啊!那我从前天晚上到昨天这整一天的事,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
    “前天…英子,今天不是礼拜一吗?”
    “今天是礼拜一啊,你礼拜六值夜班你忘了?”
    “奇怪了,我怎么记得我是礼拜天值得夜班呢?而且昨天一天的事,我怎么也都想不起来了呢?“于洪海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的记性向来不怎么样,比起自己的脑存储他更愿意相信老婆的话。
    ——可一整天的事都记不起来了,这也不至于啊!难道我失忆了?
    “你天下夜班回来睡了一觉,起来以后也没出门,中午咱们吃的糖醋鱼,你这也不记得了?”
    “好像…有这回事…吗?”
    老婆做的糖醋鲤鱼是一绝,想想口感,他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记忆。
    ——好像有这么一顿饭来着,不过怎么感觉是挺早之前的事了呢?
    “下午我去隔壁王嫂子家打麻将,你自己在家干了些啥我就不知道了,晚上我出去跳舞你在家看电视剧来着。”
    “哦对了有那么点印象…这是昨天晚上?不对吧…”于洪海想了想。
    他老婆爱打麻将,他自己最近在追一部抗日剧,虽然经罗爱英这么一提醒,这段记忆似乎清晰了一些,但一天到头的经过仍旧很含糊,反倒是“前天“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哎~老于,你该不会得老年痴呆或者健忘症了吧?“罗爱英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还真有这个可能”于洪海平rb就糊涂,现在已经完全迷糊了,想想自己今年也五十八了,也未必没有患上这些个老年病的可能性。
    “真得假的,你可别吓唬我啊,你要真想不起来了,那可麻烦了!要不…咱现在就去医院检查去!”罗爱英是个急性子。
    “没事,你先别着急,不慌…你让我再捋捋。今天要是礼拜一,那小宋应该休班,队里就三个人,不行啊,请不了假,明天我再去检查吧。要真是健忘症,着急也没什么用,你说对吧?”老婆心脏不好,见她着上了急,于洪海赶忙出言相劝,其实自己内心的焦虑也不比她少到哪里去。
    “唉~,你说这是哪门子事啊…怎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成这样了呢?”
    “没事,没事,明天去看看,看看。”于洪海一个劲的安慰着老婆。
    “不行,病怎么能拖着呢,早点看早安心,要不我给你队长打电话帮你请假?“
    “你别急啊,着急也没用,这样吧,一会儿吃了饭,我先去单位,要是没什么事,争取下午请半天假,咱们去看看。”
    “唉,那就先这么着吧。你说说,咱儿子那事花了不少钱,到现在还没弄利索,你要是再病倒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罗爱英一边起床,一边深深得叹了一口气。
    于洪海没再说什么,自己独生子是在工地上给人开吊车的,结果两年前出了事,因为工作时间开小差,操作失误,砸了工友,一死一伤。法院判自己家赔了六十多万,儿子被判了三年,蹲了监狱,儿媳妇为此跟他离了婚,带着孙女走了。
    全家人卖了房子,又从亲朋好友那东拼西凑借了许多钱,方才凑够了赔偿金。老婆罗爱英是下岗职工,没什么收入。而自己本来已经退休,为生计所迫,只得重操旧业干起了保安,这两年日以业绩的工作就是为了早日还清欠下的巨额债务。没想到现在身体又出了问题。
    ——唉~这事,可千万不能让单位上知道。
    于洪海亦是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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