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一殿之中笑语连连,朱肜一手捂住笑疼的肚子,一手拍了拍赵整的肩膀,道:“赵侍郎,你说这燕国大司马如与你对上,谁能说赢了谁?”
赵整白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拂落了他搭在肩上的那只手,也不回这话,只转头对苻坚说:“如此看来,燕国的确无人了,如此良机,不知陛下何意?”
苻坚轻咳二声掩饰过笑意,仍勾唇弯眸,却不同嬉笑态度,他看向王猛,口中道:“天赐良机,岂有不受之理?”
王猛直起身子,与他对视说:“燕国无道,政以贿成,灭亡迟早,陛下接受天命,理应伐此无道。”
丞相府上,王猛端坐在案前自行捶打着酸痛的肩背,举首松动筋骨时睃了一眼站在一幅地图前凝神聚气的邓羌,笑道:“邓将军看什么呢?都看了一个时辰了。”
“认认路。”邓羌转过头来,从王猛身前的案上抓起一碗茶来,无甚“品味”之意,只一口仰尽,完后抹抹嘴角道:“我可没丞相您那么大的本事,凡事还得多看多记。”
“这话差了。”炉前新茶烧开,王猛取下壶来又替他斟上一杯:“我能有多大的本事?平素逛市都要迷路的人,此次行军,还得依靠个熟路的向导。”
邓羌一屁(新年到,社会主义发展新一年)股坐到王猛对面,拿了那陶制的茶碗到嘴边又要如方才那般饮尽,倏忽却被王猛拦了下来。
“邓将军,茶要慢慢品。”
邓羌瘪嘴一幅无奈的样子,只得远了那碗重新换了两手捧着,低头缩颈地徐徐啜饮起来,如此这场景便只剩一胡须横生的八尺大汉,盘坐在案前委屈地捧着一杯泪饮,王猛在一旁禁不住笑了出来。
邓羌不悦,放下了茶碗蹙眉对王猛:“丞相,这可是您叫我这么喝的。”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王猛连忙柔着脸面给他赔不是,好言好语地劝慰着,可惜又忍不住地唇齿带笑,于是涨红了面目,勉强对他道:“我这小人行径,您别跟我计较。”
邓羌又低头笑声嘟嚷了几句,抬头时想起方才的话头,便不再跟他置气,反问道:“说回来,丞相方才所说向导是何意?”
王猛重新坐直了身子,换了一幅惊怪神情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我与邓将军共事多年,竟不知您打仗换了套路,不带向导了?”
“不不不,我是说……”邓羌连忙摇头摆手,与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这哪来的向导啊?”
“将军糊涂。”王猛语气责怪道:“我问将军,这宾都侯府上住得是什么人?”
“自然是宾都侯啊……”邓羌搔首压眉答道,王猛不急着接他这话,待过了半晌他自行会出了这意来,一派恍然大悟模样冲王猛点头道:“丞相想叫宾都侯出马给我们做向导?可您不是向来最忌疑宾都侯的吗?”
“你可别胡说啊!”王猛急了,将身子向后一倾,吹胡瞪眼看他:“我何时忌疑宾都侯了?我们俩交情可好,我还在燕使面前替他说过话呢,你莫要从中平白挑拨。”
“唉,丞相你这个人……”邓羌站起来几步走到王猛跟前,坐下拦住他的肩膀笑嘻嘻道:“您这话骗得过陛下,骗不了我们啊,当初我们可都是与您站一边的,如今您变脸也好,另有谋划也罢,总得与我们支会一二吧。”
“你这话差到了天边。”王猛耸一耸肩膀将他的搭来的手耸落,满面正气凛然似呵斥道:“谁与你们站在一边?为臣子的,理应跟陛下站在一边!”
“行——”邓羌收回手来,敛了一幅嬉笑颜面,叹道:“我早知道赵侍郎都套不出的话,我也难套出来,您且就告诉我,打算请谁做向导?莫非真是宾都侯?”
“邓将军啊,你这一肚子兵法,莫非被我这两杯茶水给冲下去了?”王猛伸手拍了拍邓羌的肚子。
邓羌低头朝自己的肚子摸了一摸,疑惑道:“不是宾都侯是谁?”
王猛笑笑,神神秘秘地凑到他的耳边,侧着手背道了一句:“我跟宾都侯如今,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父亲。”
慕容垂回过头,正看到慕容令跪在自己身后,便向他招手示意:“过来吧。”
慕容令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慕容垂身边。
“父亲想必有心事?”两人之间沉默半晌,慕容令突然这样问道。
慕容垂半张嘴犹豫一阵,最终与他说:“你且猜猜吧,猜不到便罢了。”
慕容令点点头,待一会儿问了一字:“悔?”
摇头。
“恨?”
摇头。
慕容令微皱了眉头,再绞一番脑汁也想不出其中缘由了,于是道:“父亲既无悔恨之意,又何来如此重的心事?”
慕容垂摇摇头:“你猜不到,那便作罢了。”
慕容令探出犬齿勾住了下唇,迫得唇色苍白一片,眼睫半落,遮了目色,又作了那样犹豫不决的神情,半晌说:“儿虽猜不出父亲的心事,但想要与父王说一说儿的心事。”
慕容垂看向他,不似往日立即便蹙眉作止,这次只耐下心点头道:“说吧。”
慕容令吸了一口气,似乎打算运着这口气将所有的话一股脑地说完,他酝酿不久,开口道:“彼时在中山王与父亲之间斡旋,终使陛下重新启用父亲的人不是孩儿,而是弟贺麟。”
慕容垂偏过头去,面上僵硬起来:“行了,别再说了。”
慕容令瞪大了眼睛一幅不解,大了声音似是质问一样对着慕容垂道:“儿实不明白,为何贺麟与儿同为父亲的亲生骨肉,却有如此天壤之别?父亲对儿关怀栽培,对贺麟却是那般不堪,即使贺麟曾经是可足浑氏的养子,父亲不喜其母,又为何要累及自己的儿子?”
“令儿!”
慕容令低下头,降了方才慷慨的声色道:“儿失礼……”
室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似的,慕容令侧耳一听,原是还能听见父子二人出气的动静以及窗外呜咽的风声。
长安的天气不似邺城。
待了许久突然感到脑袋顶覆上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温度透过肌肤层层传过来,像点了一盏小小的炉子。
“兄弟之间,皆为刎颈之交。”
慕容垂突然不清不楚地说了这样一句,而后也没什么要解释清楚的意思,慕容令抬起头来,默默地注视着他,便觉得他是否想起了什么事情,面上无所谓喜忧,只是寂寞。
“父亲……”
“别再说了。”
又是沉默,慕容令攥紧了拳头,直到听闻慕容垂腰间铿锵的卸剑声音,他不解看过去,正看到慕容垂已将随身佩戴之物解了下来,递到他的手上。
“你此次随军去,切记不要轻信除自己以外任何一人之话。”
慕容令接过剑来,即刻别到了自己身上,戴好后俯下身子拜了三拜,起身时目色坚定。
“孩儿将去,临去之前,请父亲千万答应孩儿,若今后得与贺麟再续父子情分,请父亲宽恕他,也如今日待孩儿一样,宽厚待他。”
邺城中难得好天气,慕容冲与慕容凤站在济北王府的门前,左右等了许久只被王府的家仆告知了一句:“大王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两人面面相觑,而后都露出些许无奈神情。
“乐安王明日就要走了吧?”慕容凤问。
“是。”慕容冲答,想了想又将话引到慕容凤的身上,问:“你如今看你府上那个小东西,可还顺眼吗?”
“勉强。”慕容凤说:“只是他太爱哭闹,我心情好时一去抱他,他就不停地哭,还要拿脚来踢我,我便再不去抱他了,有时隔远了看上一眼他都要哭,后来我索性看都不看他……”
“那有什么,小孩都是这样,你年幼时见了乳母以外的人,难道不哭?”慕容冲笑道。
“你还能记得你年幼时候的事?”慕容凤反问道。
“我虽记不得了,可母后时常与我说。”慕容冲说:“我那时最喜欢抓父皇的胡子,哭闹起来甚能拽下一把,疼得父皇出了眼泪。”
“真巧,我也是。”慕容凤嘻嘻笑说。
二人一边上了车一边继续笑语,说到高兴的地方,车正巧到了宜都王府门前,慕容冲的马夫止了车,回头向里面问自家主人的吩咐:“大王,宜都王府,咱们到了,您可还要下来?”
慕容冲正拉着慕容凤的手玩笑,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左右看了看对慕容凤说:“不然你今日就去我府上住一晚,反正你我都没什么大事要做,明日起了还可一起去市上逛一逛。”
慕容凤笑着问:“你不读书了?”
慕容冲耳根一红,强辩道:“耽搁一日半日有什么要紧的?更何况在我看来,那些书根本没什么大用,不看也罢。”
“《家令》你背过了多少?《兵法》又读到了几册?别的说没用也就算了,这些总不是没用的吧?”
“扫兴!”慕容冲生气撒开慕容凤的手,偏过头去不再看他:“那你快滚下去吧!”
慕容凤不恼反笑,重新拉过慕容冲的手,对外面的马夫道:“不必停了,且直回你们中山王府,我今日借住一宿,回去时找人来通报一声就好,快走吧,你们大王要生气了。”
外面马夫答应了一声重新拉起了马车,慕容凤这才又转过头来对着慕容冲笑。
“你看你这个人。”慕容冲说:“惹人生了气后倒是又答应下来了,何不刚开始就干脆一些?”
“这样你岂不是更高兴?”慕容凤说:“起初以为我要走了,想不到我又留下了。”
慕容冲思索他这话的确,却还是冲他吐了两字:“卑鄙。”
“你就不卑鄙啊?”慕容凤笑着说:“你也就对我发脾气,这要是你七哥,你生气前要琢磨一番,生气后又要想十天半月的法子逗他开心,再说陛下,你便更不敢了,几乎是甜嘴哄着的。”
“你不知好歹。”慕容冲说:“我只对三人随性的。”
“都是谁?”慕容凤问。
慕容冲掰着指头数着:“母后,桐生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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