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百分之六十的比例立时可看, 不然等48小时, 姑娘们不要方! 史书记载, 谢氏本就是个深谋远虑的,在萧耀争夺太子, 以至于登基的路上,颇有匡扶之能,是以姜琬也晓得她的本事。但有句话, 无功不受禄,虽然谢氏是为争取父亲的忠心,答应保护她们女眷,可是不是她们就能心安理得全部接受,不用付出什么呢?
姜琬陷入沉思。
越接近燕京,天气越是冷,可姜琰却不畏严寒,夜里仍会出去, 倒是卫凌实在忍不住, 生怕小姑娘生病,这日去劝她:“往后还是不要出来了,不然我告知姜太太。”
姜琰却不怕:“告知,母亲也不会如何。”
柳氏的性子太软了, 她一再要求,母亲便会作罢。
卫凌轻咳声:“你这样练, 早晚会出问题, 轻者扭伤筋骨, 重者恐怕要冻出肺病来。”
姜琰愣了愣。
最近她是有点不舒服,扭到了手腕,可她年纪小,性子却倔,抬着下巴道:“我只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我在家中好好的。”
卫凌凝视她:“你就那么想学武功吗,哪怕会伤到自己?”
姜琰毫不犹豫:“是。”
“为何?”
“我要保护家人!”她大声道,“我不管什么大元人,大燕人,但凡欺负我家的坏蛋,我一概都不会放过。”
夜色下,小姑娘的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星子,显示着她的决心。
卫凌走过去,将棍子拿在手中:“你看好了。”
话音刚落,棍便在手中飞舞起来,如长龙般灵活,或停,或点,或进,或收,变化无穷,待得后来,幻化成一片影子,如金猫扑鼠,如凤凰展翅,如鲤鱼倒庭。月光洒落在他身上,银光点点,四散开来,好似湖面涟漪,姜琰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枪法,惊为天人。
等到卫凌停下,她两只眼睛仍然瞪得圆圆的,回不过神。
“我伤势未愈,只能这般了。”卫凌将棍子递给她,“你不要再练你那套。”
姜琰极为惊喜:“你愿意教我?”
“可以,不过还是要姜太太同意。”卫凌道,“我明日去问一下。”
姜琰连连点头:“好!”
她也不练了,跟在卫凌后面好像小尾巴一样,兴奋的问:“卫将军,你这枪法叫什么名字啊,是不是很威风?”
“就叫卫家枪,我们祖传枪法。”
居然是祖传的,姜琰呆了呆:“那也可以教我吗?”
“为何不可?只是名字如此,其实世间各种枪法大差不差,花哨的没什么用,实用的就那几招,学好了就行。”卫凌道,“你我有缘,便教你。”
姜琰眉开眼笑。
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卫凌果然同柳氏,姜琬提起此事。
柳氏吃惊得都不知怎么办好了:“这,这……”
妹妹对学武如何执着,姜琬一清二楚,只是没想到卫凌居然会愿意教她,这可是个小姑娘啊。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想好,不过因为上次自己被抓,叫姜琰受了刺激。
朝故意避开,站在外面晒太阳的姜琰看了眼,她低声道:“卫公子,你不必当真,也许过阵子她的热乎劲儿就会没了。”
“她每夜都在外面练武。”卫凌正色道,“我已经注意许久,假使你们劝不住,我觉得不如让她试着学一下,不然恐怕会伤到身体。既然你觉得她没当真,那说不定学上几日她自己就放弃了,毕竟真正的武功是需要坚持的,你看呢?”
他神色很是认真,看起来是真心替姜琰着想。
姜琬沉吟片刻,缓缓道:“你说得不错。”看向柳氏,“娘,阿琰这性子我们真拿她没办法,就算绑住手脚也不能改变她的心意,不如就像卫公子说的,让她试试吧。”
柳氏一向没什么主意,看大女儿也支持,就同意了。
那日之后,姜琰便随同卫凌学枪法,不过她没什么基础,都是从头学起,卫凌期间定下规矩,每日亥时之前必须入睡。
倔强的小姑娘竟然也听从了,被他管得服服帖帖。
为此,姜琬对卫凌多了几分好感,觉得这个年轻男人真的是热心肠,将自己家妹妹从可能的邪路拉回了正道。
很快,就要到燕京了。
听谢氏说,还有两天的路程,姜琬都忍不住有点激动。
前一日甚至没睡好,翻来覆去的,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次死而复生,竟是又来到燕京,遇到这些,曾经只在史书上见过的人物。
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早上,马车终于行到城门口,姜琬挨着车壁打盹的时候,姜琰推着她,高声道:“姐姐,姐姐,我们到了,你快看,这城门好高啊!”
姜琬睁开眼睛,从车窗往外看。
巍峨的城墙就在眼前,满眼的青白色,最高处插着镶黄边的红色旗帜,龙飞凤舞写着大燕,而她以前看到的旗,是写着大齐,这大概是唯一不同的地方。
马车缓缓入城,耳边渐渐喧嚣起来,姜琬看到城内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铺子,来来去去的行人,感觉燕京比此时的嘉州要繁华的多,如此景象,也难怪燕国有能力反攻大元了,不像曾经的败走,逃至北方,被后世称为北燕。
行到一处街口,卫凌过来道别,他要回清平侯府,谢氏笑道:“这一路麻烦你了,你还有伤在身,回去好好歇息。”
“是。”卫凌打马而去。
杨府位于长风巷,地处燕京之东,占地颇大,院子套着院子,有十数座之多,两辆马车行到垂花门口,谢氏还未下来,便听见奶声奶气的童声,欢声叫道:“祖母!”
是她的乖孙儿杨绪。
周嬷嬷扶谢氏下来,又有一对年轻夫妻双双迎上,男子俊秀,女子温婉,齐声称呼母亲,并深深朝她行了一礼。
谢氏牵住孙儿的手,朝他们笑道:“都得了消息吗,竟在此地等着?”
“是!”杨学浩道,“儿子已经与上峰请求,今日晚些去衙门,便为迎接您回家……儿子这段时间真是寝食难安,您去看外祖母便罢了,怎么还去看表弟?他那里可是大元,随时都会打仗的!”
谢氏莞尔一笑:“我们谢家的人何时如此胆小了?当年你外祖父面对外夷数万兵马围困,都不曾胆怯,去趟嘉州算什么?来,”她招招手,“你们见一见贵客。”
“贵客?”杨学浩惊讶,与妻子薛氏薛香玉面面相觑。
“对,贵客,暂时住在我们家中。”谢氏看姜琬三人走了过来,手微微搭在姜琬的手臂上,好似在鼓励她不要紧张,笑着介绍道,“这是我认的义女姜琬,另外两位,一位是姜太太,一位是二姑娘姜琰,你们好生对待,当家人一般,知道吗?”
这消息实在突然。
谢氏出趟远门,居然认了个干女儿回来,薛香玉好奇之下,朝姜琬打量,这一看,万分震惊,暗道婆婆到底从何处寻来这么一个美人儿?说沉鱼落雁都不过分,印象里,也只有当年的章怀皇后可以比肩,她下意识就朝丈夫看去。
如此女子住在家中,委实是有点危险!
幸好杨学浩谦谦君子,看得眼便收回目光,笑一笑道:“母亲,您做事真是出人意表啊,弄得我们措手不及,不过天色尚早,要收拾一处院子不难。”他面色镇定,朝薛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便吩咐奴婢去打扫清理。
柳氏忙道:“麻烦你们了。”
“您客气了。”薛香玉笑道,“这是应该的。”
一行人往府邸的正房而去。
杨家府内的景致若江南园林,楼台亭榭,修建得极为雅致,花木葱茏,一步一景,庭中有水榭,三面临湖,不过此时结了冰,晶莹剔透,反射出簇簇的阳光来。
“妹妹,你们的吃食习惯,可有什么忌讳的?”薛香玉询问。
听到这称呼,就晓得此人很是爽利,姜琬也坦诚道:“我们是嘉州人,要说忌讳,是不能吃得太辣,别的也无甚了。”
“那你不用怕,我们家很是清淡的。”
谢氏道:“香玉你真细心,已经想到膳食了,是了,得早些准备,也吩咐下去罢。”
“我还是亲自去趟厨房看看。”看得出来谢氏很重视这姜家,作为儿媳,自是要表现下支持的,薛香玉告退而去。
路上,她身边的张嬷嬷道:“少夫人,夫人好端端认了一位干女儿,莫不是……”支支吾吾。
“吊什么胃口?”薛香玉内心里也很好奇。
“最近不是风闻,宫里这两年要选秀吗,”张嬷嬷意味深长,“这姜姑娘当真是,”她想说无人可比,但自家少夫人也还年轻,不敢出言得罪,委婉道,“她若去选秀,怕皇后娘娘都要忌惮罢?”
选秀……
薛香玉一怔,难不成是要做第二个章怀皇后不成?
可这辈分不对啊,认作干女儿,那是皇上小姨子的女儿,有点难看了,如此,还不如不要认,她摇摇头:“行了,这事儿莫要再提,传到母亲耳朵里,不得狠狠罚你呢。”
张嬷嬷便闭了嘴。
薛香玉又思忖了会儿,方才快步走向厨房。
也不知最后会嫁予谁,还有那嫁妆……实在犯愁,谢氏说得那些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的,到时也不知如何,她的琬琬能适应吗?柳氏忍不住叹气,正想着,姜琬换好裙衫走了出来。
雪白的中衣,外罩淡紫色绣莲花的褙子,月白色挑线镶边裙,清丽淡雅,就跟这京都大家闺秀一样,柳氏日日看惯了的,一时也晃了神。
自家女儿真正是好殊色,也不怪那么多的公子来提亲。
“琬琬,你今日要随杨夫人去哪家?”
最近忙得团团转,连续去了好几家相看,姜琬都挑得眼花了,不过这次的钟家,她颇是期待,虽不是名门望族,但钟家后劲十足,这一代嫡长子会成为封疆大吏,这幺儿么,虽是庶子,却是个治水大家,写下治水经流传后世,被人称颂。
她回道:“是去钟家,娘,您也一起去吧?”
“不了,我身子不舒服。”柳氏拍拍姜琬的手,“琬琬,你一定要挑个品性好的公子,老爷与我不求什么富贵,对你体贴便是。”
“那娘还不跟我一起去?”姜琬哼了哼,“爹爹在军营,也不能去,您就不怕我挑错?”怕拖累自己,柳氏总是不肯露面,她也有点生气了,“我胡乱挑一个。”
“哎呀,这怎么行?”柳氏着急。
“那娘也去,不然我就随便嫁了,反正也没有娘疼呢。”
这般撒娇,柳氏撑不住,只好答应前去。
钟家与杨家只隔了一条街,半盏茶的功夫就到。
行到垂花门口,从轿子里下来,只见甬道两边开满桃花,香味扑鼻,来迎接的丫环全都穿着豆绿色的比甲,看起来整齐有序,姜琬心想,钟家此时在燕京崭露头角,但在一百年后,却是真正的名门望族,能与杨家并肩。
一行人随丫环去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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