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驯化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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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百分之六十的比例立时可看, 不然等48小时,姑娘们不要方!  很是周到了,这样妻子应该不会有事,姜保真连声答应。
    等到第二日,柳氏就同姜琬, 姜琰忙里忙外, 整理东西, 将所有要用的收好之后, 柳氏坐在院子里, 看着竹匾上晾晒的药材, 眼睛突然就红了。
    这是他们夫妻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承载了他们所有的喜怒哀乐,如今要离开,怎么能舍得?她原以为自己会在这里住一辈子,看女儿嫁人生子,平安喜乐。奈何偏偏生于乱世, 丈夫又被卷入,柳氏微微叹口气, 她也只能期盼谢氏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因为要离开嘉州, 姜家一家去见了柳氏的大哥,小妹, 众人依依惜别。至于姜保真的家人, 他父母已经去世, 又是独子, 反倒没有这种离别之痛。
    三日之后,谢氏派遣周嬷嬷来,带着两个小厮,帮他们拿行李。
    后衙门口停着四辆马车,三辆骡车,数十名护卫,显然是要出发了,谢氏看到他们,微微笑道:“这时候走,天黑之前能赶到客栈,不然就得露宿,所以这一大早就来接你们了。”
    姜保真紧紧握住柳氏的手:“佩佩,你别担心,顾好自己身子。”又叮嘱姜琬,姜琰,“好好照顾你们母亲,不要惹事。”
    两个女儿应声。
    萧耀此时来送别:“姨母,您路上小心。”
    “我能有什么,回去的路上很太平,不像你,才真的要保重!”谢氏凝眸看着萧耀,“你要平安回燕京,也不枉我专程来看你了!”
    章怀皇后谢嫣比谢氏大三岁,姐妹俩感情很是深厚,谢嫣又仙姿玉色,宠冠后宫,皇帝几乎言听计从,谢氏便常能入宫陪伴谢嫣,与她一起看着萧勉,萧耀长大。后来谢嫣去世,谢氏心疼两个孩子失去母亲,更是时常探望,关系非比寻常。
    只没料到萧勉命短,而今谢嫣就只剩下一个骨肉,谢氏自是极为紧张。
    萧耀道:“您不必担心,等我的好消息罢。”
    晨曦里,男人身材英挺,穿一件淡青色织金云雁细锦袍,这衣料光华闪烁,有些花哨,可穿在他身上,却正好将浑身的冷峻调和了下,显出一种恰到好处的俊美。
    姜琬都忍不住朝他瞄,暗想萧统虽然是个昏君,可一张脸还是能看看,许便是因他有萧耀的一点血脉,不过可惜啊,萧耀而今威风八面,谁想到竟是有个不孝子孙,将他江山都败掉了。
    他若知,会恨成什么样子?
    正当想象,却突然对上男人的目光,姜琬抿了抿唇,又冒出想气他的念头,喊声表哥,可前几日醉酒的事情叫她心虚,反倒率先挪开了眼。
    神情有些不自然,萧耀心道,莫非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这姑娘平日里看起来还算知礼,可喝酒之后,却不可理喻,那次中了媚药便罢了,醉酒时却也是一幅妖精的做派。
    他原想等周嬷嬷过来,结果姜琬大约觉得他身上暖,当做挡风的了,总是偎到他怀里,看起来弱不禁风,又有些孩子气,他本想用蛮力推开,不知为何,却捏了她的脸……后来将她捏得要嘤嘤哭泣了,总算乖了不再动弹。
    不过指尖滑软之感似乎挥之不去,萧耀眸光闪动了下,掠过她,看向姜保真:“姜大夫,我们明日启程,你今日便住在军营,黄式已经备好药材,你看看有没有缺失的,及时补上。”
    姜保真领命。
    往后他就是一个掌医了。
    谢氏与柳氏等人陆续坐上马车,柳氏与姜保真两两相望,只等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回头,她红了眼睛,靠在车壁上。
    马蹄声踏踏,朝着燕京而去。
    比起柳氏的伤怀,十一岁的姜琰更是好奇将来,与姜琬道:“不知燕京什么样子呢,听爹爹说北方很冷,经常下雪。”
    一百年后的燕京她知,不过想来差别不会很大。
    “北方都睡炕头,烧火取热,在屋里不冷的,故而你减少出门就是。”
    姜琰失望:“那我没法练武了。”
    姜琬扑哧笑道:“你练什么武,连个师父都没有,当真以为你能自成一家那?”摸摸小姑娘的头,“阿琰,而今我有干娘了,我们家不会再受到欺负的。”
    之所以笃定,是因为谢氏的背景。
    谢氏出生于平凉的谢氏大族,家中出过两位大儒,一位桃李满天下,一位是真正的帝师,后者乃谢氏的祖父,便到得谢氏这一代,也不曾有丝毫的逊色。出了位皇后谢嫣,一位封疆大吏,谢氏的哥哥谢峤,而谢氏本人也嫁入了名门望族杨家,而今又是二皇子的姨母。
    如此,姜琬真不信有谁会不给谢氏面子,但姜琰不以为然:“你的干娘是你干娘,我是我,我便是要学武,我随身带着棍子呢。”她相信,学了武总有一日会派上用场的。
    这孩子真是执拗……
    姜琬头疼。
    天黑之前,他们马车行到一处县城,打算在这里的客栈住宿。
    谢氏是一人一辆马车,她们母女三人一辆,看到车帘拉开,姜琬便从厢内钻出来,却见一个年轻男人拿来了脚踏,放在底下。
    那是方便她们下车的。
    不过这不是应该由小厮来做吗,怎么会是他?姜琬记得这男人,当初马彦的首级挡住路,便是他将它拿开,好让自己出去的。
    可见这人很和善,姜琬道:“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呢?上回都不曾道谢。”
    “我叫卫凌。”卫凌道,“你小心些,这里刚下过雪结了冰,刚才我都差点摔一跤。”
    听到这名字,姜琬倒真的差点摔了,她的瞳孔都忍不住轻微的颤动了下,没想到这人就是卫凌,将来的英国公……
    因这个人,萧耀做下了第三件被称为暴君的举动。
    第一件,自然是别城城主的家族灭绝。
    看她突然呆住,卫凌道:“姜姑娘,你怎么了?”
    “姐姐!”姜琰也在后面催促。
    “没什么。”姜琬轻轻吁出一口气,“我是第一次听到卫这个姓,很少见。”
    “确实不多,不过姜姓也一样。”卫凌见周嬷嬷过来了,让出位置,让周嬷嬷扶她们三个一起下来,他走去谢氏身边,“这种天气甚少有人入住,客栈很空。”
    “那就好。”谢氏看一眼卫凌,“凌儿,你总是那么周到,讨人喜欢。你不要学阿耀,还是早日成亲罢,你父亲也等着抱孙子。”
    “我倒是想,不过……”卫凌苦笑,脑中闪过一个人影,“顺其自然吧。”
    这些孩子啊,一个个都怎么了?
    燕京难道没有美人儿吗?
    谢氏摇着头走入客栈。
    偏僻小县,无甚好吃的,又在冬日里本就蔬菜贫乏,众人随意用了些,便各自去客房入睡。
    坐了一日马车,姜琬很是疲累,沾到枕头便沉睡了过去,反观姜琰,龙精虎猛,想到去了燕京太冷没法练武,十一岁的小姑娘拿着棍子就出了去。
    在黑漆漆的后院里,她时不时的发出嘿,哈的声音,偶尔棍子落在地上,又是阵咕噜噜。
    外面风声阵阵,树叶唰唰,寻常人听不见,可卫凌自小习武,仍是落入耳朵,实在奇怪,由不得披了外袍循声过来。
    月光下,一个矮小的孩子在胡乱的耍棍,穿一件嫩青色的短袄,下面一条蓝布裙,头上束着双髻,他失声而笑,这不是姜家的小女儿姜琰吗?
    她在干什么?
    卫凌奇怪道:“二姑娘,天这么冷,你在这里作甚?”
    居然有人,姜琰吓一跳,连忙收起棍子,看着卫凌:“你,你管我呢,你去睡觉好了。”
    “那你呢?”卫凌目光落在她的棍子上,很普通的棍子,甚至可以说粗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削的,一头是圆的,一头削尖,有点像长枪,“你难道在练武?”
    姜琰莫名的脸一红:“不是。”
    “不是吗?”卫凌哦了声,“不是就算了,我本来想说你这完全没有招式可言,棍法不像棍法,枪法不像枪法。”
    姜琰微恼:“它早晚会变成枪法的。”
    刚才不是没承认吗,卫凌好笑:“你真不去睡吗?”
    “不去!”姜琰道。
    卫凌弄清楚了什么事情,便转身走了,只不过睡在床上,听小姑娘的嘿哈声响了许久才停下来。
    这姑娘,是武痴吗?可她练得武功不是正儿八经的武功啊,也不知道会不会走火入魔……
    卫凌有点担心。
    ……………………
    傅英顺利打下云散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嘉州见姜琬,然而人去楼空。他一时懊悔极了,早知如此,他应该将姜琬带走的!
    不过傅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使人四处询问,后来得知姜琬去了燕京,不止如此,她还成了杨夫人谢氏的义女!
    傅英这下连肠子都悔青了,当日便策马奔向了京都。
    他触过她根根眉发:“你家门口有两棵枣树……”
    也是巧,他刚刚入城,观嘉州民风,便看到她推了门出来。
    姜琬身子越发僵硬,咬唇道:“小女子叫姜琬。”
    “怎么写?”
    “孟姜的姜,琬是‘玉琬徒见传’的琬。”
    “交友义渐疏。”那人挑眉,“好名儿,看来你父亲应能识文断字。”凑上来,呼吸几乎拂到她脸上,“阿琬,你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吗?我给你杀了恶人,你该给我什么?”
    简直是哄孩子的语气,姜琬心想,她年少时也被许多人哄过,要么拿了糕点过来,要么拿了首饰,在通往她家的路上,堵截她。这时候,父亲总会跑出来赶走他们,说“我们家阿琬可是要跟着达官贵人的,你们拿这些破烂,也有脸来搭话?”
    后来果然被他说中,姜琬手指在袖中捏了捏,瑟瑟发抖:“公子想要什么,我只带了铜钱出来,刚刚买了米……”
    她今年十五,虽然身段已长了一些,但脸孔看起来还有些青涩,这人显然是当她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般调戏。
    姜琬摸出两文铜钱:“我只有这些了,要不,您随我回去,我让母亲拿银子来报答您。”
    斑驳的铜钱有些脏兮兮的,但她的小手却洁白无瑕,那人嘴角微挑:“我像是缺钱的人吗?阿琬,”他从袖中提出一串金珠,“好看吗?”
    金灿灿的,可值钱了。
    姜琬心里想骂人,瞧着他炫耀的样子,都有点不想演下去,可她若不露出一派天真,这人只怕就没什么耐心哄她了。若对她直接下手,凭他们家肯定是难以抵抗的。
    她眨眨眼睛:“好看。”
    “送你。”他递给她。
    姜琬不敢接:“公子不是要我答谢吗,怎么能拿您的东西。”
    怯生生的,如碧绿湖水里初生的小荷,娇弱动人,叫人恨不得掐下来,养在瓶中悉心照顾,那人呼吸有些不稳,差些想要低头。但他平生不愿强迫,尝过的女人皆是出于自愿,而今这一个,也不例外。
    把金珠塞在小姑娘手里,他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里真的要你答谢,这珠子给你,当赔礼罢。走,我送你回家。”
    姜琬惊讶得看向他。
    女人一般在这个时候就会对他改观了,那人微微一笑,显得更是俊美了,手顺势搭在她肩头,拥着她走向马车,并且还将米捡了起来。
    姜琬眼眸微转,坐在马车之后,紧紧挨着另一头,离那男人远远的。不过她不会真的那么老实,暗自四处打量了下,越发肯定这人应是出自勋贵之家,用得案几,茶壶,哪怕是厢内铺着的毛皮,都是极贵重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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