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饿不饿?我给你弄吃的去。”
景画睁开眼睛,眼前的男子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身体精瘦,穿一件简单的短袖汗衫,带着关切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她。
景画想说话,发现嗓子有点哑,轻微咳了两声,很想问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对,她穿越了,在一场大火中与原主交换了身体,火海里原主的部分记忆也传入了她的脑中,所以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和原主刚刚领了结婚证的季家老三季晓歌,这个房间是他们的婚房,原主生前只来过一次,认了个门以后就回去照顾生命垂危的名义上的“舅舅”王瞎子了。
之所以说是名义上的舅舅,那是因为她只是十八年前王瞎子捡来的一个弃婴。
王瞎子一生靠算命过活,前半生混的风生水起,在村里甚至省里都小有名气,而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算命越来越不准,身体也越来越差,不仅犯了腿疾终日与拐杖为伍,还畏寒体虚气短多梦,后半生过得凄凄惨惨,勉强还算半个活人。
为了给原主幸福的生活,王瞎子在村里千挑万选,终于和人品优秀的季家缔结了婚约。谁也说不清是季家老三先看上了景画,还是王瞎子在背后有意牵线,季家母最终还是为儿子提了这门亲。二十三岁的季晓歌硬是等到景画满了十八岁以后,才去跟景画领了结婚证。在这之前,两人勉强算是不熟的“远邻”。
也许是看着景画有了好的归宿,王瞎子身体终于钟鸣漏尽,他也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一把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后来村里人都在讨论,王瞎子自己死了就算了,他那么爱他的外甥女,为什么还放火烧人。
火海里,原主永远的闭上了眼睛,穿越而来的景画爬了出来。
烈火逃生的疲惫感让景画在求生路上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经被季晓歌捡回了家。
还来不及思考睡了多久,肚子饿不饿的问题,却被一阵响亮的敲门声打断了。
“老季家管事的快出来,有人要砍咱村的长寿树了!”
敲门声还在不断的传来,听声音门外站着的显然不止一个人。不一会儿,就听到主屋内季家父季家母相继出来了。
“怎么了,这大半夜的?”
“季家公,有人要砍咱村那颗长寿树了,拦都拦不住,那块林子是你家的责任林,你们还不快过去看看!”
季晓歌打开窗棱,看到父母匆匆往外赶,他从床头木匣子里掏出一个白煮蛋,递给景画:“你睡了三天了,啥也没吃,先把这个吃了填填肚子,我出去看看。”
景画被塞了一个水煮蛋,一时间有些错愕,她知道自己穿越进了六零年代,那个年代是饥荒年代,吃不饱穿不暖,一大家子人只有受到特别优待的才有鸡蛋吃,这鸡蛋在现代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不管是蒸蛋,炒蛋,蛋包饭都属于家常便饭。而刚才季晓歌递给她的时候,就像递给她一件珍宝。
景画仔细地端详那颗“珍宝”,好像是比以前见过的更晶莹剔透,更爽滑可口,不知不觉,一个鸡蛋已经下肚。
她是真的饿了。
隔着窗户,景画看到院子里飞快的有人走过,应该是季家儿子儿媳等人听到声音都出去看大树去了,景画在房间里转了一会,也不知该不该跟出门去,新进门的媳妇自家人还没认全,冒冒失失出去似乎不太好,而且她刚穿越过来,这相当于试用期第一天的职场菜鸟,啥时候该出现啥时候不该出现她都无法做出判断。
可是,景画走到院子里,全家人似乎都去了,连小孩都没留下。
院外依稀能听到还有村民在往那边走。
景画还是决定去看一看,跟着村民一起走了过去。
参天的古树下,一群人正在争执。
带头砍树的人理直气壮:“这树我今天必须砍。”
季家母也同样理直气壮的挡在树前:“只要我在这,今天你就别想为所欲为,这是村里的吉祥树,比季家村还长寿,是村民的定心丸,怎能容你想砍就砍。”
带头人道:“这树正对着我家左方位,虽然寿命很长但这两年涨势并不好。算命先生说,我家老父亲久病不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如果不砍了它,我们家就要死人,所以这树我必须砍。”
“不行,这是属于我家的责任林,退一万步公家财产也是生产队说了算,不能胡作非为。”
人群中季晓歌发现了后来的景画,默默的退到她身边,悄声问:“小画,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景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显然还不习惯跟一个男人这么亲密的说话。
关于砍树的话题,她倒是还能说上两句:“这家人的房子在哪里?”
季晓歌一边说着“你去看他们家干什么”,一边还是给景画带路。
树附近是没有什么宅子的,但是外围有几间,“潘家就是这个院子。”季晓歌指给景画看。
稀稀拉拉的是有几个院子,潘家这个主屋确实不偏不倚的对着那个百年老树。
刚才潘家人言算命先生算出潘家这个宅子因为对着树,所以导致家中男性病重,因而要砍。
景画见潘家屋中有灯光,问季晓歌:“屋内是什么人?”
季晓歌含糊回答:“刚没见潘家嫂子在大树那边,兴许是她。”
景画心下了然,便走了进去,季晓歌没反应过来,因此还来不及说什么,家中是女人他也不好意思跟着。
过了一会,景画走了出来,季晓歌忙问:“小画,你进去做什么?”
“等会儿我再告诉你,走,咱先回家。”
季晓歌听到她这句话,便也不再询问,乖乖的跟着景画回家。景画也趁这机会熟悉熟悉季家周遭的环境。天虽然已经黑了,时辰到还不晚。
慢慢挪步回家,季家其他人竟也回来了,季晓歌上前去问爹娘那边情况如何。
季家公说:“不知道潘嫂子发了什么疯,自己跑过去说要是砍了那棵树她也不活了,她这不是最近怀孕了嘛,潘家人只好作罢。”
季家母杏娘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了,明天咱们给生产队打个报告,潘家这样胡闹肯定要扣工分的。”
景画本来是战战兢兢的,虽然她是风水学院的学生,树的风水是一堂必修课,但是毕竟是头一次运用到实际中,她心里没底,直到季家母说完了话,她心里一块大石才落下来。
看来是没算错。
“景画,闺女,你什么时候醒的?娘去给你弄点饭吃啊。”
景画被杏娘推进自己房间:“闺女你刚醒没多久,身子还没恢复好,好好的在房间里休息啊。”
不一会儿季晓歌就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玉米面糊糊进来了:“小画,你先把这个吃了吧。”
还好刚才那个鸡蛋让景画填了一下肚子。这会儿松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是饿了。季晓歌手里端着的是估计在现代她也看不上眼的玉米面糊糊,晶亮亮黄橙橙,冒着一股烟火气,景画赶紧狼吞虎咽起来。
“小画,吃饱了吗?”
景画点点头,她本来就很瘦,饭量也不大,一碗玉米面下去,口腹之欲皆满足。
季晓歌欣慰的笑了一下,接着问:“小画,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你跟潘家嫂子说了什么?”
不管在2018年景画是个多么害羞,从来没有跟男生有过过多接触的女孩,此时她都不得不面对穿过来就已经为人妻的事实。唯一的亲人王瞎子也走了,季晓歌就是她的亲人。
景画做了好一会思想斗争,准备跟季晓歌解释潘家的事儿。
“潘家说砍树是因为看了风水,通过看风水确实是可以看到很多事,比如家中人口,健康状况等等,但那必须是靠谱的算命先生看的,潘家人找的算命先生说错了,那颗长寿树的确在风水学上跟潘家不无关联,但是关联的不是老爷子的健康,而是女性的……”景画犹豫了,潘嫂子出轨了,这话该怎么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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