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之子生病的事,虽然丞相府一直努力地捂着,可是在这个贵族圈子里没什么是能绝对捂得住的。
很快,无了那里多了一位医者的事便人尽皆知,锦觅更是名声大噪。一时间,上门求医问药的人不绝如缕。虽然都被无了挡了去,但他也越发忧心忡忡。
“国内缺少医者,百姓的病痛不得纾解,实在是可怜。病,即九死,即便生老病死乃常态,然死病高悬,百姓之苦甚重啊!”无了深深感叹。
润玉执壶倒茶,姿态恣意,“人生八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百般滋味,才是人生历练。大师何必如此感怀?”
“然佛祖慈悲为怀,并非超度一人,而是感怀苍生。若名医谷能重回,何尝不是百姓之福?”无了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看向在一边忙着写药方的锦觅,“若是如此,锦觅施主也无需如此劳累。”
虽然挡了求医问药之人,但是锦觅心善,这两日便忙着将一些简单又常见的病症及药方写下来。
润玉沉吟,却已想了更多。缺少医者,锦觅此时出头,便被放到了风口浪尖上。若然如此,岂非怀璧之罪?
润玉话锋一转,“既然大师有此夙愿,在下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前几日在藏书阁,在下也看了些本国的史志,名医与其说是叛出,不如说是自保而出。如今矛盾越发尖锐,倒是接洽名医谷的医者回归的好时机,若是好好筹谋一番,未必不是个机会!”
“当真?”无了眼中露出些希冀,“若是如此,那真是百姓之福。”
润玉摩挲着杯子,“不过,内部局势错综复杂,若是要成,还是得借助公主和丞相的助力才好。”
无了微笑颔首,“明日是地藏菩萨圣诞,承恩寺有法事活动,又正值休沐,想必场面十分宏大,不知道润玉施主可要一同前往?”
润玉笑,“自然~”
这可是把锦觅高兴坏了,一大早就起床准备,还特意做了些鲜花饼带上。
与无了汇合后,一起出发前往承恩寺。
承恩寺地处郊外,在城里还不显,到了城外,便看到长长的官道上连成一条线的马车,“怕不是这整个国都的达官显贵都出来了吧?”
“差不多!”无了笑道,“地藏菩萨圣诞,大家都在这一日到寺庙中烧香祈福,算得上是一场举国的盛事了。”
锦觅点点头,一路都撩着帘子往外看。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承恩寺。因为跟着无了大师,很快便有小和尚出来迎接,他们直接越过前面的众多人,直接进到寺庙里。
丞相大人已经到了,看到他们进来,立马上前打招呼,身后还跟着他家的公子。
“神医也在,上次多亏了神医为犬子医治,如今犬子已然大好了!”见到锦觅,丞相十分高兴,还不忘招呼儿子上前,“还不赶快上前谢过神医!”
公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还是低头上前拱手道,“多谢神医相救!”
锦觅摆摆手,“好说好说,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看来公子当真遵守医嘱了,日后也要好好保持呀!”
几人寒暄几句,便要去里面参拜。锦觅倒觉得院子里的木槿花十分漂亮,与润玉商量了留在院子里等他。
公子看着锦觅一个人站在木槿花丛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锦觅神医。”
锦觅回头,“啊,公子,你没跟他们进去礼佛呀?”
公子拱手,“是,我有一事想拜托锦觅神医。”
“好说好说,公子请讲!”
“关于,关于我的病症之因,房事……能不能请神医,莫要传出去。”公子的脸都红了。
锦觅恍然,“你就是为这件事来找我的呀!放心,身为医者,为患者保守秘密的规矩我懂得的!”
“多谢神医!”公子松了一口气,朝着锦觅弯腰行礼,这才转身离开。
那眉清目秀的小厮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对上锦觅的目光,瞪了她一眼,这才跟着他家公子走了。
锦觅,“……”
“觅儿!”润玉从殿里出来,“看什么呢?”
“哦,丞相家的公子,他刚才找我……”说到一半,猛然响起刚才自己答应人家的事,立马闭嘴,“嘿嘿,没事,没什么事!”
润玉看她片刻,低头一笑,“想不到,觅儿这么快就交到了朋友,还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不是我的秘密!”锦觅着急,“是,就是那个公子他生病了你知道吧?是,是因为那个!”
润玉皱眉不解。
“哎呀,就是那个!”锦觅有些不好意思,“然,然后,他身边还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厮!”
见润玉还是一脸茫然,锦觅急得跺脚,“就是断袖!”话落,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润玉也立即伸手捂住她,几乎将她拥在怀里,“觅儿!你……”
润玉也觉得有些尴尬。
“想不到,润玉公子今日也来这承恩寺了,早知道招呼一声,大家一起走呀!”
一个声音插进来,润玉回头,便见青阳公主和清澜公子,刚才那话,显然是那清澜公子说的。
润玉放开锦觅,抖开广袖略整仪容,“不知公主殿下也来这承恩寺,倒是凑巧。”
“巧?”青阳冷笑一声,目光落在锦觅身上,“这位,就是医好了丞相之子的锦觅神医?”
锦觅看了润玉一眼,拱手,“正是在下!”
青阳公主的脸色瞬间不太好。
清澜公子在一边煽风点火,“锦觅神医与润玉公子,倒是颇为亲近,十分亲密啊!”
‘那当然,我们可是未婚夫妻呢!’锦觅腹诽。
“我与锦觅神医的关系自是非比寻常,清澜公子有意见?”润玉冷眼看过去,吓得清澜公子瞬间打了个冷颤,立即闭口不言。
青阳公主看着锦觅,“锦觅神医是吧?听说你医术了得,近来本宫有些不舒服,还请神医为我诊断一下!”
“不可!”锦觅张口就拒绝,看着青阳公主瞬间变色的脸,赶紧补救,“实在是在下不擅妇人之病,不敢轻易为公主殿下诊脉。”
青阳公主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丞相与无了大师从殿中出来,看到青阳公主纷纷见礼,“再此巧遇殿下,真是十分荣幸。正巧微臣有一事相商,可否请殿下一叙?”
青阳立即正了脸色,“自然,丞相请!”
清澜公子条件反射也要跟上,被青阳公主看了一眼,“你在这里等!”
清澜公子僵住脚步,委委屈屈地道了一声是,眼睁睁看着青阳与丞相进到殿内。
“我们走吧!”润玉拉住锦觅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清澜公子瞧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润玉一回去便钻进书房开始写东西,锦觅不敢打搅他,干脆去找无了大师。
“锦觅小施主,有事便问吧!”无了似乎早知锦觅会来,桌上茶气氤氲,还特意为她准备了茉莉花茶。
缭绕的茉莉花香气中,锦觅全无之前活泼的模样,而是一脸严肃郑重,“大师,上次你说让我归于一心。今日我再问,若我早已一心为二,无法归一又当何如?”
无了却看着她,好一会才道:“心之所向,兴之所往。但契本心,不用求法。”
“这便,完了?”锦觅有些失望。
无了笑,“锦觅施主,心之一事,我佛所能做的,唯有指引。若欲求佛但求心,只这心心心是佛。”
锦觅欲言又止,无了摇摇头,笑道,“那我再提点施主一句,绝境处,随心而逢生。”
锦觅若有所思。
润玉将手中的公文写完,又润色一遍,塞进信封中,递给那小和尚带回去,便见锦觅一脸怒气冲冲地冲进来。
“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锦觅气得跺脚,“他们,他们说我们是断袖!”
润玉,“……咳!觅儿,不要乱说。”
“我才没有乱说!”锦觅愤愤,“我刚才从大师傅那回来,亲耳听到的,那些人躲在假山后面窃窃私语。当我听不见,说得可痛快了!”
润玉低头,拉起她的手,十指交缠握在掌心,“觅儿,你瞧瞧我俩现在这样站在一起,像不像断袖?”
锦觅愣了一下,瞧瞧小鱼仙倌,再瞅瞅自己这一身男子装扮,最后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诚然,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实打实的断袖啊!
锦觅捂脸,润玉好笑地拉下她的手,“可是,你诚然不是个男子,我俩又确然不是断袖啊!”
锦觅有点气地看着他,“可是,断袖诚然也不是个好名声,我风光霁月的小鱼仙倌才不能被他们这么诋毁!不如,我换回女装吧!”
“不可!”润玉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你穿男装我才放心!放心吧,你的小鱼仙倌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如何会将这些放在心上!”
锦觅扣了扣衣角,看着他眨巴着眼睛,脑袋里已经闪过无数念头。
润玉好笑地将她环在怀里,安抚地拍拍后背。可是眼中却闪过一道暗光,既然有些人非要自己凑上来,那他也不介意随手料理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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