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上,一封奏报将今日的朝会氛围推向了高峰。
这其实先是源自于一封战报,因为近几月邻国的蠢蠢欲动,边境常有摩擦产生。众人本已习以为常,丞相却突然提上一份奏报,却是以此摩擦之事延伸到日后的两国交战,将国内缺少医者的事指出来,再而延展到国内民生,百姓安居,甚而朝廷的百年安定。
这早是女皇的心病,却苦于朝内势力驳杂,几方势力纠缠,再加上名医谷的叛逆之心,一直没有好的对策解决。
如今丞相却当场指出来,更是分析利弊,出谋划策,一一答复群臣的顾虑和忧心,竟称得上天衣无缝!
女皇大为心动,当场诏令,丞相挑选合适的使者,出使名医谷。
散朝之后,女皇又诏丞相入内细谈,一时间群臣心思涌动者不知凡几。
润玉与无了对坐饮茶,等着今日的结果。
无了还有几分忐忑,倒是润玉恣意闲适,俨然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样。
“润玉施主这么有把握他们会按照施主的谋划进行?”
“并非在下有把握,而是人之所向。矛盾冲突已显露殆尽,并不是某一人想要阻止便能止住的。”
无了一惊,“你是说?”
润玉笑而不答。
正当此时,小和尚报丞相求见。
“快快有请!”
丞相一路进来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润玉公子的谋划甚妙,甚妙啊!”
“此话何讲?”无了急急问道。
于佛理阐释,他称得上是精于此道,然而这政/治谋划却实非他所擅长。
丞相喝了一口水,这才细细道来,“润玉公子此谋可谓是一箭双雕!我借边境战事挑起国内缺少医者之事,果然引起众人之忧,讨论结果自然便指向了名医谷。我将润玉公子的谋划当场讲于众人,果然各个心思浮动,又戳中女皇心事,当场便颁发诏令要我来挑选出使名医谷的使者。
散朝后,我又与女皇细谈收回名医谷的整体谋划,要借着公主殿下的婚事大赦天下,女皇陛下一一首肯,如今已经开始着人草拟诏书,不日就要举行我儿与青阳公主的婚礼了!你说,是不是一箭双雕?”
无了大为赞叹,“阿弥陀佛,润玉施主果然智勇双全。”
润玉却始终一副淡然的表情,待丞相说完,这才从袖中拿出另外两封书信,“这两封信,事关后续的事项安排,一封是给丞相大人的。一封,给出使名医谷的使者带上。仅靠使者的三寸不烂之舌,恐怕难以说动对方,但是信还是会看的。到时候,名医谷自然有人出面!”
丞相立即珍而重之地接过来,贴身放好。
无了感叹,“国内有两位这样的肱骨之才,百姓终于有福了!”
女皇的诏令下得很快,丞相前脚出宫,后脚女皇的诏令便跟了出去。几乎是同时青阳公主与丞相之子的婚事,便人尽皆知。
清澜公子大为光火,将清澜馆里的摆设砸了个稀烂。
青阳公主走进一看便皱眉,“你这是在干什么?”
“公主!”清澜公子哀哭一声,扑上前,“公主,您真的要立丞相之子为驸马吗?”
青阳公主找了个地方坐下,见他如此,挑眉,“你消息也很灵通嘛!既然知道了,自然也该清楚,这是母皇下的诏令,我莫敢不从。”
“可是澜儿怎么办?”清澜公子握住青阳的手,眼底泪光盈盈,“您忘了您对澜儿的承诺了么?”
青阳公主伸手擦了一下他脸上的泪痕,安抚道:“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于你的。我的婚事本就是关系国本之事,此次又关系到名医谷归顺的大事。澜儿乖,不可胡搅蛮缠。”
清澜公子心中一跳,“这跟名医谷有什么关系?”
青阳公主却不欲多说,“此事还未公布,你只知道利害关系便可。我对你的情意是怎么也不会变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清澜公子收了眼泪,委委屈屈道:“是,清澜明白!”
“好,你能明白,本宫就放心了。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公主……”清澜公子眼睁睁看着青阳公主走出去,眼底的阴沉越积越深。竟然还与名医谷之事相关。不行,他得赶紧跟爹爹他们通气!
清澜公子敛衽起身,刚要走,便见到小宫人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公子,公主殿下,往润玉公子的住处去了!”
清澜公子眼底风暴骤起,一脚踢翻了屋内唯一还完好的桌子。又是润玉,这种时候公主还不忘去看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锦觅正在整理这段时日,她手抄的药方病例。不管那名医谷最后如何,她留下这些,总能提供一些帮助,造福当地的百姓。
润玉也在一边打下手,按照她的吩咐将纸张挑拣出来。可不知为何,他始终眉头深锁,时不时还会轻叹一声。
几次之后,锦觅终于发觉,不由问道:“小鱼仙倌你怎么了?总是叹气,莫不是哪里不舒服?”
润玉看着手里的药方,一手捂住胸口,低声道:“是不舒服,这里不舒服。”
锦觅大惊,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覆手在他的胸前,静置片刻,一脸疑惑,“跳动有力,节奏分明,没什么问题呀?小鱼仙倌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瞧着锦觅认真渔又紧张的神色,润玉低咳一声,拉下她的手,“我的意思是,我是心情不畅!”
“这是为何?”
“你瞧!”润玉抖开纸张给她看,“你看到了什么?”
锦觅盯着那张药方看了许久,心中思虑几遍,越发疑惑,“这药方没错呀?”
润玉无奈,当即铺纸执笔,行云流水写下锦觅二字,摆在那药方旁,“你再看?”
锦觅瞅瞅那两张纸,又瞅瞅润玉,忽然福至心灵,一步上前冲进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笑意嫣然,“原来,小鱼仙倌是在嫌弃我的字呀!”
她的字是凤凰教的,他们三人如今这样的关系下,再写着他的字体确然不妥。
锦觅想想笑道:“那就有劳小鱼仙倌,日后少看些书,分出些时间与我吧!”
“与你如何?”
“与我写字呀!”锦觅瞧着那纸上的‘锦觅’二字,“我觉得小鱼仙倌这一手行云流水的字体十分飘逸灵秀,心中十分羡慕,还望小鱼仙倌不吝赐教?”
润玉瞬间笑起来,“觅儿若想学,我乐意之至!”
心之所动,忍不住低头轻吻锦觅的唇瓣,立即闻到一股馥郁的芳香,润玉心中喟叹。
“你们在做什么?!”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
润玉立即将锦觅护在怀里,转头看向忽然出现的青阳公主,眉目疏冷,“原来是公主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岂止是有失远迎,便是如今她都到跟前了,他还抱着那个人!
青阳公主灼灼地看着他们两个,眼中仿佛跳跃着火苗。
锦觅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然转念一想,小鱼仙倌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何况,锦觅心思微转,忽然伸手亲昵地挽住润玉,“既然公主都瞧见了,那便不瞒着公主了,润玉公子他,诚然是个断袖。只爱我一人,公主殿下,还是莫要执念了。”
青阳公主眼皮一跳,这红嘴白牙的一句话显然比她刚刚所见的冲击还要大。
“润玉,你当真,当真……”
“公主殿下,眼见为实!”润玉坦坦荡荡地握住锦觅的手,“锦觅是我此生挚爱,无可代替!”
青阳公主红了眼圈,眼看着眼泪就有夺目而出的架势。她攥紧了拳头,猝然冷笑,“那又如何?本宫想要的东西,就从没有得不到的!”
她深深地看了锦觅与润玉一眼,转身离去。
锦觅皱眉,“她不会又使坏吧?”
“使坏又如何?有女皇盯着她呢!咱俩可是断袖,就算她不在意,女皇也不会让她乱来的!”润玉转身,握着她的双手凑到唇边亲吻,看着她的目光里编织着密密麻麻的情意,“觅儿,刚才我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锦觅挑眉,“那我刚才的话,小鱼仙倌可听明白了?”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润玉慨叹,一点都不肯认输。
锦觅搂着他的腰,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了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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