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公主的婚事一出,紧跟着便是大赦天下,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已经开始有人上书,要求彻查当年名医之首被斩杀一事。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上意料之中又吵成了菜市场一样。
女皇听得头疼,看向阶下老神在在的丞相,不由发问,“丞相觉得如何?”
众人齐刷刷看向丞相。
丞相略略沉吟,“臣以为此事不妥,名医之首被斩杀一事年代久远,何况正值大赦刚刚颁布,正是民心沸腾的时候。此名医之首事件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再伤一次百姓的心,臣以为得不偿失。”
女皇微微颔首,“其他人呢,可还有说法?”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再发言。
清江王默默看着丞相,想着清澜公子回来与他说的那些事,心中十分不解。既然是为了解决名医谷的事件,此时又为何不肯为名医之首洗清冤屈?
这些人,到底在筹谋什么?
其实此事,也是丞相疑惑的,“为何不顺水推舟,查清楚当年之事,揪出这背后的人呢?”
润玉看他一眼,“丞相大人以为,查得清吗?”
丞相迟疑,“这……总归算是我们的表态吧,名医谷的人看到了我们的诚意,不是更容易放下戒心,归顺回来?”
润玉低笑摇头,“丞相可知,名医谷的人现下最在意的一件事是什么?”
“自然是名医之首的冤情!”
“丞相大人也说了,是名医之首的冤情。若是我们都帮他们解决了,那他们还有出山的必要么?”
丞相略略思索,便一脸恍然,“这就是先大赦的原因,让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回来,而让朝臣旧案重提,也是为了试水给他们看,让他们知道朝臣们的心思和风向!我们一击不成,他们更加不甘,自然便要亲自上国都来伸冤。只要人肯出来,我们再卖人情给他们,后面的事就都顺理成章了!妙,妙啊!”
润玉点点头,目光飘远,“想必,此时使者已经到了名医谷了!”
名医谷内,正如润玉所料,对方得知是女皇派来的使者,当时就沉了脸要送客。
那使者来之前就得了丞相大人的指点,此时不卑不亢道:“谷主莫要忙着赶在下出去,在下此次前来,除了宣读女皇陛下的诏令,更重要的,是要向谷主传达国内百姓的意愿!”
“意愿?”谷主看过来,脸上带着讽刺。
“对!”使者拱手道,“想当年,名医谷的医者还在国内的时候,造福了多少黎民苍生?百姓们提起名医们无不感恩戴德。”
谷主冷笑一声,“当年名医之首被污蔑斩杀的时候,可未见有人站出来!”
“岂止那时没有人站出来!便是如今,也依旧有奸人阻挠!”使者义愤填膺,拿出另一封书信,双手奉上,“请谷主一阅!女皇陛下忧心黎民苍生囿于病痛折磨,早有心想要为名医之首平反,无奈屡屡遭奸人阻拦。
如今,丞相一力主张,借青阳公主大婚之际,赦令天下,更是提起名医之首之案,企图为名医正名!无奈年代久远,证据不足,便是丞相大人也无奈得很。试问,就算不为了黎民苍生,谷主难道就不想为名医之首洗清冤屈,重新受到世人的尊敬吗?”
谷主面色涨红,“我当然想!可是……”他闭了闭眼,双目锐利地看向那使者,“休想我中你这激将法!我名医谷众多名医,好容易逃出当年那场浩劫,如今,我断不会再轻易断送了名医的后辈们!相信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同意我的决定!若是不同意,那就等我百年之后,再到他老人家面前谢罪吧!”
使者目露失望,“谷主,无论是黎民苍生的病痛之苦,还是名医之首的冤情,都在您的一念之间!”
“送客!”
谷主握紧了拳头,手中的信封都变得褶皱。
清澜公子焦急地在厅中徘徊,终于等到清江王回府,“爹,怎么样了?”
“你想问什么?”
“当然是青阳公主跟丞相之子的婚事啊!”清澜公子急道。这眼看着婚事一天天近了,难道他父王还没想好对策吗?
“对策?”清江王回头看他一眼,“你想要什么对策?今日朝堂上,他们甚至开始重提名医之首之事,此事背后绝不简单。澜儿,不要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女人身上,难道你忘了你入宫去的使命了吗?”
清澜公子急道:“我自然是没忘的,可是父王,眼下的局势,分明就是女皇陛下借着公主的大婚之事要彻查当年名医之首的案情!若是真的被他们查出什么,对我们实在是大大的不利!更何况名医若是真的回来,我们这么多年的谋划岂不是毁于一旦?”
清江王面上终于现出焦急之色,“我何尝不知?只是不知这次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一环扣一环,更不知他们的后招在哪里,本王也是费解得很啊!”
“我知道推波助澜之人!而且……”清澜公子双眸微微发亮,“我有办法将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清江王看过来,只见清澜公子满目的决心。
“等公主大婚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锦觅趴在桌边,一边看着润玉写字,一边拿着一块鲜花饼啃。
“是,届时觅儿想去哪里?”润玉将最后一笔写完,笑看着她。
锦觅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算上历劫那次,这也才第三次下凡,她对凡间的地域实在是没有什么概念,“不过,若是有好吃的东西,我都行!”她又补了一句。
润玉笑不可支,“你现在不是还在吃着,就又惦记着吃别的了?”
“这鲜花饼我都要吃腻了!”锦觅怨念地说着,狠狠咬了一口,似乎在泄愤。
润玉看看碟子里还剩的三块鲜花饼,挑眉,“我若是没记错,你这饼是做给我吃的吧?你自己都快吃完了?”
锦觅一愣,笑得心虚,“我,我无聊就吃了……你又吃不了那么多,我替你分担一下!”
“强词夺理。”
“润玉公子,公主殿下请您和锦觅神医到青阳殿一叙!”宫女走进来伏身行礼道。
润玉敛了笑容,“可说有什么事?”
“未曾,殿下只嘱咐请公子尽快过去!”
锦觅不由拉住润玉的手,眼神里有些紧张。
这宫里都是人精,一个不留神就掉陷阱里。如今又点名叫她也去,谁知道后面有什么坑等着她?
润玉握住她的手,“放心,有我在。”
青阳殿内好不热闹,公主殿下、佛主、丞相、公子甚至那眉清目秀的小厮都在!只是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到锦觅进来,刷刷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激动、急切、愤恨、希冀、探究……润玉立即拉着锦觅护在自己身边,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气势散发出来,无人不避其锋芒。
润玉肃着脸,朝着青阳公主拱手道:“不知公主殿下有何事相请?”
青阳公主晦涩的眼神看了润玉一眼,复杂的目光便落在锦觅身上,“今日请两位前来,实在是为了证实一件事。之前锦觅神医为丞相之子诊病,不知公子到底是何病症,因何而生?”
锦觅下意识看向公子,那公子脸色衰败,似受了极大的打击,心如死灰的模样,对锦觅的目光毫无反应。倒是丞相一脸急切,想要表达什么,却碍于青阳公主,只能拼命使眼色。
润玉捏了捏她的手,眼神温润,“无妨,知道什么,便说吧!”
锦觅心下大定,“公子之病实为消渴症,三消具显,尤以多食最为严重,多饮多尿次之。至于成病之因,则十分复杂。我诊断时,询问公子作息,公子数日前曾烈日下出游,回来后无心饮食数日,想是中了暑气。为调理膳食,刺激食欲,饮食多辛辣燥热,两相齐下,以致消渴之症。”
“哦?既是如此,那为何神医开出的药方内,会有‘禁房事’一项?”清澜公子诘问,手中拿着的纸张,正是当日她诊断过后出具的药方。
“消渴症外显为三消,虽然公子的病症为上消,但实际中消与下消的病症也是有的,而下消对应的便是肾气之能。如今公子有下消之症,自然需要好好保护肾气,暂禁房事,有何不可么?”
“都是狡辩!”清澜公子冷笑一声,看向中间跪着的那个小厮,“你来说说,这锦觅神医是如何与你家公子说的?”
那小厮战战兢兢,被点名一声,吓个哆嗦,连连扣头道,“公子与小人的私情皆是属实!这锦觅神医分明也是知道的,那日在丞相府诊断完之后,神医还特意留下嘱咐公子要谨遵最后这一条,还,还夸了在下好看来影射我们的关系。那之后公子便整日神思不属,担心神医将此事传出去。地藏王菩萨圣诞那天,在承恩寺相遇,公子特意留在殿外请求神医莫要,莫要将我们的事说出去。锦觅神医更是一口应下,如何能说不知?”
青阳公主骤然看向锦觅,声色俱厉,“他说得可是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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