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试了几次才睁开眼来,她只觉得头脑昏胀,四肢乏力,喉咙里干涩的像要冒出火来。
她勉强侧头看着这陌生的环境,一时竟不记得此是何处,可转眼间竟看到羿辰坐在自己身侧,头倚在床帐上睡着了。“咳!”落樱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反而咳了起来。
“你醒了?”羿辰守了整晚,直至鸡啼他才合了合眼。
“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儿?”落樱想以手捶头,却不想看到了手掌缠着绷带,她不由又是一愣。
“伤口虽深,所幸没有大碍,记得每天换次药就好。”羿辰语声无限温柔说,“昨夜的事忘了也好,若是记得也不必介怀,都过去了,而且各中详情,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落樱原本就不是失忆,只是药物影响一时脑中空白而已,此刻被他提醒,自己又反复思索,终于想起来一些,她差点被泽沅□□,后来羿辰赶到,再之后呢......她晃了晃头,“我是中了迷药吗?为何我只记得你来救我,后面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羿辰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揪的难受,她果然并非真的对我有意,可他面上不露丝毫痕迹,还是那般嘘寒问暖的语气说,“你喝下的并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极厉害的催情之物,不过你放心,什么都没发生,后来你只是睡着了而已。”
落樱脸上阵红阵白,紧咬得唇似是要沁出血来,手也不由紧紧的拉住寝袍。她本还想再问的清楚些,可却听到了门外嘈杂的争执声,并伴着脚步声向这边走来,羿辰突然皱眉说,“你在这儿等我,别出来。”说话间他人已走至门外,并迅速将背后的门掩了起来。
“二殿下?”可想而知门口的守卫根本挡不住玄雨,他此时已到了这东厢门口,若羿辰再晚一步,他便踏入门里了。
“有事吗?”羿辰故意挡在门口,背负着双手道。
“末将照例巡视行宫,却在汤泉门口见到地上有血迹,是以才进来看看。”玄雨虽心下狐疑,可也不敢轻易怀疑皇子。
“哦?想是这汤泉背靠竹林,那林中的野兽误闯,被我的属下所杀吧!”羿辰这番说辞竟与方才守卫的一番话不谋而合,不愧是他的心腹。
“二殿下不会是一早便来泡汤的吧?”玄雨之职便是负责皇室安防,自然不能因为这三言两语便被打发了,他觉得羿辰有意无意的遮挡着什么,不觉探头想看看背后门内的情况。
“不是,我昨夜来的,泡完实在是太乏了,就歇在这儿了。”羿辰虽明知自己关紧了门,可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挡的更严了一些。
“玄雨!辰皇兄!”蘅芜的声音从小院西厢方向传来,他们两人都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公主?”“蘅芜?”羿辰和玄雨几乎异口同声,虽然称呼不同,可语气一样,很显然他俩都没想到蘅芜会在此时出现在此处。
昨夜羿辰来的时候,蘅芜因为药力发作早就沉沉睡去,他自然是不知道,所以才会一时本能脱口而出。羿辰的反应让玄雨更加疑惑,照他的说法昨夜便在了,怎么会不知道公主也在,而且看蘅芜的表情,似是也不知道羿辰在这。
“不知公主怎会一早便在此处?”玄雨转而问蘅芜。
“不是啊,我昨晚和落樱一起来泡温泉,后来我实在太困了,也没回自己院子,就在这儿睡了。哦,对了,落樱呢?嗯,她可能后来自己回去了。”蘅芜的无心之言让羿辰变了颜色,玄雨的脸僵硬了起来,他缓缓回过身,目光越过羿辰的肩头,直盯着他身后的那扇门,“玄雨......”羿辰刚想开口,玄雨便似一阵风刮过,步履漂浮由羿辰左侧腰际闪过,一把推开了房门,进入内室。
落入玄雨眼中的是惊慌失措衣着单薄的落樱,以及满榻凌乱的被褥。
“落樱,你昨晚也没回去?”蘅芜也冲了进来,看了看落樱,又看了看羿辰,“哦,我明白了,原来昨晚你是和辰皇兄在一处。”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般,捂着嘴小声的偷笑。
落樱呼吸一滞,“师兄,不是公主说的那样。”
玄雨此刻只觉眼角撕裂般疼痛,胸腔的一股热血骤然上涌脑中,他一个回身出手如电,右手紧紧的扣住羿辰的脖子,“你敢碰她!”
羿辰没躲没反抗,并不等于他闪避不开,武功不及玄雨,只是当着落樱,他不想她为难,亦不想事情闹大传到皇上那里引起轩然大波,是以只是平静的说,“这其中别有隐情,就算你不信我,也应该信落樱。”
“玄雨,你疯了,你赶快放手,就算辰皇兄和落樱有什么,我敢担保,他一定不会有负于她的,他会娶她的。”蘅芜首尾不知,只是一味地劝架。
“你说过不会勉强她的,她已经是我的人了。”玄雨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什么你的人?她不是你的师妹吗?”蘅芜尖叫道,“你不喜欢我,难道就是因为你的师妹吗?这怎么会!”说着,她又跑到落樱身前,使劲摇着她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当你是姐妹,你可有把我当过知己。”
落樱脑中嗡嗡作响,除了一片空白,没有感觉也没有思想,她只是颓然地靠着墙,好似只要她离了这面墙,便会失了支撑瘫倒一般。
羿辰脸色已经煞白,她珍而重之的人竟然已给了别人,那自己昨晚的忍耐和坚持又是为了什么。所有的愤怒,嫉妒,遗憾,深情,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她,他反手扣住玄雨的手腕,另一手横臂,以肘抵在他咽喉处,逼得玄雨倒退了两步,“她连自己都给了你,你竟还不信她。”
“胡闹!全都是胡闹,太不像话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皇帝竟将眼前的一幕全都看了去,众人大惊跪了一地,皇帝大袖一弗含怒而去。
这边被皇帝这一搅,众人倒都安静了下来,玄雨走到落樱面前,将身上的披风解下将她包在其中。落樱本想自己站起来的,可刚起身一半,腿间一软又跪了回去。玄雨也不吭声,上前打横将她抱起,再不看他人一眼,直接出了汤泉小院。
玄雨一路不停,任落樱如何哀求,都不肯放她下来,直至回到自己住处。
“师兄!”落樱从没见他如此生气过,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玄雨心中的怒气已平息了大半,刚刚看到那副情景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看着心爱之人战战兢兢的样子,除了心疼便是无尽的自责,若非当初自己改变主意留了下来,又何来今日的局面。
他用力的将落樱砸在怀中,声音中满是歉意的疼惜,“樱儿,对不起,是师兄不对,师兄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害怕,害怕你的心里不再只有我。”
落樱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师兄,相信我,我和二殿下真的什么都没有......”玄雨用嘴堵住了她的话,带着些许惩罚的味道,用力地吮着轻咬着她的唇,直到将两人的委屈自责都化为一池春水。
皇帝的圣旨几乎在同一时间送达了泽沅,羿辰,玄雨三处,诏曰:封二皇子羿辰为皇太子,指定远侯之女绮罗为正妃,玄雨之师妹落樱指于大皇子泽沅为侧妃,七日之后便为大婚之日。
羿辰明白父皇这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他明知将落樱指给泽沅只会让皇后的势力做大,可为彻底断了他的念想,父皇竟然不惜如此代价。他呆立当场,这是老天逼着他走那一步断情决义之路啊。
“你可接到了父皇的圣旨?”羿辰第一时间便找到了玄雨。
“不管圣旨是什么,我们今晚就离开邺城。”玄雨当然也不可能妥协,哪怕是丢掉性命。
“恐怕你们走不了了,按照父皇的脾气,邺城所有的出口肯定已严防死守,你们若拿不到父皇的令牌,是绝对出不了皇城的。”羿辰早已了然于心。
“大不了一死,但我绝不能看着她嫁给不喜欢的人。”玄雨知道前路艰辛,可他无所畏惧了。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性命都无忧,又可以不必让落樱嫁给泽沅,你敢不敢一试?”羿辰问。
“只要樱儿没事,你说什么我绝无二话。”玄雨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羿辰盯着他良久之后,才贴在他耳边低声私语起来。
落樱这两日常常失神,尽管玄雨跟她许诺保证,可她就是心中难安。
这日玄雨强行带她出来,又不直说去哪儿,“师兄,我们来这左丞相府做什么?”
“进去再说吧。”玄雨拉着她走了进去,几进的大宅子,可一路上连个下人也没碰见,直到进了后院的小花厅,花厅中竟然还有太子羿辰,除他之外还有一对穿着华贵,形容举止皆大家风范的中年夫妇,落樱猜测他们应该就是左丞相夫妇,只是她不明白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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