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衍生---洛梓纷纷,何以寄相思

64.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落樱!”羿辰勾着她的脸庞,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落樱缓缓抬起头来,那醉人的眼波越发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落樱!天下群芳,我只爱这落樱纷纷。”话中有情,人更动情,羿辰低首欲吻,可落樱却适时的侧开头去,垂下眼睑,有意避开他炙热的目光道,“刚上好的妆,别弄花了。”
    羿辰心里怎会不明白她的想法,可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故而也不生气,只是反复摩挲着她的脸颊说,“我在大殿等你。”
    “时辰到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落樱根本就没有心思关注周围的一切,她只是任人摆布着,出门,登御辇,落,由正武门入,走在宽广的长街上,两边是铁甲□□的侍卫,跪了一地的大臣,外戚,皇族,宗室,羿辰在长街的另一头,天子朝堂大殿的门口,正热切的期盼着。可这一切落樱都没在意,她只是一步一步数着自己的步子,她心里知道每走一步,自己与玄雨之间的距离便更远了一步,当今日这最后一步落下的时候,他们将天涯永隔,所以她格外珍惜小心的走过每一步,将每一步都当做是一次告别,而并非开始。
    终于,羿辰的身影渐渐放大了起来,她再也不能视若无睹,她开始能看清楚他的面孔,能看得出他脸上的表情,看到了他伸向自己的手,她暗暗调整了很多次,才不致使伸出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他的手滚烫,刚好可以温暖落樱的冰冷,羿辰微微用力的握紧,眼睛更是一刻都不愿从她的身上移开。
    “新皇登基,大婚典礼起!”一个宦官的嗓音响彻整个云霄,落樱就这样浑浑噩噩之间,跟着礼数一一的完成了三跪九叩的祭天、祭祖,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接下了皇后的玉册......自始至终就如一个牵线木偶一般,没有自己的思想。直到所有的礼仪完毕,她被送入了寝宫,可她还是不得自在,一屋子的人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她的身边又始终有人守着,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手中紧紧的攥着一个小巧的瓷瓶,攥在掌心,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落樱就这样一直端坐着,一直到掌灯时分。羿辰进来的时候,他不许大肆的通传,还一并遣散了所有的宫人,即使喜娘心里嘀咕不合规矩,可到底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都退了出去。其实他只是想像普通夫妻那样,去掉繁琐的礼仪规矩,只有他们两人,在这深宫中做一对普通的夫妻。
    落樱听到了身边????的衣摆脚步声,透过红色盖头的下缘可以看到身边的徐嬷嬷竟也离开了,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手中的瓷瓶随之松了开来。却在这时听到了熟悉的气息,随即看到了大红绣金龙袍衣摆,她浑身一紧,重新将手中的瓷瓶又再次握紧。
    落樱看到羿辰的脚就停在了自己的面前,“落樱!”又是那轻柔的低唤,盖头随即被掀开,满室的灯火辉煌,不由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羿辰嘴角带笑,眼中含情,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无比的温柔,他在她身侧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落樱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自己的慌张会让他起疑,攥着瓷瓶的手心沾满了汗水。羿辰以手轻轻拨过她的脸,微微挑起,令她不得不直视着自己,他仔细的端详着她面孔,好像初见时那般,黑白分明的翦水秋瞳,不点而翠的柳叶眉,丰盈的双唇被艳红的胭脂点缀,如滴血的玫瑰般娇艳。羿辰的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他抬起她的下颌,俯首去迎那血色的丰盈唇瓣。
    落樱突然伸出一手拽住了羿辰拖起自己下巴的那手,唇边用力挤出一丝微笑,尽量放轻松的道,“我们还未饮合衾酒。”
    羿辰不由一怔,随即满脸带着笑意地道,“你说得对,是我心急了。”他随即起身去拿桌上早已摆好的酒壶,亲自斟满两杯酒。落樱便是趁他转身去拿的空挡,打开瓷瓶一仰头饮尽了瓶中液。
    羿辰笑着转身坐回榻边,将其中一杯酒递给她,落樱抬手接过,她突然变得坦然了起来,四目相对,两人均是右手执杯,两臂于胸前相交,俯头上前,额头相贴一饮而尽。
    落樱盯着空了的酒杯,羿辰则盯着她,“我还想再喝一杯。”落樱在静静等待最后时刻的到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想饮酒。羿辰笑而不语,只是起身将酒壶都端了过来,又替她斟满,自己也斟了一杯,她若有所思细细品尝,他则再次一干到底。
    “你若想饮酒,多少我都陪你。”羿辰第一次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那令他迷恋的气息,终于安稳在自己怀里。
    落樱靠在他的胸膛,将酒杯放在唇边想要一饮而尽,却只觉五脏六腑都燃烧了起来,她极力想要忍住那撕裂般的痛苦,可紧蹙的眉头,咬破的下唇都无法阻挡那阵阵的灼痛之感,她强行吞下了涌入口中的鲜血,可还是有一丝血迹顺着唇角滴入杯中,身子也不觉有些颤哆,可她还是拼命撑着不哼出声来。
    羿辰明显感到怀中的人儿有异,他忙低头,只见她端着酒杯的手在震,白玉杯中琼浆玉液已变成了血红色。他一急,忙将她从怀中拉起,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唇畔带着血迹,“落樱......你......我去找御医。”
    他慌乱的就要起身,落樱骤然失了依靠,扑倒在喜床上,口中的鲜血滴入大红的锦褥,“来不及了,我...催动内力...剧毒已蔓延...全身经脉,没得...救了。对不起,我本来...想在你入洞房之前...便服下的,可一直找不到...机会。”落樱剧烈的喘息着。
    “既然你根本就没想要嫁给我,为什么不早早的一了百了?为什么要给我们机会相互折磨?”羿辰红了眼眶,踉跄着奔回,掐着落樱臂膀的指节都已发白。
    可落樱体内剧毒的压力远远大过了他手上的力道,她并不觉得疼,“因为我要为玄雨...多争取一点时间,我活的越久...他便走的越远...也越安全。”这时她的唇边竟绽出一朵白莲,这由心的笑容只有在提到玄雨时才发自真心。
    “你好狠的心!”羿辰使劲咽下满心的酸楚,额上的青筋暴涨,一脸绝望地道,“我知道自己不择手段,可你践踏我真心的狠绝,一点都不逊色于我。你把自己的心自己的人都给了玄雨,这些我都忍了,我求的不过是你能留在我身边,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的一颗心,扔在地上踩得粉碎!”
    “所以只有我...死,才能停止这种相互折磨...如今...你已拥有了...天下,我只想...为他保留一个...完整的自己。”落樱只觉五内已是肝肠寸断,每个字都说得艰难无比。
    “呵,呵呵,呵呵呵......”羿辰突然毫没来由的笑了起来,且越笑越大声越来越疯狂,“你以为你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太迟了!”他突然毫无征兆的抱紧了落樱,再无顾及近乎疯狂的吻住了她的唇。落樱想要反抗,可她此刻连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都是奢望,除了惊惧,疑惑,她什么都做不了。羿辰的吻野蛮霸道,不留一丝余地,他的舌强行掠夺她口中的一切禁地,他与她纠缠,仿佛死生都不能分开。
    突然莫名的,羿辰冷静了下来,他离开了她的唇,落樱大力的呼吸着,语声中布满惊疑不解,“你...这样会中毒的...你也会...死的。”
    羿辰又恢复了往昔那温存体贴的态度,轻轻用手擦拭那被他吻得凌乱的胭脂印记,眼中带着痴意,悠悠地开口道,“落樱,其实我这一生从来都只为一件事而活,遇见你之前,我要做的是这天下之主;遇到你之后,我只想与你携手共享这大好河山。可既然如今你做出这样的选择,葬送了我唯一的心愿,那我又怎能轻易饶你,生不能同寝,死必要同穴,天上地下,今生他世,万万载春秋,我都要缠着你。”他的眼泪与他的吻一同落在了落樱的脸上,她不再挣扎,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滴滑过两颊落地无声。
    那灼痛的感觉很快也燃烧了羿辰,他用手强压住胸口,侧过头一口鲜血直喷而出。落樱此时已愈见迷离,她无力滑落在地,羿辰则滑坐在地上,大力的咳着。
    “樱儿!”玄雨的声音骤然闯入,落樱以为自己已经魂归太虚,只是幻象。却不想勉力的睁开眼竟真的见到那张刻骨铭心的脸,“我来晚了!”他坐在地上将她抱入怀中,吻着她的额头,泪水如决堤江水坠落而下。
    落樱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欣慰地笑着,羿辰见到玄雨已是睚眦俱裂,挣扎着上前想要夺回落樱,玄雨一掌击在他胸口,爆喝道,“不准你再碰她。”
    羿辰倒在地上,笑得癫狂,道,“就算生我得不到她,可死了她也是我的妻。”
    “师...兄!”落樱挤出这最后的两字,便撒手而去。羿辰强撑着起身,待看清落樱真的已去,先是大悲,后又大喜,仰天长笑,“落樱,你终还是我的。”话落人亡,仰面倒地。
    殿外响起嘈杂的人声脚步声,禁军马上便要破门而入。玄雨的泪已干,对着他怀中心爱之人,喃喃道,“樱儿等我,师兄马上就来,生死相随。”只见他反手一掌击在了天灵盖上,当场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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