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花神亦折腰

    
    陆小凤得到消息说自己苦等的两个好友留宿青楼的时候脸色十分奇怪。
    一方面因为这两位居然抛下了自己，另一方面因为这两位居然去了青楼。
    说实话，他是知道花满楼心上人姓甚名谁的，所以不用问去青楼肯定是牧之的主意，也不知道花满楼当时心里得多难受还能由着他胡闹。
    可真看到这二位好像情况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牧之似乎……知晓了什么吗？
    “小凤凰！说正经的呢，发什么呆？”
    珠光宝气阁里，三人围坐一桌在讨论大金鹏王的案子，只是陆小凤有些不在状态。
    “啊？说到哪了？”
    花满楼给紧挨着自己坐的青衣人斟杯茶，好心提醒：“说到上官飞燕和丹凤公主了。”
    “我记得你说过上官飞燕是倒戈青衣楼的，那丹凤公主是什么情况？”
    杨牧之和花满楼对视一眼，最后决定由自己来说：“我和花满楼都认为丹凤公主和上官飞燕是一个人。所以，是丹凤公主也投靠了青衣楼。”
    陆小凤一愣：“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既然丹凤公主是青衣楼的人，那么如她所说青衣楼楼主是独孤一鹤的概率就要大打折扣了。
    毕竟没有自己人查自己人的道理。
    如果独孤一鹤不是青衣楼楼主，那么就只剩下霍休，丹凤公主就是霍休的人。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好像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也就都解释得通了。
    霍休找人假扮了大金鹏王，又指使丹凤公主找来陆小凤破这桩案子。
    同时他又告诉独孤一鹤青衣楼楼主是阎铁珊，暗地里挑拨二者的关系。
    丹凤公主杀死阎铁珊的事情本来就太过凑巧，现在看来更像是有计划地这样做。
    这样，霍天青这个和峨眉有点渊源的忠心管家自然也会把恩人的死迁怒到独孤一鹤身上，再加上陆小凤请来的西门吹雪……
    “不好！独孤一鹤有危险！”
    陆小凤拍案而起，大吼一声，随即看向两位好友。
    原本陆小凤能想明白的事，花满楼和杨牧之也能想明白的，这会看他表现十分自然接话：“霍休那里交给我们，你去保护独孤一鹤。”
    “保重。”
    “保重。”
    不过一瞬，陆小凤已经消失在原地。
    杨牧之手里把玩着精致的茶杯朝身旁人笑笑：“小凤凰做得已经够多了，现在该你我出份力了。花满楼，你愿不愿意陪我去霍休的小楼闯一闯？”
    传说那座小楼是个有着一百八十道机关的危险地方，每一道机关都够触发的人死上上百次，杨牧之却说得像是去百花楼做客一般轻巧。
    比他更轻巧的是花满楼，他轻笑出声：“如果是陪着牧之你，哪怕是十八层地狱我也是要闯一闯的。”
    “若我们死在那里怎么办？”
    “你若死了，我便来陪你。”
    杨牧之看向花满楼，他的脸上还是如往常一般清浅的笑却三言两语许诺了生死，他明明是最热爱生命的人不该如此鲁莽。
    “那即便是为了你，我也是不会死的。”
    霍休的小楼在珠光宝气阁后的山上，两个人都运起轻功不消多少功夫就到了。
    小楼朱红色的门是闭着的，门上却有个大字：“推！”杨牧之没多想就上门推，意料之外竟然真的推开了。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小凤凰宁愿看顾独孤一鹤也不愿来找霍休了。”
    “为什么？”
    “因为霍休真的是个有趣的人，而且他有又是小凤凰的朋友。”
    “失去朋友总是件痛苦的事情。”
    杨牧之深深看了花满楼一眼：“所以，有些朋友是不可以失去的。”
    两个人照着甬道上贴着的字一路畅通，然后就走到了一间六角形的石屋里，一张石桌上也有个大字：“喝”。桌子正中，并排摆着两碗酒。
    这次是花满楼先行动了：“是正宗的泸州大曲，虽然牧之你的酒量喝不得这一碗却也不得不喝了。”
    杨牧之大笑，他是名满天下的相知先生自然也是能够闻得出来空气中不正常的香气，这香气中掺杂了多种毒，而眼前的酒就是解药。
    闭着眼睛喝完那碗酒，杨牧之窥见碗底偌大一个“砸”字，于是十分随意地将手里的碗摔了出去。
    精致的碗“当”摔在石壁上，瞬时摔得粉碎，不知触及到了什么机关石壁忽然开始移动，露出了一道暗门。
    门后有几十级石阶，通向地底，顺着石阶走到尽头映入眼帘的是满盈盈的黄金珠宝。原来这里是霍休储存财富的地方。
    而这些财富的主人一点也不惊讶他们的到来，反而正在门后等着他们，他笑着说：“陆小凤是个好朋友。”
    花满楼心软：“你也是个很好的朋友。”
    不然，恐怕他们两个根本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能闯进这危险重重的小楼里来。
    那些贴在门上，拐角上，雕刻在碗底的提示都是给陆小凤的。霍休不舍得害自己的好朋友。
    因为一直和陆小凤书信相通，所以他知道的花满楼和杨牧之也知道了。
    杨牧之与花满楼并肩而站：“你已经是天下第一首富了为什么还不知足？找人假扮大金鹏王，又让人找了小凤凰来调查这个案子？还是说，你怕终有一天他会查出你是青衣楼楼主所以给自己找好替罪羊？”
    霍休的眼睛很亮，他沉声问：“年轻人，你们可曾享受过至高无上的权利？你们可知道青衣楼楼主代表着什么？”
    摇着自己的扇子，花满楼摇摇头叹口气：“你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杨牧之接着道：“追逐权利不是你可以枉顾人命的理由，有多少无辜人因你丧命。如果你没有其他话要说，现在是该算算账的时候了。”
    霍休丝毫不慌：“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太过急躁，我这里有位客人不知道你们想不想见？”
    没想到霍休还有后招，杨牧之和花满楼对视一眼：“是谁？”
    孙秀青是个倒霉的姑娘。
    既然花满楼和杨牧之都离开了万梅山庄去了山西，那她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呆下去。
    只是在去山西找师父的路上出了些小小的意外。
    然后再醒来就被困在霍休的小楼里了。
    第一次下山就经历了这样危险的事，恐怕以后都会对下山有阴影。
    杨牧之和花满楼被霍休带着走到囚室，见到孙秀青也都是大吃一惊。
    “孙姑娘？”
    被困住导致动弹不得的孙秀青虚弱笑笑：“又见面了两位，给你们添麻烦了。”
    霍休得意道：“今天可由不得你们三个在这里家长里短了，瞧见这里的机关没？只要我的手轻轻一按，这位姑娘身后的毒箭就会射出，到时候你们谁也救不了。”
    “那你想要我们做什么？”既然绑了人那就是要谈条件了，杨牧之这样问道。
    把手放到机关上，霍休笑得开怀：“你们不是一个个标榜正义，标榜道德吗？那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两个若是自杀，我便放了这位姑娘。否则，哼哼！”
    孙秀青急忙大喊不要，闻言霍休更是嚣张：“不要？这些毒箭可由不得你。”
    轻轻一笑，孙秀青正色道：“我喊不要不是要你不要按下机关，而是要两位公子不要为了秀青做傻事，害两位因我受限已是拖累，怎么能白白赔了性命？”
    不愧是峨眉四秀之一，临危不惧，有情有义。
    只是话音未落，白衣的剑客持漆黑宝剑现身。不过一瞬，孙秀青身上的铁链已被砍断，就连孙秀青本人也被西门吹雪抱在怀里。
    英雄救美，形势立转。
    西门吹雪放下怀里的姑娘，剑已经搭在霍休的勃颈处，微微用力便要身首异处。
    “不仁不义，该死。”
    上官飞燕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仿佛已经藏身了许久，见到霍休被擒终于沉不住气，扑通一声跪下苦苦哀求：“花满楼，花公子，求你救救霍休大人！你不是最最心善的吗？”
    杨牧之不喜上官飞燕打感情牌，花满楼却是很能看得清：“上官姑娘，或者说丹凤公主，你总该明白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有些人是不能被容忍，不能被原谅的。”
    上官飞燕仍不甘心：“可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他是一个好人！”
    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上官丹凤从小就视我如眼中刺肉中钉，如果不是霍休大人对我的照拂，飞燕如何能够活到今天呢？”
    “是你杀了上官丹凤？”所以眼前站着的人就是上官飞燕本人了。
    “是我，她想杀我却不料被我反杀，那是她自找的！若是你们一定要人付出代价，那么我来！”
    那可能是上官飞燕出剑最快的一次，就连站在不远处的花满楼和杨牧之都没能拦下她。
    上官飞燕死了。
    霍休也崩溃了，他不顾西门吹雪的搭在自己脖颈上的剑，径直朝上官飞燕冲了过去：“傻姑娘！我是在利用你啊！你为什么这么傻？”
    他说完朝杨牧之和花满楼的方向看了一眼：“事已至此，我没什么好说的，陆小凤都懂的。”
    随后便将上官飞燕紧紧抱在自己怀里，让穿过她的剑也穿过自己。
    大金鹏王的案子至此算是终了。
    是终了，又不是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