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花神亦折腰

34.频载酒【一更】

    
    酒多误事,这句话一点不错。
    刚刚针灸完,花满楼整理好衣衫走到外间的时候就闻到好大一股酒味,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反观杨牧之一点没自觉不说,把一壶酒都喝见底了还在努力往外倒,显见是已经醉了。
    走上前去夺过他手里的酒壶,花满楼后悔自己白日里不该许诺他喝酒,更不该带壶酒回来,喝得这样醉,明天醒了不定怎么头疼呢。
    虽说杨牧之体质特殊,醒酒汤对他根本不起作用,花满楼还是想到门外去召仆人熬碗醒酒汤来。
    只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拽住了袖子,杨牧之眼睛亮亮地盯着他:“花满楼,你别走,我给你留了酒,我们喝交杯酒。”
    真真是醉糊涂了,往常以他的性子是说不出交杯酒这样的话来的。
    花满楼无奈想哄哄他,说自己只是找仆人要碗醒酒汤并不是要走,可跟醉鬼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杨牧之死活不撒手。
    叹了口气,心里暗暗记下以后绝对不能让杨牧之碰酒,花满楼转身问他:“头痛不痛?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像个小孩子一样,杨牧之振臂一挥:“要!”尾音被拉长,醇厚的男音瞬间可爱起来。
    花满楼摇头失笑想要把人抱到床上去,可杨牧之抓住了桌布上的流苏不肯走,嘴里还在嘟囔着要酒。
    “牧之乖,不能再喝了,再喝头就更痛了。”
    “酒……我的交杯酒……我要喝!”
    听到是交杯酒,花满楼心里一暖,从桌子上端起两个小酒杯,自己留一个递给杨牧之一个:“最后一杯,喝完就不许再喝了。”
    说完就要一饮而尽被杨牧之拦下了,他曲起自己的胳膊强调:“是交杯酒啊!……交杯酒!”
    拗不过他,花满楼也曲起胳膊,两个人胳膊相绕贴得很近一起喝完了让杨牧之很有执念的交杯酒。
    这次花满楼想去抱杨牧之,他就乖乖给抱了,把人轻柔放到床上,动作小心地按摩起他的头部,空气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倒也还算温存。
    按摩了好一会,花满楼见人都快要睡着了就停下了,想湿了帕子给他擦擦脸颊和手脚结果又被拽住了衣裳下摆。
    杨牧之醒了,眼睛睁不大开却知道拽住的是谁,声音有点哑:“花满楼你去哪?”
    声音里的恐慌和依恋让花满楼停下了脚步,叹口气转身弯下腰亲昵地吻上他的额头:“牧之乖,我哪都不去。”
    本意是哄他睡觉,谁知道越哄越精神了,花满楼索性脱了鞋子也爬上床把他搂到怀里,俩人也可以说说悄悄话。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一点不错。
    花满楼问:“牧之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交杯酒呀?”
    杨牧之傻笑一声:“因为我欢喜你呀。”
    眉梢都带了笑意,花满楼又问:“你是谁呀?我又是谁呀?”
    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杨牧之紧接着说:“我是杨牧之呀,你是花满楼呀,杨牧之欢喜花满楼呀。”
    低下头在他唇间轻轻一点,花满楼也不管酒味了只觉得心里都甜丝丝的:“花满楼也欢喜牧之呀。”
    许是喝了酒后还觉得口渴,杨牧之追着花满楼的唇吻了上去,他没有经验,吻得不得章法却也成功使两个人都喘息起来。
    花满楼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哪怕眼睛看得还不是很真切却也能看到眼前人脸上绯红一片。
    不需多想,就能想象到这该是何等绮丽的一幕。
    把人搂在自己怀里,花满楼又问:“牧之难道有什么心事吗?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脑子混混沌沌的,杨牧之好像已经搞不清楚什么叫做心事了,花满楼只好重新问了一遍:“牧之不开心吗?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开心!开心才喝酒!”
    噗嗤笑出来,花满楼接着问:“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开心?”
    “唔……肩膀痛……”
    杨牧之枕在花满楼的胳膊上,花满楼还没说手痛他倒是说起来肩膀痛。
    摇头失笑,花满楼坐起来给他按摩肩膀。
    被按得舒服了,一声带着哑的呻|吟就从杨牧之嘴里溢出来,听到花满楼耳朵里让他呼吸一滞。
    古人云:食色性也。
    花满楼是个正常男人,现在心上人躺在自己身下呻|吟出声他没反应才不正常。
    因为这一滞,手下按摩的动作也顿住,杨牧之懵懂地问:“怎么不按了?”话里还带了两三分委屈。
    呼出一口长气,也就是还醉着杨牧之才敢这么问,花满楼压下心中的欲望继续手下的动作,只是接触到身下人的大掌仿佛带了灼人的火焰,滚烫滚烫的。
    红烛摇曳。
    第二天杨牧之醒的时候果然头痛无比,知道花满楼肯定要念他贪杯先下手为强把罪过都怪在了酒上:“都是四哥酿得酒太烈了,不然我也不至于那么醉。”
    见他这反应,花满楼就知道他肯定又喝断片儿了,没报什么希望问:“昨天发生的事情,牧之都不记得了?”
    果然招致杨牧之侧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是喝完酒就睡过去了吗?”
    仔细打量了花满楼的脸色,杨牧之的手异常熟练地搭上了他的手腕纳闷道:“六月天气,花满楼你怎么染了风寒?”
    怎么染了风寒?还不是泡凉水泡的,花满楼这是标准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挥挥手转移话题:“许是没休息好,不是打算今天回百花楼么?收收东西吧。”
    满心满意都是回百花楼的喜悦,杨牧之也就没再计较花满楼的小风寒。
    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犯了难,六月正是外出游玩的好时光,俩人约好了不坐马车而是骑马回去,一来赏景二来还能活动活动筋骨。
    但这样的话,势必要轻装简行,花家父母和哥哥们送的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就不好带了,可真让人两难。
    似乎是心有灵犀,花满楼不经意道:“收拾好了东西让花平架马车先带回去,我们只要带着你的那把琴就好,嗯,我帮你背着。”
    绽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杨牧之手脚利索地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打包好,交给花平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他:“我的行李和你家少爷的行李一并放到侧楼就好。”
    侧楼只有花满楼的那间住了人,这句话的意思显然就是要把自己的行李也放到花满楼房间去。
    专职侍候花满楼有些年头的花平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自家少爷的心思,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道了声恭喜赶着马车走了。
    剩下留在原地的两个人,牵着手去向花家父母告辞,路上杨牧之捶身边人一下:“花满楼,我原先以为不过是小凤凰知道却瞒着我,现在看来连花平都帮你瞒着我,若是我不开窍,你打算瞒我到几时?”
    瞒他到几时?这个问题陆小凤问过,家里哥哥嫂嫂们问过,孙秀青问过,花满楼的回答永远只有一个:“若牧之不对我抱有同样的心思,我何必要让他知道徒生嫌隙呢?”
    这就是永远不打算告诉他的意思了。
    现在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杨牧之又问起来,花满楼只觉得完全不是过去的心态了,甚至还颇为感叹:“若是牧之不开窍,大抵是瞒你一世吧。”
    晃晃相握的手,杨牧之凑近了贴在他耳边:“我就知道你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只是瞒我一世就相当于你一世都得不到答复,不会觉得委屈吗?”
    花满楼笑:“怎么会委屈呢?只是心里放着牧之,想着牧之,念着牧之这一世也足够了。”
    幽幽叹了一口气,杨牧之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你现在不仅得心里放着我,想着我,念着我,还得跟我一起走完下半辈子。”
    被他的语气逗笑,花满楼拿手指刮他的鼻子:“你呀。”
    气氛大好,两个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
    不知道怎么的,杨牧之突然问:“花满楼,你相信前世今生么?”
    只当他在开玩笑,花满楼笑:“在遇见你之前是不信的。”
    一句话让杨牧之心下一惊,冷汗都要冒出来了,难不成自己重活一世露出马脚了?花满楼已经知道了?那……他心里怎么想?
    等着杨牧之问为什么,却迟迟没等到,花满楼接着上句话说:“因为在遇见你之后,我贪心地想要和你有来生,牧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贪心?”
    一瞬间,杨牧之又活过来,小心翼翼出言试探:“花满楼你不会觉得一个人带着前世的记忆很奇怪吗?我是说一一也许来生的我们只是两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说不定。”
    这么好的气氛,杨牧之的话却有点煞风景,花满楼还是安然笑着:“当然不奇怪,我觉得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是生命的另一种传承。”
    说着似乎是意有所指,他看着杨牧之说:“但是我希望记忆也可以像传承一样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铭记那些给我们带来欢乐和幸福的时刻,忘掉那些让我们不悦和悲伤的瞬间,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走的更远。”
    杨牧之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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