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平方米大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屋子地板由大理石铺设而成,在中央位置,两张间隔仅有手臂粗的单人床并排摆放。沈凝就躺在靠近门口的最外一张床上,在她左侧,两米高的柜子与她比邻着一张床。
她无意识地睡了很久,睡梦间意识沉浮不定,身体像泡在了水里一样,怎么都使不上力。
也不知道时间流转了多少,她无意地翻身时,自己清醒了。
一睁开眼,一双黑色军靴映入眼帘,她蹙眉向上望去,看到了修长的双腿、平坦的小腹、起伏的酥胸以及最后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蓝色眼眸。
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折射出冰冷的杀意。
她一惊,闭上了眼,祈祷这只是一个梦。然而她再睁开时,卲涵纹丝不动,比起雕塑不遑多让。
明白这不是在做梦,沈凝认命地掀开被子,双手撑起身子想去找点水喝,但她没想到身体虚到了有史以来最差的状态。就在她刚起身到一半时,撑着身子的手一软,她重重砸回床上。
头磕到床板,后脑勺一阵钝痛。
她捂住眼睛,不想面对这么狼狈的自己。
一下子成了“病老虎”,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然而嗓子干得冒气,她再次爬了起来,看向无动于衷的卲涵。
卲涵压低眼帘,淡声问她:“喝水?”
“嗯。”
屈起右腿,她烦躁地揉搓着被解开了的长发,颇为无力道:“冰的,不要温。”
卲涵一言不发,转身去拿水。她走后,独处的沈凝松了一口。她仰起下颚,放空大脑。
被抽空的精神力使她连思考都费劲,可她又忍不住想:这么虚弱的她,怎么可能把高高在上的卲涵拉下神坛,成为她的专属?她还不够强大,至少目前连巅峰状态的自己的一半都不如。
她弯下腰,膝盖顶着胸口,心情变得沉重。
不到一分钟内,她已经思考到外太空去了。
“吱呀”的开门声唤回了她涣散的意识,她看向走来的卲涵,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谢——谢——”
她脑子突然断路,发出机械僵硬扭动的“咔咔”声,她在恍惚中,被压回了床上。卲涵那比例完美的身躯横在她身前,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
口中渡进冰寒刺骨的白开水,有一小部分从嘴角流到了枕头上,沈凝一下子怒了。她抬起手,抓住卲涵的两肩,但她那点力气卲涵根本没放在眼里。
卲涵单手就制住了她,力量是单方面的悬殊。手被固定在头顶,沈凝不屈不挠地蹬腿。卲涵左膝跨上床,压住她动弹的双腿。
嚣张惯了的沈凝动也动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卲涵渡来的冰水。卲涵喂完第一口,面色绯红,却面无表情地喘气。
沈凝也好不到哪去,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卲涵微微颤抖的嘴唇。因为她幼时的恶意,卲涵体质虚寒,只要碰一点冰水,就会浑身颤抖不止,而卲涵那样,仿佛是在提醒她过去所做的事。
两人视线对上,在沈凝灼灼怒目下,卲涵抬起杯子,往嘴边送。
“卲涵!你要是敢这样做,我不会放过你的!”沈凝一字一句地咬出。她是真急了,她可以容许自己折磨卲涵,但若别的人敢碰卲涵一分,她定会让那人去一趟地狱,即使那人是卲涵她自己也不可以!
沈凝挣扎着要起来,卲涵瞥了她一眼后,仰起头将杯中剩下的水喝尽。
喝完后,她撤走压住沈凝的力道,右手握杯,半握成拳锤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巨响,杯子在她手中碎裂成块,她抓住其中一块,鲜血从她手缝处挤了出来。她双手扶在柜子上,红唇微张,身体发抖。
沈凝翻身下床,人还没站起,就被卲涵呵斥住了:“躺着,别碰我!”
“你tm是在跟我比是不是!?”沈凝忍无可忍地一把抓过卲涵的后领,把人直接摔到床上,自己再翻身压上。
什么狗屁的怀柔策略通通被她抛之脑后。既然强的不行,柔的也不行,那还理个屁。
她一上床,卲涵的腿就勾住了她的小腿,她向后一瞥时,卲涵翻身坐在了她身上。
卲涵咬牙切齿道:“真想掐死你算了,给我惹这么多麻烦。”
“那你掐啊,不怂你就上。”沈凝仰起头,脖子彻底展露在卲涵眼前。
闻言,卲涵真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虽然呼吸越来越困难,但她仍旧顽强的不吭声。
在短时间内,卲涵的体温越来越低,就连掐着她脖子的手都变得僵硬而冰凉。
呼吸在最困难的点骤然通畅,卲涵在最后一刻放过了她。卲涵倒在她耳旁,唇瓣贴在她脖颈侧。
她问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回来后,就不再做任何危险的事了吗?”
沈凝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委屈之意。她稍稍偏过头,卲涵把脸埋在了她脖颈侧,只露出粉嫩的耳朵。
她转回头,正对天蓝色的天花板,从容甩锅:
“不是我说的,跟你说这话的人现在不在这。”
“在我眼中,你们没有区别。”
继续甩锅:
“可她就是她,我就是我。”沈凝撩开她耳侧的头发,唇轻轻地印了上去。她亲着亲着唇慢慢下挪,嘴一张,裹住了卲涵的耳垂。卲涵的耳垂既饱满又柔软,像极了味道甘甜的紫葡萄。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绕到卲涵的背后,手从她紧身的衬衫下钻了进去。
掌下的皮肤细腻顺滑,比上好的丝绸的质感还要好上许多。
她摸了一会,突然使坏的用力一掐,卲涵猛烈一抖,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背。
“给我。”沈凝探出头,蹭了蹭她的脸颊。她撑起身子,拿开了她的手:“别闹,你现在很虚弱。”
“你在指责我不行?”沈凝眯起眼,受到了挑战。卲涵白了她一眼,她转头换了一个问题: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卲涵无语的表情凝滞在一瞬间,嘴唇翁动,似想问什么话却问不出口。过了一会,紧贴着她的沈凝感受到了她腹部隔着衣服传来的热量。
沈凝再接再厉,继续说:“我突然想要个孩子了,改天我们去医院提取基因和生殖细胞?反正不用你生,交给医院就可以了。”
“有病。”这次卲涵不再沉默,以极快的速度从她身上离开。她落地后,一边打开终端接通电话,一边拿起柜子里的纱布给自己包扎伤口。
凌零慵懒的嗓音透过终端散在空气中:“沈凝那疯子怎么样了?”
卲涵冷静回道:“我放过她了,她还没死。”
凌零对一帮老战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头调侃道:“你应该直接毙了她,以后就可以省时省力了。”
“什么事?”
“咳……就是那个,既然她好多了,聚会你还来吗?”
卲涵低眸,抬眸,反复两次后回答:“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
她放软语气急忙补充了一句话:“帮我跟他们先说声对不起,耽误了时间。”
凌零对队友眨眼,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同时打哈哈道:“没事,没事,他们也都刚过来,不过二哈说等下你得自罚几杯,不许耍赖。”
顾着欢呼,什么都没说过的祖莲儿:“……”
“行,等我。”
卲涵切断通话,张嘴咬断了纱布。她捋好耳边的碎发,一副要去约会的小紧张模样。沈凝靠在床头,淡笑道:“去哪?”
“和一些老战友聚会。你好好待着,晚一些我再回来跟你一起回去。”她说得飞速,走出两步,她又道:“我还是先找人送你回去好了。我跟他们叙完旧,我再自己回去。你放心,我终端你都掌控了,我也跑不到那里去。”
她说完,半个身子几乎要跨出门。沈凝从容不迫地威胁:“你就不怕我闲着无聊,驾驶轰炸机横扫凌家?”
卲涵刚跨出门的右脚收了回来。
沈凝神情是一贯的风轻云淡,她了解沈凝,以至于不知道沈凝到底那句话会是真,那句话是假。
现在,沈凝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然而根据她的经验判断,沈凝开玩笑说出的话,她往往会真的去践行,不论那话在旁人听来多离谱。
卲涵坚持不到两秒,就缴械投降了。
“等下见到他们,不论他们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你都不要理会,还有,也不许跟他们谈太多军事。”
沈凝坐在床沿,抬起赤足,卲涵折回到她身前,弯腰替她穿好鞋子。她似笑非笑道:“又要套路我?”
“不是,我跟他们……很久没见了,不希望扰了他们的兴致。”
提到那些人,卲涵的眼底的压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风抚过的温柔。
沈凝双手勾住她脖子,弯下腰,啃咬她的耳垂,含糊道:“别笑得那么温柔。”我怕我会忍不住毁掉你,也会嫉妒得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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