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窝在卲涵怀里,一直到了沈家老宅她才离开卲涵的怀抱。
沈家老宅的居住者主要是她爷爷。
她的爷爷是帝国开国功将之一,如今的帝国能拥有上百个从属星球,有一部分功劳当属于她爷爷。
但她爷爷自从伴侣死后,就退休了,终日待在家,对着一棵亭亭如盖的松柏独自发呆。任谁来拜访,他都不理会。
对于爷爷,她记忆甚是模糊,记得最清的只是她不想回沈家时,便到爷爷家待着,而她爷爷对此不管不顾。
但如果卲涵也来,她爷爷就会多看几眼,偶尔开口与卲涵谈话。对此老管家解释说,是因为卲涵那双蓝色的眼睛,跟爷爷逝去的伴侣的蓝眼睛一样美丽动人。
她跟卲涵站在院落中,沈老爷子弓着腰,拄着拐杖,在老管家的搀扶下慢慢地转过身,他举起枯槁的手对卲涵招手。卲涵征求地看着沈凝,沈凝说:“那你去吧。”
卲涵松开她的手,小步跑到沈老爷子面前蹲下身,沈老爷子拍了拍她的头,两人交谈了几句,卲涵就回到了她身旁。
她远远地望着树下满头白发的爷爷,心里异常平静。
看着爷爷,那时她以为独自一人守着不在之人是一种悲哀,后来才明白,比起父亲,爷爷无疑是幸福的。
“走吧。”沈凝收回目光,轻车熟路地走进沈家老宅。
老宅的屋子是尖顶的,屋子地面铺有硬木板,外围种满了粉色的郁金香。她喜欢来爷爷家的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古朴的老宅不会给她以沈家公馆的空寂感。
她的房间在一楼,紧挨着通向后院的通道。卲涵跟她住同一间屋子,跟在沈家时一样。
洗完澡,沈凝率先爬上床,躲在被子里,利用光脑查起了关于标记的相关资料。然而资料一大堆,她却不太明白长长一窜的专业术语。无奈之下,她只能作罢,打算假期结束,开学之后,再跟那帮二世祖们打听。
无聊地裹着翻滚,过了一会,卲涵还没洗完澡。
听见浴室传来隐隐的水声,她踢开被子,大步往浴室的方向走。
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来,空气中遍布着淡淡的花香味。磨砂的玻璃门后,卲涵窈窕的曲线若隐若现。
她握住门把,犹豫了。
门是关着的,浴室连着屋子。卲涵洗澡没有锁门的习惯。
思考了一下,反正她还是扭开了门把。门后,卲涵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在她眼前彻底展现了出来。
卲涵反应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卲涵就裹上了一条浴巾。
她反手关上门,背靠在门上。
卲涵神色一怔:“小凝,你有什么事吗?”
沈凝任性地问:“没事就不能来吗?”
“可是我……在洗澡。”
“我又不是没看过。”沈凝穿过湿润的水汽,踮起脚尖勾着花球,手向下挥:“我帮你。”
卲涵拒绝了,但她执拗地动手扒掉了卲涵的浴巾。她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拒绝,即使卲涵也一样。
她把卲涵按在浴缸里,帮卲涵擦起了背。
卲涵背上有几条纵横交错的红痕,她稍稍动脑,就想到了原因。她摸着那些伤痕问:“秦加依又打你了?”
卲涵身体明显僵住了。
“没有,伯母她其实挺好的。”
“骗人。”沈凝道。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那个母亲。
她母亲出生于没落的世家,虽是omega却心比天高。关于秦加依的事,她很早就从别人那里听完了。
秦加依刚成年时的那年代,帝国对omega的规束比现在严格百倍。那时的omega一出生就被判定是繁殖的工具。在帝国人口濒危的情况下,omega的基因不论与谁匹配都是高度吻合,所以法律明文规定omega必须得和基因优良的alpha结合,否则将处以极刑。
而秦加依志向远大,想参军,与alpha比肩,但是拗不过家族志愿,被嫁给了沈行燃。沈行燃与她青梅竹马,自然没拒绝。
但传闻,秦加依心慕沈父的副官——卲井天,也就是卲涵的父亲。然而卲井天最后与beta结合了。
嫁为人妇,秦加依的一生可以说是断送在了沈家,理想和暗恋的人统统离她而去,她变得越发不可理喻。
因此当她发现自己的女儿居然是她痛恨的alpha时,沈凝理解她对自己的态度。因为她,同样厌恶秦加依这种柔弱的omega。特别是自从秦加依害她落水,使她落下一身小毛病后,她就更加不待见秦加依了。
沈凝提醒卲涵说:“你不要事事顺着她,你又不是她的孩子,她凭什么教训你。”
卲涵单单“嗯”了一声,沈凝丢开花球,爬进了浴缸里。她一进去,水跟着溢出浴缸。微烫的水湿透了睡衣,沈凝揪起胸前的衣服,再一看卲涵胸前的那两团,挫败感油然而生。
她哪里都比不过卲涵。
明明她是alpha,卲涵才是omega。
卲涵转身,双手抱起她,眉头紧皱:“会生病的。”
她抚平卲涵的眉头,捧起卲涵的脸,对上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涵儿,我们出去旅行吧,我不想回沈家,不想见到秦加依。”
她清楚地看见卲涵眼中满满的都是她,莫名有一丝高兴。
卲涵问她:“你不喜欢伯母,不喜欢沈家?”
“不喜欢。”她迅速否定。
沈家于她而言,是一个巨大、空旷的牢笼,除了她外,空无一人。住在其中,连影子都会寂寞。
她放下手,搭在卲涵肩上,对着卲涵说出了自己懂事起就一直在策划的未来:“我以后想学飞行机甲,这样想去哪,谁都拦不住我。但是我不入军队。我不想继承父亲的爵位和财产,我想去没有战争的星球,至于要做什么,我没想好。反正,我不喜欢待在沈家,不想继承什么大业。那些都与我无关,他们爱争就争,爱抢就抢。”她说完,加重语气补了一句:
“我也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
她将未来想得很美好,彻底远离讨厌的所有人和事,跟卲涵一起,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怎么样?”她问。
水声一阵哗然,等她抬头去看时,卲涵已经穿好了睡衣。卲涵弯下腰,表情轻松地抱起了她,赤足往外走。
卲涵露出温顺的笑容:“想去哪旅游?”
她下意识觉得卲涵不太高兴。朝夕相伴了五年,她敏锐地察觉到卲涵的情绪变了。可卲涵除了问的那句话外,什么都没说。
“你是不是不开心?”沈凝直接问了。
“没有,”卲涵微笑着,“我怎么会不开心?”
“有!”
她挣扎着要落地,卲涵放下她,一手拿起床头未开封的浴巾,一手脱掉了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
卲涵动作娴熟,几下就剥开了沈凝的衣服。沈凝被她用浴巾裹住,安静了一会又闹起来:“我们今晚就走吧,我们先回沈家收拾东西,然后就可以走了。”
“太晚了,明天再说。”卲涵绕过她,埋头整理乱糟糟的被子。
她愣在原地,实在不明白卲涵突然怎么了,同时她心头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情感——涩涩的、又苦又麻。
卲涵拍了拍床:“睡觉吧,明天再准备。”
沈凝迈开步子,坐在床头,卲涵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问:“小公主怎么了?”
“为什么不开心?你不说,我就自己走了。”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卲涵的眼睛,卲涵果然不笑了。
卲涵蹲下身,顿时矮了她半个头。她视线下挪,正好能看见卲涵的发旋。
卲涵握住她泛冷的手问:“你说你想标记我是吗?”
“是,这样你就是我的了。”
“那你会娶我吗?”
“要结婚的那种吗?”
“对,要结婚,也会有孩子,就像伯父伯母那样。”
“可我不想。”
一结婚,就会和她父母那样,争吵不休、相看两相厌,而她不希望她们之间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我想完全标记你,但我不要结婚,也不要有孩子。不可以吗?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她问。
卲涵埋脸在她手背上,她动了动弯曲的手指。卲涵安静地枕在她膝上,过了一会,卲涵放开了她的手,温柔地笑着说:
“好,我知道了。”
她盯着卲涵的笑容,察觉不到半分虚假,安了心。
“那我们走吧,”她抓住卲涵垂在身侧的手,“我们这就回去。”
卲涵问了她一句:“和我一起吗?”
“当然了。”
她奇怪地看了卲涵一眼,拿起放在柜子上的衣服换上了。她催促卲涵也去换衣服,卲涵照做了。
十分钟后,她猫着腰,满是新奇地穿梭在黑暗中,遇门不走,非要从窗口翻出去。但出了宅子,她就不想走了。
她站在原地,心安理得地要求卲涵背她。卲涵蹲下身,她趴在上面。卲涵背着她一路走到车库去取车。靠在卲涵的背上,她的心情放松了。
她偏头去看,地上两个人影叠在一起,四周万籁俱寂,树影婆娑。
要是世间万物只剩下她们,她觉得那应该不错。
沈凝灵光一现,决定了要去的地方:“我们去亚美星,那儿的树特别多,去过的同学说,特别美。”
卲涵将她向上稍提:“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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