卲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mmp这三个字, 但此刻她的确很想拍飞咬破她嘴角不够, 还把手伸进她衣服里乱摸的沈凝。
谁给惯的坏习惯!
付半秀在旁边一脸“正经”地诱导,卲涵强忍着把付半秀大卸八块的冲动, 微张嘴,迎合沈凝,同时握住沈凝的手腕, 免得事没完,她衣服先没了。
付半秀说:“可以了, 小凝, 现在你已经标记成功,你可以坐回原位了。”
卲涵身上一轻, 呼吸微微急促。付半秀压住她的肩膀, 轻拍了两下。她静下心, 看着付半秀坐回了原位,开始正题:
“我是你的朋友,你最信任的人,你以前最喜欢跟我谈心里话了。你喜欢跟我谈话的感觉, 你会很放松, 没有任何负担。现在你有两个人格,你善良,单纯, 她也不赖, 你们相处得很舒服, 现在她要出来, 你答应了。”
卲涵感觉沈凝似乎委屈地望了她一眼,她认真地去观察沈凝时,沈凝周身的气息顿时变得冷冽。
水滴掉落的细微声被放大数倍,与悄然寂静的房间格格不入。她看向水声源头,付半秀正边擦汗,边维持温和的声调,给沈凝做出暗示。
卲涵从口袋拿出纸巾,递给她,顺带同情了一下她。
alpha的精神力天生远高于其他两种属性的人,而沈凝对精神力的掌控更是达到了恐怖级的地步。她曾经见过沈凝驾驶机甲时,凭借出色的洞察力,将精神力外放,把远在十里之外的敌人扼杀在摇篮中。
相比之下,付半秀的精神力仅比正常的alpha强上那么一点,她想要镇住沈凝,与以卵击石的情况相似。
卲涵抹掉嘴唇上的血迹,扬了扬眉。缔结了关系的omega与alpha之间,存在着微弱的精神联系。
不过这联系对于omega不公平,因为omega的alpha一旦死去,omega会痛不欲生,精神受到极大的损害,反过来,alpha仅仅是感伤而已。
与之相应,omega的血对alpha具有堪比镇定剂作用的安抚作用。
沈凝眼中的清明彻底消失,付半秀松了一口气。幽暗的空间里,唯有她温润的声音轻轻摇曳:
“好,你现在很舒服,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样,全身轻松。你现在开始回想前几天的事情,你跟人打架了,很用力,但你原来脾气并不暴躁,你在思考,你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付半秀等了一会,“你想到了一些原因,你要把它告诉我。”
沈凝摇头:“不知道,什么都想不起来。”
卲涵与付半秀对视了一眼,付半秀继续说:“不对,你其实是知道的,你先前不想说,但现在你想说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你记不得了,但你是知道的,你那时生气是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现在你控制住了,日后就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下面,我要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烦恼,你的愿望是什么?”
沈凝犹豫了一会:“不知道,没有。”
在一旁听着的卲涵对此没有任何意外。沈凝的反催眠训练曾由她负责。凡是涉及记忆的事,基本没人能成功从沈凝嘴里套出什么。沈凝的精神力强就强在,她可以使潜意识里一片空白。
付半秀沉默了,卲涵对她打了一个手势,她扶额轻叹,嘴上仍温柔道:“催眠已经结束了,关于这场催眠,醒来后你什么都不会记得。你现在很困,要睡觉,待会一有人叫醒你,一切就结束了。”
闻言,沈凝真像困倦了的人一样,眼皮耷拉,身子一点点往下滑。
在她摇摇欲坠,眼见快摔下椅子时,卲涵眼疾手快地抱起了她。
卲涵向后一转,走了几步,弯腰放下她。软床稍稍下陷,卲涵拿过一张薄被盖在了沈凝身上。安放好沈凝,她就跟付半秀退出了房间。
一出门,付半秀立即腿软地往下掉,卲涵扶了她一把。
先前光线昏暗,她看不真切付半秀的脸,如今在明亮的环境一瞧,付半秀面色苍白,额前细汗冒出。
“没事吧?”
“我就没见过比沈凝更难搞的,怪不得你甚至不惜动用军队的力量抓我回来。”
付半秀扶着墙站了起来,卲涵松开手,放慢了脚步。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我感觉你们的反催眠训练没什么效果啊,但为什么这沈凝这么强,喂她血意识还留有三分?”
“她不一样,不然我也不会找你了。还是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夜栈一样对你不设防。”
付半秀翻了个白眼:“不设防?那头牛我都催眠几百次了,你见她对我动心了吗?”
回到原先的宽敞的办公室,付半秀直接扑到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趴着,活像死了好几天的咸鱼。卲涵好笑地摇头,给她倒了一杯水:“喏,加糖的水。”
“喂我,我动不了了。”付半秀翻身仰躺,她张开嘴,黑眸半阖。卲涵将杯子举到她脸上,瞄准角度,倒了一点。
付半秀润了润嗓,发出一声喟叹。
“她警惕心太强了,加上她记不得我了,所以不管我怎么暗示她,她都留有三分疑虑。这样下去,是没办法阻止她狂化的趋势的。不想她精神分裂的话,最好也唯有融合两个人格。副人格一个人承受了太多的悲伤,如今已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融合了会怎么样?”
“生或死。她情况比较特殊,人格之间没有秘密,意识并存,共享记忆。所以一旦调解得不好,另一个人格就会觉得自己被杀死了,下面诞生的人格只会更黑暗。”
付半秀蹬腿坐起,从沙发暗格处拿出光脑,打开了沈凝的信息文档。上面除了记录卲涵提供的信息外,还有她做的一些批注。
光屏浮在空中,付半秀随手点开一个视频,那正是沈凝和尚亦叶互殴的后半段。视频中的两人都已经伤痕累累,头发散乱,却都无停手之意。
到视频后半段是沈凝占了上风,若不是有人赶来,尚亦叶兴许就不单是全身多处骨折这么简单了。
屏幕中的沈凝脸颊抹血,她抬起手臂,低头舔了舔手上的伤口,整个人显得孤僻而怪异。
明明尚亦叶更惨,卲涵却只顾为沈凝心疼。
视频中的沈凝像极了她记忆中模糊了的幼年的沈凝。
蓦然回首前尘,她意识到,大抵是她一味地逃避,害了沈凝也害了自己。如果当初她能再坚定一点,勇敢一些,结果是不是会有所改变?
付半秀横手在她眼前上下晃了十几下,她回过神,怔然道:“抱歉,我走神了。”
“没事,那我重问一遍。她的第二人格何时出现的?若不是你这次主动说了,我还真不知道她拥有双重人格。”
“大概是二十岁那年。”卲涵摸着手腕上的手链,不确定地补充道:“我觉得她只现身过两次,但我不太清楚,小时候相处的人是现在情绪比较波动的她,还是平常嘤嘤嘤的那个。在我眼中,她们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好吧!而且这很重要,如果主人格是现在这个比较残暴一点的话,那就要唤醒副人格进行劝导。但如果不是,就会很棘手。心理障碍发生在alpha身上很危险,因为alpha太强了,即使他们知道不对,天性的自我保护意识也会阻止任何人伤害他们的其他人格。以沈凝目前的状态来说,她已经隐隐表现出暴发的性格了。视频中你也看到了,一旦失控多次,她就会崩坏的。”
付半秀躺了回去,掩嘴打哈欠:“而且你也看到了,对她仅是深度催眠就能把我搞得精疲力尽,如果采用精神诱导,我觉得我可以废了。”
卲涵涩然道:“那目前压制她的情绪,除了副作用极大的药物外,就没有其他温和一点的办法吗?”
她怕了,若是沈凝真的崩坏了的话,她怕她自己迟早也会崩溃。当初秦加依被发觉精神失常时,她无力拯救,只能眼睁睁目睹悲剧的发生。
这一次,她不愿再重蹈覆辙了。不论代价是什么,她一定会护好沈凝。
“有啊,”付半秀笑眯眯道,“看你愿不愿意咯。”
“什么?”
“omega信息素,也就是抽取你的血液,制成信息素,将其注入沈凝的血液中。比起药剂,omega天然就是alpha的解药,ao配对的永恒法则至今仍旧适用。你若是愿意,别说安抚情绪了,就是彻底恢复正常都是可以的。”
“怎么做?”
卲涵狐疑地看着一脸坏笑的付半秀,付半秀摊手道:“用爱感化她呗,法则第一条——走近她、拥抱她、亲吻她。”
“是吗?”
“你别不信啊,这么多年下来,我都看得出来,沈凝不就是喜欢你嘛,你要是顺着她了,哪来这么多事?你好好呵护一下,开导一下她童年的阴影,辅以药物治疗,她迟早会正常的。”
“带我去抽血。”卲涵白了她一眼,却在心里把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记了下来。
付半秀不情不愿地爬起身,连声哀叹:“媳妇没追到手,就被抓回来替你处理这堆破事,你还对我翻白眼!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认识你们妻妻俩!”
卲涵头微偏:“今晚夜栈要来沈家拜访沈凝。”
“不可能!夜栈她在第一军团那。”
“她前几日就跟沈凝通视频说,她升职了,估摸着这几日已经到任。她现在担任中央军工程技术部副部长。”
付半秀恨得磨牙:“她都不跟我支一声,亏我还想着赶紧处理完你那点破事,赶回去!”
卲涵浅笑道:“夜栈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应该是觉得这样太磨磨唧唧了,自然就没……”
她忽然闭上嘴,目光随着一个护士转。一种异样的熟悉感油然而生,然而那护士的容貌甚为平凡,她对这人根本没印象。
抱着东西的护士抬眸看了她一眼后,擦过她肩膀,向远处走去。
付半秀推了推她,揶揄道:“哟,你也会对沈凝以外的人感兴趣?”
“不是,我总感觉那人我认识,但我从来没见过那人。”卲涵收回目光,心想付半秀肯定要吐槽她了。
果然下一秒,付半秀捂着肚子笑道:“说不定她还是你前世的恋人呢,这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呵。”卲涵轻笑一声,转眼就忘了那人。抽完血后,信息素就开始着手制作了。负责的人说,预计要花费二十分钟。
付半秀倚在门框上,时不时督促小护士动作利落些。卲涵闲着无聊,坐在长廊上,打开终端,查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数十几封通讯都是问她关于南门絮宴会上发生的事情。她勾了全选,删掉了通讯。
“邵?”
卲涵抬头,沈文敬高高瘦瘦的身躯映入眼帘。
“文敬,你怎么在这?”
“我陪我爱人来检查身体。”沈文敬对她温柔一笑,眼里的绵绵情意不假。
她低头关闭终端,注意到沈文敬身旁站着一位美妇人,且是一个温和的beta。
“这就是卲涵上校吧?秀雯常常听文敬和家父提起您。”
美妇人温婉一笑,拢了拢毛织的黑色披肩。卲涵站起来,礼貌一笑:“原来是常师长的贵女,卲涵眼拙,一时没认出来。”
“上校客气了。”
常秀雯抬头看向丈夫,沈文敬揽住她肩膀,对她温和地笑了笑,眼中却没了先前的深情。
卲涵察觉到一丝异样,但她强迫自己忽视那一丝怀疑。
她对常秀雯说:
“你们什么时候举行的婚礼?我没赶上,可惜了。”
自己说完,她猛然想起在凌零家院子聚会那天,半醉时听到杜庄生质问她的话,心中不禁黯然。
逃避的那段时间里,她错过了很多东西,先是沈凝,再是昔日的战友们。
沈文敬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用在意,我等你回来。”
“兴许吧。”卲涵不忍伤了他的心,但其实回不回去,她早已知晓了答案。重回指挥官的位置又如何,她连相信别人都难以办到。
付半秀提着装有药剂的箱子,叫了一声她。她回头看了一眼后,与沈文敬夫妻告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我带沈凝一起去常师长家拜访,再将新婚礼物补给你们。”
常秀雯微微一笑:“上校不必客气。”
“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沈文敬道。
卲涵转身跟上付半秀,付半秀问了一句:“你以前的部下?”
“嗯。”卲涵提过手提箱,注意力转移到了箱子上。
“这么多?”
“呵呵,反正两个星期内,我是没那力气帮她做催眠治疗了,辅助心理咨询想必她目前没空。一天注射一次,记得悄悄进行。不然她知道你抽血这么干的话,不撕了你,肯定要撕了我。”付半秀脱掉白大褂,挂在了手臂上。
卲涵若有所思。
悄悄进行?这是一道难题。
付半秀走到一半,忽然提醒道:“虽然那件事我不是很了解,但你也应该明白,要是让她回忆起两年前的事情,病情只会更加恶化。到时候我未必控制得住她。你要谨慎了。”
卲涵轻“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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