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夜夜跪搓衣板gl

    
    催眠一事翻篇而过, 一觉醒来, 两人都默契地忽视了这件事，彼此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两日。两日后, 沈凝归队了。
    归队的当天，沈凝脱掉了军装，换上专为机甲从业人员打造的体能服。而被军部扣留了两个多月的“双子一号”重回到了她身边。
    她像与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这架陪她征战了多年的战斗型机甲。
    虽然感受不到它的回应, 但她由衷地笑了。
    在她心里, 机甲的地位仅次于卲涵。
    除了卲涵与机甲，她对其他东西都提不起热情。卲涵与机甲, 正对才子心中的美人与酒。二者相得益彰, 少了谁都是她的一大缺憾。
    拥有另一架双子号的左丘泠丢给她一双黑丝织就的手套。手套入手顺滑微凉, 质地柔软，韧劲十足。
    左丘泠倚在自己的机甲上，月牙眼半弯，笑时两颗尖锐的虎牙肆无忌惮地亮出:“这次跟我们的主对手, 是最近来这里特训的野蔷薇队。你别听他们名字少女, 但他们下手可狠了。”
    沈凝道了一声“知道”，左丘泠灵巧地弯腰钻进机甲，完了, 伸出一只手对她挥了挥。
    沈凝戴上手套, 手指虚抓。她拍了拍机甲:“老伙计, 开工了。”
    机甲启动完毕, 她打开通讯系统，一块黑屏上显示出左丘泠等人的面容。她带上无线耳机，几人清楚的嗓音汇聚到一块。
    联合演练的过程中，他们五人是作为一个整体一起行动的。被考核的人员组成一队，统属蓝队，与之相对的是，组成涵盖广泛，经验老辣的红队。
    因为这次红队的指挥官是久负盛名的尚亦叶，所以久不胜任指挥的凌零带着卲涵亲自上阵了。
    帝国军校指挥系近几十年来最出名的三人再度会晤，不仅引得参队人员的期待，还引来了一些闲着没事干的军部将领。
    而身为主角的凌零却叼着一根糖，肩披暗红色指挥官服装，坐在太师椅上，完全体现不出一点重视的样子。她翘起二郎腿，注视面前偌大的屏幕。
    屏幕中央蓝点密布，右上角图例排列成行。
    她看不出什么门道，于是歪头问在一旁安静看书的卲涵:“你觉得我这次能赢吗？”
    卲涵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看书:“你已经多年没指挥过了，但她先后驻守过海屯、降星、泽临、西塞等要塞，参加的战役不计其数，相比起我，你应该更清楚她的指挥能力。”
    “但你跟她合作过这么多次，又是年少相识，你比我了解她。”
    凌零向后一仰，手一伸，拎走了她手中的书。她笑眯眯地说:“我赢不了她，我工于心计，她长于谋略。”
    “所以？”
    “你帮我。这可是沈凝第一次参加在这里的演练，你忍心看她因我而落败？”
    “磨磨她锐气也好。”
    凌零把书盖在脸上，双手屈起，枕在脑后，幽然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输了以后，我只能忍痛割爱，让她们参加外太空的集训了。起码要去四个月吧，也不知道沈凝在那会闹出什么大事。”
    “不是不可能，”卲涵说，“尚亦叶的弱点很明显，她这人惯来自信满满。”
    凌零拿开书，玩味地“噢”了一声。
    卲涵右手五指微屈，悬浮屏幕被拉近到她们面前。她伸出食指点在屏幕上，连出一条虚线。
    “她的优点和缺点是一样的——太过聪明。聪明给了她自信，同时也滋生出了过分的骄傲。如果你能突破这条线，采用声东击西、围点打援的打法，以她不设退路的性格，拿下她就简单多了。”
    “你来布局。”凌零狡黠一笑。
    卲涵拧眉沉思一会后，摇了摇头:“这是你的战场，我仅是围观者。到晚上我有事要去做，你自己注意了。”
    “邵，你对我也不放心吗？”凌零“咔嚓”咬碎嘴里的糖，斜靠在太师椅的扶手上，眉眼低垂。
    卲涵毫不犹豫地说:“我相信你，但我早摘下了徽章，放弃了身为指挥官的身份和荣誉。”
    “这有什么，”凌零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并从口袋里拿出巴掌大的黑色礼盒。她打开礼盒，一枚象征帝国指挥官，浮雕有橄榄枝与雄鹰的金色徽章静静地躺在其中。
    凌零弯下腰，将其戴在卲涵胸前。卲涵微微张大眼睛，红唇微抿:“这是……”
    “你曾亲手摘下的辉煌，我保存了很久，现在我还给你。”
    卲涵双手捂住胸前的徽章，眉间闪过挣扎。凌零蹲下身，手平放在她膝盖上。她心里清楚，卲涵定会拒绝。但她等太久了，耐心已经消磨殆尽。这些年，她一步步往上爬，卲涵却止在了原地。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印象中明媚自信的卲涵渐渐模糊。
    她这一生惟有卲涵这挚友，她们共同走过了几十年的光阴，她不能让卲涵因过往的过失，将她们那几十年付之一炬。
    她们的理想尚未实现，她绝不会孤军奋战，舍弃战友。
    “邵，一年多前，沈凝记起你时我就说过，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照顾她，一年到期，你必须归来。我不是在给你选择，而是通知你。”
    “我……”卲涵弯下腰，双手捂住了脸，哑然道:“凌，对不起，我……我真的没办法再指挥了。我不仅相信不了人，也无法相信自己。”
    “你可以谁都不信，”凌零拿开她捂脸的手，直视她，“但你必须归来，这是你欠我的，欠蓝微他们的，更是欠你自己的。你忘了自己立下的誓言了？你忘了为了你牺牲的战友了？还是说你忘得了我们几人一起走过的路吗？”
    “忘不了，也不可能忘。”卲涵离开位置，走到虚拟沙盘前，低头道:“凌，坦白地说，我现在之所以还留在军队，是因为我是沈凝的未婚妻。我一旦离开军队，沈凝也会有理由离开军队，到时候沈家不可避免地会陷入被动的局面。”她拽下了胸前的金色徽章，紧紧握在手心里，然而不到几秒，她打开手，手心沁出一滴豆大的鲜血。
    她用另只手捻起那滴鲜血，大拇指与食指稍稍转动，顷刻指腹染红。
    凌零夺过她手心的徽章，揪着她的领子，执拗地再次替她佩戴徽章。卲涵擒住她的手腕，她恨声道:
    “这是最后一次，若你敢违背当初的誓言，就算鱼死网破，我也一定会把事情统统告诉沈凝，让她永远活在悔恨之中，跟着我们一起痛苦。”
    她向后倒退，与卲涵的距离逐渐被拉开。
    “凌……”卲涵向前踏出一小步，欲言又止。她的表情在一瞬间变了又变，有过愧疚，有过无奈，有过犹豫。
    凌零松开拳头，收起咄咄逼人的姿态，退一步说:“先赢得这场军演的胜利吧，之后的事情，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好。”卲涵从肩上拿下外套，将起挂在臂弯，戴着戒指的右手一寸寸抚过衣服，目光流露出她自己无法注意到的缱绻。
    凌零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但在卲涵发现之前，她抹平了那丝笑意:“我出去通知通信兵，你自己想一下作战策略。”
    “嗯。”
    卲涵背身而站，凌零掀起帐篷帘子离开了指挥室。反扣在桌面的书被偷跑进来的风吹落在地，书页哗啦几声，风儿来回翻动同样的几页纸。
    书掉在了卲涵的鞋跟边，她俯身拾起书后，重新了打开书，这才发现，书一直被她拿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