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厕所这么久吗?”沈凝欲起身去查探一番, 却被卲涵按坐在椅子上。
卲涵严肃地说:“你去了, 场面只会更混乱。”
“为什么?”
“不为什么。”卲涵抽出纸,擦掉嘴角汤渍, 眼光左移,“出来了。”
她顺着卲涵的视线看去,披着白色外套的夜栈与穿着t恤的付半秀一前一后地回到了位置上。沈凝盯着夜栈的脸看, 夜栈目光躲闪:“我脸上有什么吗?”
“许姨,”沈凝扭头吩咐道, “给夜栈拿一件外套。”
夜栈紧张兮兮地问:“为什么要拿外套?”
“说错了, 不是给你拿的。”沈凝捧起碗,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汤, “涵儿说这几日温差很大, 所以单穿t恤容易受寒。当然, 付半秀体质可能比较好,不过以防万一也好。”
“是、是吗?”夜栈低下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大半的脸。沈凝不明白她情绪怎么一下子低落了,她对卲涵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卲涵瞪了她一眼。
她不服输地瞪了回去, 然后低下头搅动碗里橘黄色的汤水,暗自嘀咕:“难得我善心大发,怎么一个不领情, 一个瞪我。”
卲涵关心地问夜栈:“小夜, 怎么了, 那里不舒服?”
沈凝也看着夜栈, 夜栈喏喏地摇头。坐在夜栈旁边的付半秀托腮道:“怎么一个两个就顾着关心没用的她了,我这么凄凉你们没看见吗?”
夜栈立即反驳道:“你这种人冷死最好了,省得祸害别人。”
“我祸害谁了?我办公室那一堆的感谢锦旗你没看过是吗,瞎了吧你!”付半秀拿起一杯水,一口气喝光了。她鼓起两腮,黑眸圆瞪夜栈。
夜栈撇嘴:“自己伪造的锦旗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一车给你。”
“好啊,有本事你就送。别光说假把式。”
“哼,送就送。”夜栈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沈凝盯着她手上的鸡腿看了一小会,她挨到卲涵身边,小声地问卲涵:“为什么只有她有?”
“我不想吃,半秀要减肥,所以就这样了。”
“你还没问我啊!”沈凝撂下筷子,有些生气。
卲涵淡淡瞥了她一眼:“吃完了就去洗澡,不用等我。”
“无耻之徒。”她轻哼一声,嘴角却止不住翘起。
她感觉记忆某处缺了一块,但是心情反而越来越轻松。潜意识告诉她,最好保持这样的状态。
晚饭在夜栈与付半秀时不时的斗嘴中飞速度过,四人闲聊了一会,夜栈就提出要回去整理新住处了。而付半秀则死皮赖脸地要跟夜栈一起回去,因为她昨日刚到帝星,尚未找着住处。
沈凝和卲涵送两人到大门口,夜栈对她鞠了一躬:“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改日再来拜访。”
她摆了摆手,对夜栈一如既往的客气和尊敬仍旧无法适应。夜栈什么都好,就是数十年如一日,不管她说什么,在她面前,夜栈永远庄重自持。
“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住下都没问题。平时要是找我,可以去孤鹰所属的军区那,我住在多少号,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了。”
夜栈直起腰,付半秀嘟囔道:“老邵,你不该对我也说点什么吗?”
“好好休息,养好精神,两个星期后见。”卲涵微笑道。
“……”付半秀“呵呵”干笑。沈凝瞧夜栈欲言又止的模样,等了一会,实在没耐心等了,干脆地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夜栈瞅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侧身对卲涵结巴地问:“邵、卲涵姐,我可以与沈凝姐抱别吗?”
“嗯?”沈凝不解,为什么抱别的对象是她,夜栈反而要问卲涵?
夜栈话一出,付半秀与卲涵同时说:
“可以。”
“不可以!”
付半秀一脸不悦地拉走夜栈,口气极冲:“抱什么抱,老子都没得抱过呢!”
夜栈连连“诶”了几声,目光依依不舍地被推上了车。车子扬尘而去,沈凝往回走的途中,恍然大悟:“小夜喜欢的人是付半秀。”
卲涵脚步顿住:“你怎么看出来的?”
“alpha、愚笨、迟钝,付半秀都符合。再说,平常羞怯易羞的夜栈在付半秀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朝气蓬勃、好斗、嘴硬。刚才她不是在借我试探付半秀吗?”
“半秀她是从全星际最著名的医学大提前毕业的,你懂吗?”
“那她很厉害啊,小夜眼光不错。”
知道夜栈喜欢的是付半秀她放心多了。她没有兄弟姐妹,但夜栈她是真心实意地当妹妹来对待。
她在乎的人不多,夜栈是其中之一。而凡是她在乎的人,她都希望他们过得称心如意,生活中永远充满阳光。
当然,卲涵例外。
晚间,沈凝洗完澡后,如往常一样,趁卲涵捂着睡裙进浴室洗澡的那段时间,去书房和贺缺了解事情的进展。
贺缺困于权限问题,调查始终在原地踏步。她鄙夷地嘲笑了他几句后,贺缺老婆又催他去逛街了。息屏前,贺缺挑眉道:“看来最近你日子过得很滋润啊,有空给我说说你用什么方法搞定上校的,借我揣摩揣摩经验。”
“嗯?你觉得我过得很好?”
“难道不是?你尾巴就差翘上天了。”
他说完,屏幕就黑了,剩下沈凝一人僵在原地。
她心情好?
贺缺的一句话醍醐灌顶。
她自己的性格她摸得很清楚,从她记事起,她几乎就没有可以称得上开心快乐的日子。一点点的不快,都会给她借口大发脾气,折磨周边人。
要说快乐,只有在摧毁某些在意的东西时,才能感到一点点的扭曲的快|感。
而今天的她,过分的开心了。她的心绪不可能这么平和。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残缺不全的片段闪过脑海——白大褂的付半秀,怪异的卲涵。真相差一些要浮出水面时,一个古怪的声音让她不要多想。
紧接着,烦躁不安的心情诡异的平静了。似有一双柔软的大手抚|摸她的后背,手的主人温柔地告诉她要保持平静,心态放松。
她趴在自己的臂弯里,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平稳有力,四肢百骸充斥着酥麻。
想不通之下,她打开终端,调出了她今天一整天的行程路线图。
一副路线图呈现在她眼前,她细细看去,当发现其中某个停留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地点时,被一盆冷水泼醒了。
龙晟医院——帝国最著名的私人医院,以精神科扬名。
她记起了早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她关闭终端,脸色阴沉地往卧室走。
卲涵洗完澡,换了一件素来不穿的睡裙。睡裙是沈凝以前买的,质地为白色丝质,大部分镂空花纹,露背。
这与其说是睡裙,不如说是恶趣味的情|趣睡裙。
睡裙很短,堪堪遮住臀部。
对着镜子中脸颊绯红,穿着暴露的自己,她抚着胸口,深呼吸了几下。
临出门,她打开付半秀临走前偷偷塞给她的字条,默念了一遍:
“□□阶段情绪处在激昂边缘,诱导她将情绪通过运动发泄出来,等她累到睡着后,再注射信息素,这样既能避开她对药物的反抗意识,又有利于排解心中烦闷。记住,穿得性|感一点,有助于激发热情。”
卲涵对付半秀出的主意感到忐忑,但付半秀医治成功的心理障碍患者不在少数,由不得她不信。
一字不漏地背下字条上的内容后,她将纸团揉碎,丢进马桶中,按水冲掉了。
做完这一切,她接过一捧水泼到脸上。温热的自来水洗刷了身体的燥热,她仰头抹掉脸上的水珠。
总统她都暗杀过,难道会怕和自己未婚妻滚床单?
不可能!绝无可能!
卲涵吁气,右手握住门把,用力地拉开浴室的门,大步迈出浴室。一出浴室,微凉的空气立即扑向她,裸|露在外的胳膊马上起了一层疙瘩。
她轻抖了一下,面上扯出一抹微笑,努力遮掩浑身的不自在。
“别动。”
冰冷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凉,枪口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她一下子不冷了。
沈凝从她身后走到她身前,周身围绕着浓郁的杀气。
卲涵一动不动,目光随着她转。
只见她的头发散乱成一团,睡衣扣子被她扯烂了几颗,领子半敞,v型锁骨露出半边。
枪口随着沈凝的移动,从卲涵的太阳穴下挪到她胸前。
这是沈凝第三次向她举枪了。
沈凝第一次向她举枪是为了逼问某个人的下落;第二次还是为了同一个人,让她离开帝星。
前两次都是在沈凝失忆时发生的,她没想到,她会遇到第三次。
明明沈凝没有开枪,她却犹如已死之人,呼吸艰难,将要窒息。
沈凝握紧枪柄,把她推到墙上,强硬地命令说:“闭眼!”
她闭上眼,胸前的枪压进几分,沈凝冷声问:“今天我们都去了那?”
“在家,那都没去。”
“卲涵,别挑战我的耐性,杀了你,她做不到,我做得到。。”
“那你就杀了我。”
卲涵睁开眼,握住她拿枪的手,忽地笑了:“我也想知道,你到底下不下得去手。”
“你在抖什么?”沈凝不说话,她挑起沈凝的下巴,诱惑道:“既然这么不悦,那就杀了我。”
沈凝拍掉她的手,枪口顶在她心上。沈凝用力克制着力气,咬牙切齿地说:“别对我用精神干扰。”
“我再问你,你带我去医院做了什么?”
“今天你在家。”卲涵替她扣动扳机,如她所料,枪里根本没有子|弹。沈凝将枪甩在地上,拿出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绳子绑住了她的双手。
沈凝的这番表现证明付半秀的催眠撑到极限了。好在卲涵没指望过催眠能一劳永逸。
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付半秀的催眠足以令他们保持数几年的愉快心情;但对上精神力强到变态的沈凝,催眠效果若能撑过一夜,说是奇迹降临都不为过。
卲涵被粗鲁地推到床上,沈凝抱臂站在床头,似笑非笑:
“穿成这样,勾引我?”
“……”卲涵不知该如何作答,干脆不说。她坐起身,动了动被绑住的双手。她对手腕上闪着光泽的银绳感到熟悉。
记忆回退到某段时间,她猛地想起了上一次这个人格的沈凝出现时,给她留下的那印象深刻的三个月。
卲涵难堪地问:“你从那翻出来的?”
这些东西,她记得她很早以前就吩咐下人拿去丢了。
沈凝弯腰抱起一纸箱子,她手腕一转,箱子里各种东西倾倒在红木地板上。卲涵看到那些东西,眼皮直跳。
她别开眼,意简言赅:“医院,精神科,心理医生,催眠。”
沈凝道:“以前骗过我的人,除了沈行燃外,其余人都死了。你觉得,你的存活率是多大。”
“我——”
话吞吐地说出,刚开了个头,她身上单薄的睡裙就被沈凝大力撕扯成了两半。身上一凉,她咬住牙关,防止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
沈凝的手掌大肆抚过她的后背,厚茧与皮肤相擦,异样的感觉刺激着感官。沈凝挑起她的欲|望后,登时停手。
她稍稍侧身,艰难地拿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她想喊停,却又想到付半秀的话以及沈凝的病情,不得已把话吞了回去。
她视死如归地抬头:“快点吧,我困了,就当是……补偿。”
说完,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跟这个人格的沈凝谈补偿,相当于说她想找死。在沈凝的认知里,补偿正等于为所欲为四个字。
沈凝单膝跪在她腿间,脸上虽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补偿我吗?那就按我喜欢的方式来如何?”
卲涵指尖泛凉,私密处突兀地闯进异物。被动的处境扰乱了她的思考方式,素来冷静的头脑里,现在一片混乱。
她努力留住理智,思考对策,不愿意在沈凝生气的情况下发生关系。
“沈凝,你……嗯……”
沈凝粗暴的进入使卲涵弓起身子,沈凝抬起左手,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声。她那双褐色的眼眸里一片清明,身上的衣服也完整地穿着。
“好戏才刚刚开始,你不必急。”
……
卲涵凭借顽强的毅力,撑到了最后。睡着的沈凝头靠在她肩膀上,蜷缩成一团。
她阖眸小憩了一会,其间意识沉浮不定,如江上浮萍。过了很久,她才缓过神。她缓慢起身,用牙齿厮磨手上的绳子。
苦中作乐的心态使她庆幸,沈凝拿的不是手铐。
她花了十多分钟咬断绳子。手得到解放,她不敢耽搁,立即捡起沈凝的衣服,套在身上,蹑手蹑脚地爬下床,从床底拉出装有她的信息素的药剂箱。
二十四支玻璃管静悄悄地躺在箱子里,她挑选出其中一只,处理好针筒后,将其注入沈凝体内。
干完正事,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泡了澡。温热的水一遍遍地揉捏她酸痛的身子。她侧身拢紧腿,靠在浴缸边上。
镜子的一角照出了她苍白的面色、脖颈侧斑驳的红痕和漫在水中的黑发。
在上国中时,教授健康课程的老师曾说alpha与omega的结合,实质是强大者与弱小者之间不平等的契约。在进行结合时,alpha再爱omega,骨子里的争夺欲也会迫使他们近乎野兽般,捍卫自己的绝对地位。
她不知道其他ao情侣是怎样的,但她和沈凝的确是这种情况。
一旦涉及床第之事,沈凝就没温柔过。她按住眉心,决定明晚不给沈凝在上面了。不然类似于今晚这种情况再来几次,她有没有力气爬起来处理信息素,还是一个未知数。
泡完澡,她顺带帮沈凝擦了一遍身子,并换好睡衣。做完这一切,她躺回到沈凝身旁。
她刚碰着床,背着她睡的沈凝自动滚进了她怀里,脸埋在她胸前。她抱住人,调整睡姿,闭眼即睡,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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