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军校六年过得很滋润, 白天没事闯闯祸,出出风头;晚上回家, 夜夜笙歌。
住在隔壁的左丘泠这六年却过得格外不顺畅。
她每天出门,要面无表情地目睹邵涵跟沈凝难分难舍的亲吻, 然后看沈凝一脸春风得意地作妖。
白天修满课, 累个半死, 周末抽空还得去军营追凌零。
但她表白了无数次,凌零一直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既不拒绝也不接受。
她每每灰心丧气之时,凌零又似无意地撩拨她,搞得她春心荡漾,死灰复燃。
军校毕业前夕,沈凝看着好友心情愉悦,便告诉她一个内部消息:“凌零被调到东部军区任职,今天晚上八点的飞船。”
“什、什么?”左丘泠目瞪口呆, “为什么没有人提前告诉我?”
沈凝眨了眨眼:“毕竟是军部的事情,为什么会告诉你?”
“我可是家属!”左丘泠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戴高帽。沈凝略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现在赶去军营, 兴许还能见上她一面。”
左丘泠急得快哭了:“可我刚训练完, 我想洗个澡再去。”
“……你还是别去了, 等你洗完, 人都在太空了。”
她一咬牙, 对着全身镜迅速整理了一番, 撒腿就跑。
军校离凌零所在的军营不远, 她跑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凌零公寓门前。凌零打游戏打到高|潮时,门铃响了。
她一边指挥团内作战,一边打开了门。左丘泠气喘吁吁地撑在门上,她瞥了一眼左丘泠,悠闲地倒水。
“我有客人来了,你们先玩。”凌零说了一句,不顾队员的哀嚎,挂机了。
她放下游戏,身子稍向后靠,态度懒散:“你怎么来了,喘得这么厉害。”
左丘泠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她上前几步,严肃地问:“你今晚要走?”
“改了,明早。”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凌零抬头,眼睛一眯,笑意满满。如果忽视她话中淡淡的嘲讽意味,左丘泠会觉得这人挺无害的。
左丘泠攥紧拳头,“你明知道我……我对你的感情,你一声不吭就走了,就没想过我吗?”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左丘小姐对鄙人的感情。友情吗?十分抱歉,我认定的朋友名单里,没有你的存在。”
“你!”左丘泠被她气糊涂了,抄起抱枕直接往她身上砸。她抱住抱枕,继续调侃,“难道是爱情?但左丘小姐对我老这么生气,我实在看不出丝毫的爱意啊。”
“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不同于第一次表白的紧张与羞怯,到了这个时候,她完全能以吼的形式喊出来。
“咳……”凌零别开眼,默默关掉了游戏的连麦。感觉这回玩大发了,跟她玩游戏的都是军中一些老手,其中不乏左丘家的旁系亲属。
左丘泠中气十足地问:“所以你到底答不答应?明确一点。”
“不答应。”凌零干脆地回答了。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真听到凌零说时,她还是心痛到了呼吸困难的地步。
她坐在地上,抽搭了几下,抱着膝盖哭。
凌零叹了口气,抽出纸巾替她擦泪,无奈地问道:“我对你又不好,你喜欢我什么?”
左丘泠夺过纸巾,狠狠地擦着眼泪,白皙娇嫩的皮肤被她擦红了。
凌零怕了她了,拿过纸巾替她小心擦拭。动作之轻柔,让左丘泠更委屈了。
“你不喜欢我,干嘛要在我心情不好时安慰我?没事为什么要约我?我每次出事你为什么都会出现?”
凌零默了一秒:“巧合,你信不信?”
“鬼才信。”左丘泠一头扎进她怀里,抽抽搭搭,“你就是喜欢我,上次你趁我睡着时亲我,我在监控视屏里看到了。”
“……”凌零扶额,“那是个意外,见你睡着时可爱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不听你鬼话连篇。”
“别闹了,你再闹下去,我就没空收拾行李了。”凌零的笑容淡了些。
左丘泠猛地抬头,鼓起勇气,推倒了凌零。
凌零双手撑在地上,左丘泠捧着她的脸,急切地吻了上去。
她虽然近距离看过多次沈凝与邵涵的亲吻,但是只学得了皮毛。凌零被她咬得吃疼,手一软,彻底倒在了地上。
她顺势而上,笨拙地撬开了凌零的牙关。她孤注一掷的决心打动了凌零孤寂的心。
凌零原想推开左丘泠,到了后面,手却慢慢地扣住了左丘泠的后脑,慢慢地开始回应左丘泠的求吻。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凌零放开左丘泠喘了口气。接|吻所需的肺活量真是难为她了,她抬起身,灵巧地钻出左丘泠的包围圈。
左丘泠眼巴巴地看她,她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你知道我要去哪吗?”
“东部战区。”
“你对哪里了解多少?”
左丘泠稍稍一想,简单地总结:“荒凉且危险。”
“嗯,荒凉。军部派我去那,就是去搞开发。我在那会待少则十年,多则可能一辈子。
左丘家不比沈家,沈家千年传承,始终掌握着这个国家最核心的军事力量,在军中的地位无人能敌。即使这一代沈凝不行,下一代,再下下一代,军中仍旧会有大批人拥护沈家的传人。而你们家只有你跟你姐姐,若要重振左丘家,不可能光凭你姐姐一人。若你不想百年左丘就此走向衰败,就不要冒险跟我去东部。你的家族不会理解你,我也不会为了你放弃一切。”
凌零将两人在一起的利害娓娓道来,左丘泠安静地听着。这些道理她都懂,她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她相信凌零。她相信眼前这笑意满满的人,会以自己的实力登上最高的位置。
凌零说得口干舌燥,希望眼前这总是冒冒失失的小姑娘能体会她的良苦用心。
但左丘泠只问了她一句:“如果我嫁给别人,你会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
凌零苦涩一笑:“不会。”
“可以了,只要你这句话,我就跟你走。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服他们,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左丘泠露出虎牙,笑了笑,“而且,我那两个妈妈没你想得那么重名誉,是我在乎而已。”
“我没答应跟你在一起……”凌零默默提醒了一句。左丘泠揪起她的领子,眼神格外倔:“为什么!?”
“不为什么。”
“你不给我个准确答案,我不会离开。”
凌零长长地叹了口气,指着浴室的门,说:“你去洗个澡,洗完我就告诉你。”
“呃?”
被一波骚操作冲昏头脑的左丘泠茫然地进了浴室,莫名其妙地洗了澡,穿上了凌零的睡衣。
凌零打完boss,她才慢慢吞吞地出现。
熟悉的气味在另一个人身上出现,凌零的心情颇为复杂。她推开主卧的门,邀请左丘泠进入。
左丘泠紧张地坐在床头,凌零关上门,修长的手指兀自解开自己身上的衣服。
全部脱光后,凌零淡定地拉起左丘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上,语出吓人:“抚|摸我。”
左丘泠脸颊烫红,根本不敢直视凌零。她支支吾吾地推脱:“是不是太快了……我们……我……”
凌零放平她,伸手进她睡衣底下。她一惊,睡衣下她什么也没穿。
凌零冷静地寻找她的敏感点,没过一会,她已经招架不住地呻|吟出声。
然而凌零没做到最后一步,她及时收了手。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左丘泠浑身一僵,一脸震惊。
凌零敌不过她眼中蒸腾的雾气,双手撑在她耳侧,目光幽深,唇角浅勾:“我不答应跟你在一起,因为我性|冷淡。
邵没被标记前,有一次我跟她去野外探险,她的发情期突然爆发了,当时没有镇定剂,我就坐在旁边看着她挣扎,没有受她的信息素干扰,她对我或者说对沈凝以外的Alpha也没有欲|望。那时候我以为只是我们的信息素十分不对盘,所以两方都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有一次执行任务,一个omega勾引我,她在那自嗨,我就看着她不说话,那之后我就知道,我性|冷淡。”
她起身,捡起衣服套上。
“如果你不介意,你也可以跟我谈一辈子的精神恋爱。或者说,我可以满足你,但我不会有感觉。”
左丘泠慢慢平复下了激动的心跳声。她轻轻叹了口气,既心疼凌零的遭遇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惭愧。
凌零亲了亲她的嘴角,“今晚在这睡?”
“呃,好。”
“打游戏吗?好久没跟你玩了。”
“好的。”
左丘泠心不在焉地登录自己的游戏账号,沈凝恰好在线,于是她敲了私信过去。
左丘小可爱:【对象是个性|冷淡怎么办?】
沈凝小混蛋:【不存在,我家那位在床上可热情了。】
左丘泠抓了把冷冷的口粮往嘴里塞。
左丘小可爱:【我说我,这关乎我的性福,你不要开玩笑。】
正窝在邵涵怀里的沈凝努力地思考答案,然而她的日常知识这么多年来没多大长进。于是她将心比心地问邵涵:“如果我性|冷淡,你怎么办?”
邵涵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你要是的话,就不会每天睡这么晚了。”
沈凝?澹?澈炝?“你快回答我,不要开玩笑。”
邵涵:“这有很多原因,去看医生比较好。”
沈凝觉得左丘泠肯定不满意,于是追问:“你有什么原因?”
“我没有……”邵涵咳了一声,正经道,“一般来说有心理和生理的原因,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很少有人会完全没有性|欲,真的喜欢一个人,身体的接触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沈凝将最后一句话转达给了左丘泠,左丘泠嘟嘴,不甚满意。
左丘小可爱:【你平常跟邵涵姐在床上玩什么花样?教教我。】
“!”沈凝惊坐起身,邵涵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
“怎么了?”
她结结巴巴地交代:“左丘问我,我平常跟你怎么做。”
“做什么?”
邵涵习惯性地亲吻沈凝的耳朵,余光瞥见她跟左丘泠的聊天记录,半天才反应过来。
“左丘跟凌在一起了?”
“好、好像是。”
邵涵若有所思,敲下了一行字。
沈凝小混蛋:【凌不是性|冷淡,她催眠过自己,只是她忘了而已,你要想突破这层屏障,直接下药,过了第一晚后面就会顺理成章。】
沈凝不满地提出抗议:“你怎么这么了解她?”
“毕竟一起出生入死过多次了。不过我最了解的人是你,身心都了解。”
沈凝不争气地小开心了一把。
她们这边甜甜蜜蜜,左丘泠这边凄凄惨惨。邵涵给的建议太刺激了,她一个良家妇女表示一时消化不良。
她挪到凌零怀里,凌零抱着她,捏玩她饱满耳垂。她扑闪着大眼睛,紧张兮兮地问:“你要是不性|冷淡了,我们就在一起吗?”
凌零失笑。
“嗯。”
“好,你等我,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我就去那边陪你。”
“为什么你说得这么悲壮……”凌零看着她坚毅的目光,心软了一片。罢了,她想,左丘泠要是想在一起就一起好了。
“因为……”喜欢你这么久是我命中一件悲壮的大事。她摩挲凌零的脸颊,凑上前,尝试性地舔了舔凌零的嘴唇。
凌零仰起头,羞涩难掩。
和左丘泠连麦打副本的沈凝艰难杀怪时,耳边突然响起急促的呼吸声,间夹细碎的呜鸣,她左右环顾,邵涵问她怎么了。
她盯着屏幕上丝毫不动的左丘泠,沉默了。
有一天,撒了六年狗粮的专业户收到了一袋冰冷的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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