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康家人悉数到齐了,都是为了康国深的事儿来的。还请了郑瑞明一家子。钱对他们来说,不是问题,名声是个大事。长辈眼里,两个混账东西,不干好事,毁了名声。康国深和郑瑞明大气不喘,默不作声听着。
一顿饭,这事儿基本上是解决了。宣布破产,还清债务。郑瑞明被家里安排去他大哥公司上班。康国深背了一身债务,依然坚持要做影视后期公司,这是他最后的坚持,自己想办法。
爷爷一通死骂,让他在家呆着想想清楚。再犯错误,就进去劳/改得了!
饭后,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康国嵘找了个了机会,跟弟弟说话。
“你听家里人安排吧,没人会害你,你都几岁了,还折腾!你说你折腾也行,弄出什么名堂了?最后还让她摆了你这么一道!一大家子替你糟心!”
康国深不说话,心情极差,这段日子以来,见面就是数落,家里是个人都数落他。康国嵘看着他脸色难看,也不想再挤兑他,心里想着为他好的事。
“对了,今天跟你妈说了,回头有空了到我那儿去,我给你介绍个女孩认识。我们检察院里最优秀的……”
“我没空!爱谁谁!跟我没关系!”康国深一肚子闷火。
“康国深,你是不是犯混?”康国嵘就见不得别人跟自己横,拿起手里的皮包,对着他后脖梗子,狠砸了一下。
“是!你别惹我行吗!赶紧回家!”康国深甩手就走。
李兰之正好全瞧见了,没话儿劝,冲着康国嵘摆摆手,“下回再说吧,气儿大,别招他。”
在厨房里忙完一切,浅浅突然感觉头晕,差点没站稳,扶助冰箱。刚才看着康康吃饭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劲儿,忽冷忽热的。一会儿冷的要命,一会儿又浑身发烫。她慢慢蹲了下去,这样感觉好一点。
康国深脸色极差,闷头走进厨房,见到浅浅蹲在那,全变了个样子。
关切的问:“浅浅,你怎么了?”
“我好像发烧了。”浅浅仰着头看看他。
康国深半蹲下身子,伸手覆在她额头上,很烫,“是发烧了。要不今晚住这边,别回去了。”
浅浅咬牙,想站起来,有些费劲儿,太难受了,头晕眼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打横护在怀里,抱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康老爷子带着康康在看电视,瞟了几眼,李兰之带着眼镜,手里拿着学生的论文,正好从自己房里走出来。
“怎么了这是?”
康国深难得好言好语,轻声轻气儿的,应了一句:“浅浅好像发烧了,不舒服。”
刚才还一肚子熊脾气,看谁都不顺眼,歹谁呛谁,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李兰之放下手里东西,跟了进去。
康国深把浅浅小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看看时间,太晚了,开始四处找药。李兰之伸手摸了一下,确实是发烧了。
康国深找到了退烧药,端着水杯,药片放在浅浅嘴里。
“浅浅,把药吃了。”搂着她脖子喂她喝水。
“好难受……”浅浅迷迷糊糊,咕哝了一句。
“没事,吃了药,退了烧就好了。”哄自己家孩子一样的语气。
吃了药,又拿了一片儿童退烧贴给她贴在额头上,康国深还觉着不太放心。
说:“等一会儿要是不退烧,我就带你去医院。”
李兰之瞪着大眼睛在一旁看着,哦,自己儿子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会伺候人儿了?稀奇不稀奇!
不是撞邪了,是有问题了。大问题。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最清楚。
李兰之叫他:“康国深,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康国深反复看了好几眼,确定她睡着舒服,又帮她掩了掩被子,才跟出去,随手带上门。
李兰之双手环胸,老教授姿态,“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康国深一时没明白。
“康国深,你打个喷嚏我都知道你有几个唾沫星子!你跟浅浅……”
“是,我看上她了。”康国深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足以让客厅里的人都听见他的话。
康老爷子一把抱起康康,回了自己屋里。没一会儿又出来了。
二老盯着自己儿子等他给解释解释。
康国深梗着脖子,说:“我不是开玩笑,认真的。”
李兰之并不稀奇,浅浅这个孩子,说实话是真的招人喜欢,背景确实不好看,但一点不妨碍平时相处,相处起来还相当的让人舒服。别人丫头在她这个岁数,多半年轻气盛喜欢挑事,她刚好相反,能压事儿,识大体。他们两口子偶尔拌嘴,有浅浅在的话,都不好意思。男人对她日久生情,太正常了。尤其是自己的傻瓜儿子,就好这口。
这种事,都是过来人了,李兰之全能想透彻。以前还有所顾忌,今天真是太巧了,也是个缘分,知道她是丁元任的闺女,心里高兴极了。
康家老爷子从最开始接触浅浅,就冒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要是名伶当初能像浅浅这样是个过日子的踏实姑娘就好了。
不过这种事,康老爷子一般不发话。风风雨雨,大风大浪见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勉强不来的。
李兰之心里活动一大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没什么表情,“你大姐才说给你介绍对象,你说你……”
“你给我告诉康国嵘,别一天保姆保姆的,怎么了?我乐意!再说我就跟她翻脸!她那破检察院里的我不要!你们不用替我瞎张罗!”憋着这口气儿很久了。
呵,这是妥妥的了。康少爷发起脾气,谁都惹不起!李兰之再憋不住,笑了。
“我们不管你,不过我看你也是一厢情愿,我是没看出来人家姑娘喜欢你。”
康国深从没想过母亲会是这个态度,有点不适应。话里话外的还带着挤兑他的意思。
康国深说:“早晚是我的。”说完话,人转身就进屋了。
李兰之看看墙上的旧挂钟,时间不早了,该睡了。晚上老两口哄着孙子睡觉。康康睡着了,很老实。
李兰之跟老伴说:“浅浅是丁元任家的,你说巧不巧。”
康老爷子时常听她说这个人,现在还研究吐火罗文的人不多了,李兰之的学术朋友里,只有这一个人在研究。可见一斑。
浅浅梦里难受极了,蜷缩成一团,背对着康国深,茕茕孑立。嘤嘤的哭了起来。
康国深束手无措,伸手探了探,还是发烧,摇了摇她身子。
“浅浅,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半梦半醒,没一会儿功夫,又没动静了。转过脸,对着他。康国深就这么看着她,已经是蚀骨啮心。
其实在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一些,浅浅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忍着,装着,躲着。连生病都不敢吗?
夜深人静,康国深拿出手机,打开网站,看着孩子的照片,他问过朋友,很难找,几乎不可能。
康国深很累,忍不住趴在床边。又摸了她的额头,没那么烫了。她是哪里特别?没有哪里特别,只是让人舒服。
家里人都说他的公司多半没什么大作为,娱乐圈,没玩意儿。
那一次家里放电视,他和浅浅说:“你看这里电影特效是我们公司制作的,怎么样?”
“挺好的啊,我听郑总说你以前是学做特效的,特别厉害。我知道做特效很难,就算几秒也是花很大功夫的,很不容易。嗯,康先生你很厉害。”说话中听,让康国深不无得意。
而后的每一次谈话,都让人觉得舒服,温暖。
第二天,浅浅睁开眼睛,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儿了,奇痒无比。
康国深拉着她的手,睡在床边,浅浅摇摇他。
“康先生,你看看我,我身上好痒。”
康国深被她弄醒,吓了一跳,满脸的红点,跟康康小时候发的水痘一模一样。
“浅浅,你这个,好像是水痘。”
“怎么会啊,水痘不是小朋友得的吗?”浅浅不敢相信。
康国深确定,这就是水痘,说:“如果你小时候没得过,长大了很容易被人传染,也会得。”
传染?浅浅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电梯里的人,紧紧挨着她,一定是他传染的!
“水痘的潜伏期很长,传染性也很强,不能见风,不能乱吃东西。”
浅浅觉得痒的难受,一听传染很强,赶紧说:“那你快出去,不要被传染了。”
“我们家里都得过了,这个病只得一次。”
浅浅还是不放心,不传染,自己这样子也很恐怖,不要接触别人吧。她捂着脸,看看时间,想把他支走。
“康先生,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最近失业,待业在家,可以照顾你。”康国深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啊?
门外李兰之喊了一句:“国深啊,早饭做好了,你弄给浅浅吃,康康你爸顺路送了,我们走了,你在家照顾好浅浅。”
哦。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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