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刘兰,她回到市二医院,马上去病房照顾母亲。可是,她在原来的病房没有找到她妈妈。刘兰急忙找到护士办公室,问她妈妈哪去了。
护士说,你妈妈病情加重,硬要出去找杀人凶手。我们阻止她,被她咬伤了几个。我们不得已给她打了镇静针,把她抬到了后面的重症病楼。
重症病楼全是精神病重症患者,他们的房间全部用铁栅栏锁着,像关牲口一样。刘兰听了,忙说,医生,求求你,不能把我妈妈关到那里面去。
护士说,你是她女儿,不是不清楚你妈妈的情况。你要是不同意,你就把你妈妈接回家去,我们不管了。
现在这个样子把妈妈接回去,那不是害了她,也害了别人?关在这个地方,至少有医生护士看护,不会做出自残、伤人的事。刘兰没有办法,只得同意。她知道,要想真正治好妈妈的病,就得把撞她的那个肇事司机找到。否则,妈妈的心头会一直留下阴影,挥之不去。
用在天上人间赚到的小费,刘兰在医院食堂炒了一份妈妈喜欢吃的猪肝,想送给她去吃。因为认得刘兰,守门的女白大褂没有阻止她,让她进去了。不过,在二楼楼梯口,刘兰受到了两个女保安的盘问,确定身份后才让她进去。
在二楼尽头,刘兰找到了妈妈住的房间。让她吃惊的是,房间里面除了她妈妈之外,还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女人。见是女儿来了,刘母马上扑到栅栏前,眼露柔光,说兰子,你快去找医生,帮妈妈说好话,我不是故意伤害她们,真的。
刘兰把饭菜塞进栅栏,说妈妈,你别焦急,我会去说的,你先吃饭,我给你炒了一份猪肝。
刘母露出幸福的笑意,端起饭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不远处,那个年轻女子蜷缩在墙角,脸上有抓痕。
这个女子是不是那个姐姐要找的人?想到这,刘兰试探着对她说,姐姐,有个姐姐找你,找到你了吗?
女孩的这个提问,表明她了解我的情况。蜷缩在角落里的刘玉婷挣扎着坐起身来,说你是?
刘兰指了指正在吃饭的疯女人,说我是她的女儿!
刘玉婷看了看她,说你妈妈真疯了,你看,我的脸上就是她抓的。不过,我没还手,让她抓了一下。
刘兰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我妈妈是被车撞成了这样,她内心并不恶。你不像是得了病的人,怎么也被关到这里?
刘玉婷说,我妹妹被人谋杀了,我去告状,他们害怕,就把我当成精神病患者关在这里,好遮人耳目。
原来是这样的!刘兰不无同情地说,那我怎么帮你?
刘玉婷说,那个姐姐肯定会再来找我的,到时候她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怎么这么磨蹭,快点走!可能是刘兰呆的时间太长,外面的女保安担心出什么问题,催她快点离开。
刘兰只得起身,叮嘱她妈妈说,妈妈,这个女孩子是女儿的朋友,你不要伤害她,知道么?
她妈妈似懂非懂,女儿的朋友,女儿的朋友是好人,是好人,我怎么会伤害她。
农历三月三,按乡里的习俗,是吃地菜煮鸡蛋,说是驱邪避晦的。胡芳起了个早铺,去菜市场买了一把地菜,又买了些土鸡蛋,准备弄个地菜煮鸡蛋给老公吃。
刚到菜市场口,胡芳遇上了严雪,她也是买地菜和土鸡蛋的。自从张希事件后,她们就没有聚过。这下好了,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
胡芳开玩笑说,雪姑娘,改邪归正,当起真三八来了?
严雪叹了口气,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你也不是一样,当起了家庭主妇?
胡芳冷笑一声,说我不呢!
严雪讥笑道,芳姐,朋友面前,你就别装了,明摆着在侍候老公,却不承认,你像蒙谁啊?
胡芳说,不跟你扯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再去找个小白两,怎么样?
什么?严雪惊讶一声,说上次那事都打官司了,我好不容易才跟我那个死男人搪塞过去,要是再出事我可担当不起了。
胡芳说,你别傻了,男人可以这样,我们女人为什么不能这样?实话告诉你,金花婆婆约了我好几次,我都没同意,就想看你的态度,我才做决定。
一个是郎市房产巨擘的夫人,一个是郎市副市长的老婆,她们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着二白,一个是小白脸,一个是白粉,我一个小小警察的老婆,又算得了什么?想到老公强爱民女,严雪心头就冒出火气。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说要是再死人,怎么办?
胡芳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金花婆婆早就想好了,不会再出事的。她说只要我们同意,她保证找几个又帅气又有本事的小白脸。
严雪又惊又喜,说找几个?
胡芳说,多找几个安全些,我们姐妹本事再大,对付几个男人,想弄死他们,应该不可能了。
严雪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买好地菜和土鸡蛋,到了菜市场外面,严雪拉住胡芳,说芳姐,我听金老板说你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把他的三小范春燕当皇后一样侍候,怎么又想起红杏出墙了呢?
胡芳说,那个小贱妇,先让她嚣张些日子,到时候我要让她想死都没机会。
听到这话,严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胡芳的脸上,她分明看到了有种类似吕后害戚夫人时的恶毒表情。她还想打听下去,不过,胡芳却不给她机会了,和她招呼一声,说到时候我们联系,再见——
回到金家别墅,天才大亮,阳光从天空洒下,映红了整个别墅。金家别墅,像一座熠熠生辉的寺庙,祥瑞高照。按古人的说法,紫气东来,先将祥瑞,应该有真龙天子降生。
老金,老金——胡芳兴冲冲地进了别墅,朝楼上大声说道,快下楼啊,我们家有大喜事了!
可能是刚起铺,金破盘披着衣服,走到楼梯口,不耐烦地说,你小声点行吗,这样大吵大嚷的,还不吓坏了我家的金利来。
金利来,就是范春燕肚中孩子的名字。在确定三小肚中孩子是男娃之后,金破盘就给未来的儿子起了一个名字——金利来。金利来是一个品牌领带的招牌,有西洋名字的味道,又有中文名字的特点,金破盘很喜欢,就先用上了。
虽然被训斥,或者说是被侮辱,可是,胡芳一点也不来气,依然顺着脸小声说,老金,我说的就是我们未来的儿子的事。你看看外面,一团金光,这是金利来即将降临人世的瑞兆啊!
金破盘以前是大学文学老师,当然知道这些方面的知识。在现代人看来,古人的这些做法和看法,纯属无稽之谈,那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讨好皇帝的举动。因为担心吵着范春燕母子,他没有出声,沉默着下了楼梯,才说,这几个月你的表现很不错,从今天开始,每个月涨你1000块钱工资,三千块钱,只管吃喝,一个月肯定吃不完。
张希事件后,金破盘把自己那个事公开化,还限制了老婆的经济开支,一个月两千块钱。见胡芳这几个月表现还算不错,他良心发现,决定给她涨工资。恩威并施,他把公司的那一套用到了老婆身上,也很见效果。
果然,胡芳马上感动起来,说老金,你真好,你快去屋外看下,真的好神奇呢。
金破盘走到别墅外,果然看见自家别墅被金光罩住,神奇无比。再过个把月,春燕就要生宝宝了,这种景象莫非和这个有关?想到这,他一阵惊喜,便在外面锻炼了身体。等他进去,厨房里飘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老婆,你在弄什么啊,这么香?金破盘按耐不住,朝厨房走去。
灶台上,一个瓦钵正在冒着热气,香味就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金破盘嗅了嗅鼻子,走到灶台前,正要去揭盖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胡芳急忙制止,说老金,别动,烫!
可是,已经迟了!只听见金破盘哎哟一声,连连甩着指头。胡芳急忙拿过一块湿毛巾,轻轻地包着他的手指头,说都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躁?这么烫的东西,要用湿毛巾包住盖子才能揭。
一阵久违的温馨涌上心头,金破盘心头一热,说我不是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嘛!
胡芳说,今天是三月三,里面能是什么东西?
金破盘说,地菜子煮鸡蛋——,我最爱吃了!熟悉金破盘的人都知道,他最喜欢吃鸡蛋了,一口气他可以吃上十个。只是因为近几年来,夫妻关系紧张,这些生活小事都忽略了。
胡芳说,你去看下春燕,看她睡醒了没有?我给你们准备,好吗?
胡芳,你安的什么心?不知什么时候,范春燕着大肚子,站在厨房门口。
胡芳说,我、我没安什么心啊,我在给你们准备早餐呢!
早餐?范春燕鼻子哼哼的,说你煮地菜子鸡蛋,难道不是成心想毒死我们母子?说完,她径直走到灶台前,连同瓦钵,把里面的东西全部丢到了垃圾筒里。
金破盘见了,心痛得不得了,忙说,春燕,你胡闹什么,那是地菜煮鸡蛋,好东西!
范春燕气愤地说,金破盘,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地菜子煮鸡蛋,已经毒死了好多人,你没看短信啊。
金破盘说,那是谣言,你也信?地菜煮鸡蛋,我们中国人已经吃了好几千年,从来没听说吃了会死人的。这样的谣言,你也相信?
范春燕被训斥了,更加生气,说今年的地菜没开花,毒素全部在里面,吃多了肯定死人。昨天我还接到我家里人的电话,说今年的地菜煮鸡蛋吃不得,你要是不相信,你再打电话问问别的人,看他们怎么说?无风不起浪,地菜煮鸡蛋肯定是问题的,你就真的芳心让我们母子吃?好的,既然你这样忍心,那我就吃给你看!说完,她真着大肚子,走到垃圾筒前,想要去捡里面的鸡蛋。
金破盘惊慌失色,急忙过去搀着她,说我的姑奶奶,我信,我信,你就别去冒险了。胡芳,还不快点把东西倒掉!胡芳急忙答应一声,满含委屈,拿起垃圾桶。刚走到大厅里,她听到了范春燕的声。
胡芳,快点打120,快点打120!金破盘在厨房里面大声喊道。
胡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转身回到厨房。一看,她吓了一跳。原来,范春燕痛得不住地,她所站的位置的地上有一摊血。很显然,这摊血是从她的体上流出来的。
金破盘朝她大声斥道,你这个死猪婆,还不去打120?
胡芳急忙跑出厨房,走到座机前,抓起话筒,呼了120。我急什么啊?我应该高兴才对啊?看样子,范春燕背时了,范春燕背时了,孩子保不住了!渐渐地,胡芳开始兴奋起来。
范春燕躺在金破盘的怀里,不住地,样子越来越痛苦。胡芳装作心急的样子,急忙倒来热水,用热手巾轻轻擦拭范春燕脸上的汗珠。没有多久,救护车终于来了。两个医生下来,和金破盘一起,把范春燕抬到了救护车上。
上午10点左右,经过紧张抢救,流血止住,范春燕终于脱离了危险,回到了病房。见胡芳忙得满头大汉,金破盘不禁生出一丝愧疚。毕竟,胡芳才是自己的原配夫人,而病铺上的范春燕是夺走她妻子地位的三小。他不无感激地说,老婆,你去歇会儿,这里有我招呼,没事的。
胡芳说,那不行,等下春燕还得照B超,不看到正常的结果,我不放心。
听到老婆这样的话,金破盘更加感动了。老婆不但不恨他找了三小,还这样悉心照顾。要是以前自己对她好,照顾她的情绪与身体,她怎么会犯那样的错?三十如狼,四十似虎,老婆正是狼虎年龄,怎么耐得住寂寞?想到这,他主动过去,拉着老婆的手,说儿子生下来,我就让他叫你大妈,燕为二娘,你看行吗?
胡芳心中一阵痉挛,脸上却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好啊,怎么不好呢,你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我举双手赞同!
金破盘看了看正在熟睡的范春燕,说老婆,她的性格不是很好,你要担着点,别去她计较。
胡芳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看我计较过她吗?
老婆的温柔样子,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他的学生,他是她的老师,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想到她从前的美丽与温柔,金破盘情不自禁地拥着她,说你回家做好饭,下午我和春燕回家吃饭。晚上,我会好好陪你的,好吗?
晚上好好陪你!这句话和这句话的内容,曾经是胡芳日思夜想的内容。可是,不知道从哪个时候开始,她渐渐地变得不再渴望,直至绝望。她摇了摇头,说春燕需要照顾,我离开了不好,等下还是叫外卖算了。
就在说话的时候,范春燕在病上动了动身体。胡芳急忙过去,俯身子,说春燕,感觉怎么样?
我的宝宝怎么样,我的宝宝怎么样?范春运呢一脸焦急地说。
胡芳住她的手,说春燕,你放心,没事的,等下做个B超,就可以出院了。
范春燕猛地把手从胡芳的手中挣脱,凶巴巴地说,胡芳,你别假惺惺了,你巴不得我们母子死了,居然还来安慰我?
金破盘忙说,春燕,你别说了,好好休息。要不是她忙前忙后的,及时通知医生,我还不知道你会发生什么不测了。这下安全了,你好好休息,下午我们做个检查,就可以出院了。
范春燕摇了摇头,神情恍惚地说,我不出院,她要害我们母子,你也要害我们母子,我不出院。
怎么回事,她怎么变得这样了?可能是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精神受到了刺激吧。金破盘只得提醒胡芳,说你就按我的去做吧,春燕出院的时候,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见范春燕极度排斥自己,胡芳在心头生出更大的恨意。她压着不快,说好的,那你好好照顾春燕,我走了。说完,她真的离开了病房。
中午过后,胡芳已经做好了饭菜,就等金破盘和范春燕回家吃了。不过,她心里又在期待着什么发生。下午一点钟的时候,金破盘终于打来了手机,异常焦躁地说,胡芳,你快点到医院来,出大事了!
难道,老天真开眼了?胡芳听了,就是一喜,忙追问道,破盘,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吓我?
金破盘说,春燕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畸形!
真如我所愿了!胡芳就是一乐,急忙憋着不让自己发出笑声。她忍了好长时间才说不可能吧,春燕才怀小孩,就是畸形?
金破盘一恼,说春燕要堕胎,你快点到医院来,我得去公司了!
什么,三小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要去公司?胡芳听了,是又气又喜。气的是金破盘如此狠心,喜的是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扬眉吐气的机会来了。她在心头发誓,金破盘,你这样待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倾家荡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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