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三个人提心吊胆熬了一整夜,鬼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朱长林房间的门就被人踹得山响。
章易玲哭着闹着要回家,王有才劝不住,赶紧跑来让朱长林去劝她。
“干嘛?睡得好好的,踹什么门啊?”朱长林踢踏着拖鞋,揉着眼睛开门。
“都是你小子闯的祸,易玲收拾行李要回家呢。”王有才拉起朱长林就走。
“哎哎哎,拉我干嘛啦?她要回家,管我什么事情?”朱长林扳住门框,他还没睡醒。
“你特么到底是不是人呐?谁让你昨晚乱说话的?”王有才拼命往外拽。
“我说什么了?回吧回吧,反正这儿也不是她家。”朱长林迷迷糊糊。
气得王有才跳起来,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算兄弟我求你行不?老子后半生的幸福就靠你啦!”
“啊啊?你说啥?”朱长林捂着脑袋总算醒了,“啪嗒”一声,耳朵眼里动了一下,痒的他难受,没听清王有才说的话。
“兄弟求求你,赶紧把章易玲拦下来,别让她回家好不好?”王有才打躬作揖,急得他都快哭了。
朱长林这才想起,昨天夜里的话,确实够伤人的,章易玲孤身一人,跑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他,总不能把人轰走啊。
好歹她也是女生,又没做啥伤天害理的坏事。
被王有才押着,嘴皮子磨破,总算把章易玲给留下来了。王有才冲着朱长林直挑大拇指,还是这小子能说,到底是在名牌学府里镀过金的。
为了表达歉意,也为了惩罚自己嘴贱伤人,朱长林亲自下厨,熬了一大锅白米粥,烙了三张玉米饼,又跑去王婶那里讨了碗自家腌的萝卜头儿。
三个人开始早饭。
“来,尝尝长林的手艺。”王有才讨好地夹了张玉米饼放在章易玲面前的盘子里。
“就他那样,能做得出什么好吃的?”章易玲用手一挡盘子,扭头不看。
“嗨,瞧不起人是吧?”朱长林装作生气。
“滚犊子!易玲说不好吃肯定不好吃。”王有才一瞪眼,筷子转了个方向,把玉米饼往朱长林碗里一丢。
朱长林会意,夹起玉米饼咬了一口:“哎哟喂,还真没想到唉,这么多年没下厨,以前的厨艺一点没落下耶。”
“去你的,我尝尝。”王有才冲着朱长林使了个眼色,掰了块玉米饼往嘴里一丢,砸吧着嘴巴说道:“有你的,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一手啊。”
章易玲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两人一眼。
自从见了章易玲之后,王有才的脑子灵光了不少,见她眼珠子一动,立马夹了块玉米饼,双手奉送到章易玲面前说道:“易玲呐,哥真没骗你,这小子真特么够阴险的,老在俺家蹭吃蹭喝,没想到还能做得出这么美味的饼子。”
看着王有才的滑稽样,章易玲“噗哧”一声笑了,抓起玉米饼,咬了一口说道:“哼!鬼才信呢。”
朱长林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王有才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眼睛往章易玲面前的空碗晃了一下。
朱长林懂他的意思,赶忙亲手盛了碗粥,双手端着捧到章易玲面前,章易玲白了他一眼,把粥接了过去。
所有的不愉快总算一笔勾销,三个年轻人吃着饼子喝着粥,又开始嘻嘻哈哈起来。
“长林呐,那两只鸡猪怎么办呐?”王有才用筷子指了指后院外面猪圈的方向。
章易玲被他逗得笑出声来,随即又捂着嘴吧想吐。
鸡和猪换了脑袋,实在太恐怖了,恐怖得让人恶心,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
“吃着饭,你提那个干嘛?”朱长林把筷子一搁,想到猪圈里的情景,恨不得把刚才吃下去的玉米饼全都吐出来。
“怎么啦?总要清理掉的,难不成放在那里等着它烂?”王有才毫不在乎,呼噜呼噜喝着粥。
“妈的,这饭没法吃了,真特么恶心。”朱长林一推粥碗,起身往大门口走去。
刚打开大门,就听到“突突突”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响。
“大牛,你怎么来了?”朱长林的声音。
朱长林正惦记他呢,上次走了之后,也没个回音,虽说换成了屎壳螂身子的尸体不是大牛,不过没见着他,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这不是想朱哥了嘛,个把月没见到你,心里想了呗。”大牛爽朗的声音。
“我呸,这小子尽知道嘴甜,长林那小子迟早被他坑了不可。”王有才冲着门口呸了一声,对着章易玲说。
“怎么了啦?”章易玲对王有才的态度明显好转。
“我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反正一见着这小子,心里就不爽。”王有才呼啦呼啦喝完了碗里的粥。
“是你的偏见吧,听这人的声音,不像坏人呀。”章易玲特地侧耳倾听了一会。
“坏人?哎呦大姐唉,好人坏人还能写在脑门子上让你看清楚?”王有才起身收拾碗筷。
章易玲坐在原处,看王有才收拾:“那人是谁啦?”
“就见过两次面,那小子叫大牛,你没听见长林喊他?”王有才冲着大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吧。
“哦,离着不近吧?”章易玲托着下巴问。
“鬼知道他是哪个村的,上次长林回来,认识的摩的司机。”王有才说。
“摩的司机都能成了朋友?”章易玲有些好奇。
“谁知道长林那小子搭错了哪根筋。”王有才一边洗碗一边回答。
有章易玲陪着,王有才干劲十足。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听不到朱长林和大牛说话的声音了。
“咦,这两小子跑哪去了?”王有才拎着烧开水的吊子,往大门口看了看。
实际上隔着影壁墙,从院子里根本看不到大门口的情况。
“嗨,没人了,他们不在门口。”章易玲跑出去查探情况。
“嘿,眨眼的功夫,能去哪儿?”王有才从院子里出来。
大牛的摩托车就停在门口,后座上挂了好几只蛇皮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二人正在迟疑,隐隐约约听到朱长林和大牛说笑的声音,是从后院方向传过来的。
“嘿嘿,别吭声,待会看好戏。”王有才凑到章易玲耳朵边上贼特兮兮地说了一句。
“啥?”章易玲没听明白。
“看好戏,那小子肯定被长林耍了。”王有才想起个把月前,大牛抓那些恶心蜈蚣的事来。
章易玲满头雾水,正在思索的时候,朱长林和大牛从后院的围墙拐角处走出来了。
“嘿嘿嘿,朱哥您太客气了,这往后啊,尽管吩咐就行。”大牛提着一只褪了色的牛皮口袋,正是上次装蜈蚣的袋子。
“我就说大牛兄弟仗义,放眼这片大山,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来!”朱长林拍拍大牛的肩膀,挑着大拇指说道。
“哟哟哟,这可不敢,这可不敢。朱哥您好比梁山泊里的宋公明,咱大牛啊,跟着朱哥当个李逵就心满意足了。”大牛的嘴巴都快裂到耳朵根上了,一边傻呵呵地笑着,一边掂着手里的牛皮袋子。
“行!还是大牛兄弟痛快!那就这么说,一会儿啊,咱文庵镇见。”朱长林拍拍大牛的肩膀。
“好嘞!那我先走了,文庵镇不见不散。”大牛喜滋滋地把牛皮袋子挂到摩托车的后座上,一抬头刚好看到章易玲:“哟!朱家嫂子吧,活脱脱画里面的仙女呀,大牛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漂亮的大美女呢。”
“滚犊子!没见着老子站边上呢?”王有才一挺身把章易玲拉到身后,瞪着一双牛眼盯着大牛。
“哎哟哟,我就说呢,王哥威武霸气,十里八乡的谁人不知?非得嫂子这样的大美人才配得上呢!”大牛恬不知耻。
“你特么画风突变啊?脑子活算你狠!”王有才本想冲上去赏他几拳的,一听他说章易玲和自己般配,立马心花怒放。
“嘿嘿嘿嘿,就咱这大山里头啊,就数大槐村里出英雄!瞧瞧瞧瞧,朱哥和王哥,哪个不是盖世英豪?”大牛一边说一边甩着大拇指漫天飞舞。
朱长林背负着手,笑吟吟地听着也不说话,王有才也觉得大牛没那么讨厌了。
“好嘞,兄弟不耽误二位哥哥忙正事嘞,先走一步,中午啊,文庵镇马家老店汇合。”大牛乐呵呵地发动摩托车,朝着三人挥了挥手,一轰油门,绝尘而去。
章易玲望着大牛的背影,咯咯咯咯笑个不停。
“咋样?这小子好玩吧?”王有才问章易玲。
“嗯,好玩倒是好玩,就是嘴巴甜了点。”章易玲若有所思。
等章易玲笑够了,王有才转身问道:“唉?长林,刚才你和那小子去后院干嘛了?”
“收尸。”朱长林冷冷地说道。
“卧槽,你特么果然诱骗他收尸去了?”王有才一拍大腿。
“唉!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诱骗呐?朱哥我是骗子吗?”朱长林伸出手指头,在王有才的脑门子上戳了几下问道。
“切,就你那德行,老子还能看不出来?”王有才往后面退了几步。
他的猜测没错,两具换了头的鸡猪尸体,确实被大牛收走了。不过不是朱长林威逼他去做的,而是大牛自告奋勇去给鸡猪收的尸。
“我就说你小子没那么好心,快说说,怎么让那小子上套的?”王有才忍住不笑。
“这事呀,还真不是我逼着他去干的,凡事呀,得动动脑子。”朱长林背负着双手,一摇三摆往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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