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草草吃了点晚饭,王有才收拾好三间卧室,特地给章易玲的床上多铺了条褥子。
刚把辛子墨的被褥拿起来,被朱长林喊住了。
“拿被子干嘛?”朱长林问。
“四间房,一人一间,住着舒坦。”王有才得意地笑着。
章易玲把头转向别处,朱长林看了两人一眼,背过身去。
“走啊,这么晚了,早点睡呀。”王有才拉拉章易玲的胳膊。
“我怕。”章易玲一直在发抖,鸡和猪换了头,打死她都不敢一个人去睡。
“哎呀!怕啥呀你?我就在你隔壁,没事!”王有才心里想着美人,英雄气概爆表。
章易玲瞄了瞄朱长林,见他背负着手,望着墙壁,一点都没有留她的意思。
“哼!大不了被鬼吃了。”章易玲银牙一咬,跺跺脚走了。
“哎哎哎!等等我呀!长林…哎!长林,你也早点睡吧。”王有才喜滋滋跑出朱长林的房间,反手把门带上。
朱家老宅规模不小,主房有两间卧室,那是朱家长辈住的。左右各有一排厢房,每边四间卧室。
左右两厢之间,隔着一道十来米宽的天井。
王有才留了个小心眼,安排朱长林和辛子墨住了左边,他和章易玲住在右边的厢房里。
“易玲呐!你可别怕呀!哥就在你隔壁,有事随时喊啊!”王有才隔着门叮嘱。
房间里没人答应,王有才摇摇头笑了笑,屁颠屁颠走了。
二人离开后,朱长林可没睡觉。傍晚喂猪的时候,两只小猪崽死了。猪尸的脑袋变成了鸡头,鸡窝里的两只小鸡也死了,鸡尸的脑袋换成了猪头。
和个把月前的屎壳螂凶杀案一模一样,因为大小悬殊的原因,脑袋和尸体看上去极不和谐。可是连接处天衣无缝,就像本来就长在上面那样。
现场没看到血,也没有挣扎的痕迹。猪和鸡像是睡着了,在不知不觉或者熟睡的状态下,被人换掉了脑袋。
诡异的换头凶杀案元凶,很有可能就是昨天和章易玲回家路上遇到的那只白衣人。
他是在大牛拉稀的林子里出现的。
大牛为什么没死?
辛子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大牛的摩托车上?
回家的第一天,夜里有人敲门,开门却看不到人影。后来辛子墨来了,朱家老宅里的灵异事件,想蒸汽一样凭空消失了。
辛子墨送王有才回家的那个晚上,敲门声又出现过一次,辛子墨在天井里发出警告之后,那种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本来朱长林觉得家里遇到的灵异事件和换头凶杀案无关,现在静下来仔细一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黏在越野车上的鬼和敲他房门的鬼应该不是同一只。
白衣鬼半路出现,是想杀了朱长林和章易玲之后换头,后来被一张无形的网挡住了,这才没有得逞。
“对!白衣鬼就是换头的鬼!”想到这里,朱长林一拍桌子说道。
“嘎吱”“砰”“妈呀!”
朱长林话音刚落,就看到亮光一闪,房门猛地被人撞开。
王有才摔了进来。
“大半夜的,你特么装鬼吓人?”朱长林一拍王有才的脑袋问道。
“鬼!真…真特么有鬼!”王有才脸色刷白,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外。
这小子的好奇心没憋得住,偷偷跑到章易玲的房门口听了一会,确认她睡着之后,一个人蹑手蹑脚往后院去了。
朱长林说猪和鸡换了头,王有才担心章易玲害怕,这才没出去看。仗着从小在这里土生土长,加上本来胆子就大,拿了把电筒摸进了猪圈。
这一看,吓得王有才魂飞魄散。
和朱长林描述的一模一样,猪和鸡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全被换了头。其他小鸡受了惊吓,组团逃跑了。
情急之下,掉头就往回跑。
“白衣鬼就是杀人换头的鬼。”朱长林重新强调了一遍。
“啥?啥白衣鬼?”王有才还不知道昨天朱长林和章易玲遇到的事情。
朱长林把昨天的事情复述一遍,辛子墨弹琴和变成小猴子的情节隐去没说。
“我就说呢,昨天夜里一直听到有人弹琴。”王有才坐在红木沙发上,抱着膝盖说道。
“你特么听到有人弹琴了?”朱长林紧紧盯着王有才的眼睛。
“怎么啦?贴得这么近,想非礼人呐?”王有才在朱长林眼门前晃了晃手。
“去你的!快说!是不是听到有人弹琴了?”朱长林追问。
昨夜下车时,隐隐约约听到一丝余音。
“骗你干嘛?噌噌噌噌弹了个把小时呢。”王有才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道。
“个把小时?”朱长林心头一紧。
从大牛拉稀的林子开到家里,时间差不多个把小时,那只白衣鬼就是从林子里跳出来,粘到车子引擎盖上的。
难道那只鬼没能钻进车子,是因为有人弹琴的缘故?
“怎么啦?神神叨叨的?”王有才问道。
“没什么。”朱长林随意应了一声。
辛子墨说他功力消耗过大,需要闭关;他是在弹琴之后变成小猴子的;白衣鬼和朱长林之间一直好像隔了一张网;辛子墨抱着古琴的时候,朱长林被一面看不到的软墙弹了回来。
这一切不是巧合,弹琴的人就是辛子墨,他用琴声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保护着朱长林。
他真的是小猴子。
他是猴妖。
从辛子墨最初出现开始,朱长林把他的一言一行,在脑子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此刻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原来辛子墨说的话没错,他不是鬼,他的出现对朱长林没有坏处。
终于想明白辛子墨为什么要那么说了。
朱长林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一点动静都没有,闭关到底怎么样了?功力消耗太大,会不会伤害到他?
“喂,问你话呢!最近怎么老是神神叨叨的?没事捂着耳朵干嘛?”王有才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习惯动作而已,回去睡吧。”朱长林没好气地答道。
“哟哟哟,会赶人了?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王有才朝着朱长林狠狠喷了口烟。
“你特么是不是得寸进尺啊?谁忘恩负义了?章易玲的秘密,还是老子透露给你的呢。”朱长林回头瞪了王有才一眼。
“秘密?什么秘密?”听到章易玲的名字,王有才立马换了张笑脸。
“她是有老公的人,你小子别陷进去!”朱长林说道。
“有老公怎么啦?有老公她能千里迢迢跑来找你?”王有才有点不乐意了。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睡睡可以,千万别拔不出来。”朱长林进了卧室。
“我呸!朱长林呐朱长林,我特么算是看透你了,原来你小子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王有才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卑鄙无耻?谁特么卑鄙无耻?”朱长林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就是你卑鄙无耻!说!你和易玲到底有没有关系?”王有才跳过来揪住朱长林的领子。
“没关系!我特么说过多少遍了!老子和她半点关系没有!”朱长林甩了几下没甩掉。
王有才力气大,论起冲锋陷阵,整个大槐村里,很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不管你们以前有没有关系,既然你小子心里没她,往后给我离她远点!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王有才咬牙切齿。
他一直不敢相信,章易玲大老远地找过来,会和朱长林没有发生过关系。既然朱长林不承认他和章易玲的事情,那么章易玲就是他王有才的人了。
“你特么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章易玲老把电脑弄坏了,喊我去修,又不是我勾搭她的!”朱长林打算掰开王有才的手,试了好几次没成功。
“修电脑?修完之后没干点别的?”王有才恶狠狠地逼问。
“你特么能不能把手放开?”朱长林快被他揪得透不过气了。
“好!放开就放开!说!现在就说!”王有才把朱长林往后面一推。
“我特么对天发誓,从来没碰过章易玲!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朱长林撸了撸喉咙。
脖子都被他揪得红了,这小子就是一头莽牛。
“嘿嘿嘿,不错,哟西,威尔瑞古德。”王有才立马换了张笑脸,抱着朱长林左看右看:“哎呀,长林呐,好兄弟诶,哥哥是担心你夜里怕鬼,特地跑来给你壮胆的呀。”
“呸!到底谁特么是哥?”朱长林鄙夷地瞪了王有才一眼。
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时辰上就差了个把钟头,这小子比朱长林晚出生,却喜欢以大哥自居。
“哎哟喂,生气了还,好,让你当哥哥。”王有才把烟头往地上一丢,抬脚刚要踩灭,被朱长林喝住。
“带上你的烟屁股!滚!立马滚蛋!”朱长林冲着王有才大喊。
“好!老子立马消失,撒有那那,古德白,三克油玩儿瑞嘛去。”王有才厚着脸皮往后退。
临出门把门带上。
朱长林刚想松口气,突然听到门外面王有才的惨叫声。
“啊呀!别打呀,别打呀,你打我干嘛呀?”王有才都快哭了。
就听到“砰砰砰”和“妈呀呀”的声音。
朱长林暗暗叫声不好,肯定是章易玲,刚才说的话全都被她听到了。
院子里尽是王有才的惨叫声,足足维持了五六分钟,随着“哐当”一声关门的声音,终于静止下来。
朱长林的心情很低落,他为刚才说出去的话后悔。怎么说也不能那么不顾及章易玲的面子,什么有老公的人,睡睡可以,千万别陷进去之类的话,确实不应该说的。
人家千里迢迢赶到老家来找他,他却把章易玲当成了破旧的老鞋。
“咳!”朱长林长叹一声,仰面倒在床上,慢悠悠地的说道:“其实说穿了也好,结了婚的人了,还来勾引别人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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