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猫咪甜腻的声音响起,将熟睡中的少女吵醒,池澄明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找到宠物的脑袋揉了揉,含糊不清的问道,“饿了?”
“喵~喵~嗷~”猫咪还在叫,还伸出胖乎乎的毛爪子拍了拍少女的脸。
池澄明睡眼惺忪,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要喝水?”
“喵~嗷~嗷~”看到少女醒了,布鲁立刻从床头跳到地上,继续叫。
池澄明撩开床幔,点燃床头的蜡烛,无奈的看着地上徘徊的宠物,“大半夜的,睡了好不好?”
“嗷~嗷~嗷~”布鲁跳上床,咬住少女的袖子,向外拽了拽,眼看着根本拽不动,只好继续叫。
“哎哟,我心肝儿呀!你到底怎么了?”池澄明无奈至极的披衣起身,相信养过宠物的人都有这种感触,养宠物之前都认为自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心想无论将来它是掉毛还是挠人、发情还是撕家我都可以用爱感化。然而真正养了宠物之后才发现,什么掉毛、发情都很好解决,真正的挑战通常是天啦撸我的猫不爱喝水、新买的猫粮不肯吃、高价买的猫窝不肯睡以及它一直叫但我不知道它想干嘛……
“嗷!”布鲁也很着急,它在池澄明的脚边不住徘徊,接着作势向外跑,但是出了门又只在门口打转。
“赶紧给我一张语言卷轴吧……”池澄明无奈的跟着布鲁走出房门,见猫咪完全没有方向的打转,只好俯身将它抱起来,迷迷糊糊的返回房间,“睡了宝宝,睡了睡了!”
“喵嗷!”布鲁见池澄明返回房间,挣扎着从少女怀中跳出来,又作势向外跑,站在房间门口回头看着少女,毛茸茸的耳朵直直立起,一双大眼睛在漆黑的房间里发出幽幽的绿光。
“我真是……”池澄明无奈至极,她取出一盒猫罐头向布鲁示意,“这个?”
布鲁向她走了几步,接着又回头看了看,接着回到门口。
“好好好,你赢了!”池澄明揉了揉额角,回到小屋去洗漱,她决定看看布鲁到底要干嘛。
郡府的夜晚非常静谧,池澄明害怕被人看到半夜乱逛引起误会,索性点了室内的六烛大灯台,接着手持一盏格外明亮的六角琉璃垂挂宫灯,跟着布鲁走出院子。
“出来了,你想去哪儿?”池澄明低头问道。
“喵~”布鲁的叫声有点甜腻,它在院门口徘徊着,似乎想出去,又有点害怕。
“要抱?你沉死了好不!”池澄明一边抱怨着一边将胖猫抱起,“哪边?”
布鲁在少女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蹲坐在她的小臂上,两只前爪按着她的肩膀,脑袋钻向少女的下巴下方,又顶又蹭。
“害怕?”这个状态池澄明是了解的,穿越前布鲁是只典型的室内猫,通常不出门,出了门就会贴着要抱还会钻下巴钻胳肢窝。但今天是它把自己叫出来的,叫出来还躲着是什么情况?外面有东西让它害怕了?
抱着胖猫在院门口站了没一会儿,池澄明就看到不远处一串隐隐绰绰的光亮向自己这边走来,看服饰是郡府中的粗使仆役,对方见到她也非常客气,“池小娘子。”
“打扰了,”池澄明不认识这个人,只做无奈状,“布鲁晚上闹人,唯恐它扰了母亲安寝,故而带它出来走走。”
“池小娘子至纯至孝……”仆役捧了池澄明两句,接着表示郡府夜里不能乱走,但你是客人,附近转转也可以,看你抱猫怪辛苦的,给你留个人掌灯,千万不要客气。
池澄明也知道没有大半夜在别人家闲逛的道理,爽快的接受了对方的安排,把宫灯交给了这个被称为阿方的中年仆妇。
“小娘子要往何处去?”
“不知道啊,”池澄明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了,十二点放在穿越前正是她最清醒的时候,虽然来到β世界后改了作息,但是早睡早起向来是现代人最难坚持的好习惯,她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无意识的撸着猫毛,“附近走走吧。”
阿方从善如流,提着灯在前方引路。
郡府的格局是典型的前衙后府,身为莫粹十分重视的池道长的家眷,池澄明住的客院在数道院门之内,基本上只要不是大街上敲锣打鼓放鞭炮,她都是听不见的。同理,只要池澄明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前衙也完全不会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抱着猫在后园里转了一会儿,池澄明发现布鲁完全没有反应,她也放下心来,打道回府。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有心和池澄明作对,刚走进屋门,布鲁就从池澄明的怀里跳了下来,重新站到了院门口。
“到底怎么了?”池澄明快被宠物逼疯了,她站在院门口和猫咪对峙,“闹哪样?”
提着灯站在院门口的阿方也很无奈,真不知道这只小畜生有什么好,值当这样纵容,要她说,不肯睡觉乱叫闹人?打一顿就好了。
折腾了半天,池澄明发现布鲁就是不想让她回房休息,毕竟是自己的猫,还能怎么样呢?打发走掌灯的阿方,池澄明在院门口摆了张摇椅,将布鲁抱在怀里,向后一躺,“真是祖宗!”
布鲁似乎对这个情况有些不满,它用爪子拍了拍少女的脸,发现没有任何反应,又叫了两声,最终在少女胸口蹦了两下,盘成一个毛团,闭上眼睛。
被猫咪踹的差点背过气去的池澄明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发现宠物不闹了,终于松了口气,打算等猫睡着了就回房间,大兴环境好,农历五月的夜晚依旧凉风阵阵,她可不想感冒。
“喵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把刚刚意识朦胧的池澄明惊得差点蹦起来,被反复打扰了安眠的池澄明虎着脸瞪着宠物,“干嘛?”
“嗷!”布鲁似乎很着急,它烦躁的在地上转了两圈,呲牙冲着一个方向哈气,尖锐的指甲在摇椅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刺得人牙根发酸。
“怎么了?”池澄明看得出来宠物这一回的反应和刚才不太一样,她站起身,给自己换上万事平生套装,一手持剑一手掌灯,面朝布鲁刚才哈气的方向,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人?”
“池小娘子?”来着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替她掌灯的阿方,手持一盏光线及其微弱的油灯从黑暗中走出来。
“站住!”池澄明对布鲁的判断非常信任,呵斥住对方前进的步伐。
“小娘子这是作甚?”阿方停住脚步,站在几步开外,有些不解。
不对,不是她。
池澄明低头看了看保持警戒的猫,又看了看对面的仆妇,“你从旁边绕着过来。”
发现布鲁警戒的方位没有根据阿方的变向而产生变化,池澄明确定了问题不在这个人身上,她将宫灯递给阿方,俯身要抱猫,却被对方挠了一把。
“布鲁?”
“呼!”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猫发出一声类似哈气的声音,四肢弯曲,腹部紧贴地面。
池澄明冲着宠物警惕的方向走了几步,发现布鲁不远不近的坠在自己身后,索性继续向前。
“池小娘子!”
“哈!”布鲁冲着发出声音的阿方凶狠的呲牙哈气,将阿方吓得猛地后退半步。
“怎么?”池澄明偏过头看她。
“前面就是二门了,没有娘子的话,开不得。”阿方尽量委婉的劝解道,“小娘子若是有事,先让奴禀报娘子可好?”
“那你就去!”
“这个……”阿方的意思很明白,她不会放池澄明一人在这里,要去就一起去。
池澄明不打算跑这一趟,她非常干脆的表示,二门也有守门的人,她就在这儿等着,你赶紧去要许可。
“深更半夜,小娘子孤身一人却要出门,恐怕多有不妥!”阿方已经笑不出来了,大半夜的,你一个做客别人家的小娘子,能不能消停点?
“我是来做客,不是来坐牢。”池澄明发现布鲁一直保持着非常警惕的状态跟在自己身后,明显是感应到了危险,她也顾不得做客的礼数,非常强硬的表示,今儿个她就是要出门,你爱咋咋地。
“小娘子……”
“唰!”雪白的剑光闪过,一截灰白的发丝缓缓飘落,池澄明冷笑,“去通报,我按正常程序出门,或者我闯出去。”
阿方被吓得后退数步,二门上守门的仆妇也打着灯笼走了出来,看到持剑而立的池澄明,一名着装与众不同的仆妇扬声问道,“小娘子这般行事,令慈可知道吗?”
“砰砰砰!砰砰砰!”木门被快速拍击的声音同时响起,众人回头看了看,级别略高的那名仆妇隔着门大声呵斥道,“大半夜的,你们作什么死呢?”
“牛大娘,快开门,我是张栋,我有要事禀报府君!”门外的男子声如洪钟,根本没有大半夜叫门应该压低声音的自觉。
“作甚?”被称为牛大娘的正是那个级别更高的仆妇,她发现池澄明并没有趁机动作,径自走向木门,扬声问了一句。
“我有要事禀报府君!”外面的男子只不停的叫门,“快开门!”
“三更天,你一个外男,说要开门就……”
“砰!”一声巨大的拍门声,外面说话的人换了一个,声音虽然没有刚才的大,但更加威严,“我是莫虎,开门!”
“到底怎么了?”这个名字报出来,牛大娘也不敢含糊,连忙打开门。莫虎是莫家负责管理部曲的头领,没有朝廷官职,但在莫家大家都称之为千户,负责的是郡府的保卫工作。
“把人都叫起来,守好门户,我有要事禀报府君。”莫虎甩下这句话就要向内走,迎面见到一名持剑而立的红衣女子,脚步一顿,立刻按住腰间的刀柄,“这位是?”
“是池道长家的小娘子,这个,呃……”牛大娘怕莫虎伤人,连忙对池澄明道,“池小娘子,您看,这是真的不方便,您先回房可好?”
“外面出事了。”池澄明用的是肯定句,她低头看猫,发现布鲁开始冲着莫虎哈气,又有些不确定。
“外面的事自有府君,请池小娘子尽快回去!”莫虎不怎么把一介弱女子放在心上,他身后还带了四五个佩刀的护卫,脚步飞快的从池澄明身边掠过。
“池小娘子,”牛大娘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少女手中的长剑,又不敢离得太近,“今晚……”
“我知道了。”知道是出事了就行,池澄明俯身抱起猫,示意阿方掌灯,她要回房。
“嗷嗷!”布鲁在池澄明怀里不停挣扎,尖锐的爪子又蹬又踹,不满的情绪肉眼可见。
池澄明没有花太多精力安抚宠物,而是立刻想到了前不久莫粹说过,青巾溃散后,可能会有部分流民逃窜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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