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莫粹说,池纡青也准备给他开金手指了。
池纡青夫妇从前线回来的第一个十五,莫粹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量“治世之书”,其内容从农业科学到军备制作再到社会经济无所不包,甚至还打有一套附带地图、年表、人物简介的《三国演义》。
“你们开金手指就开金手指,给他小说干嘛?”池澄明十分不理解,哪怕是名著,那也是小说啊,给吕祖留点面子好不好!
“兵法这种东西,讲究活学活用。咱们都不懂这个,据说三国里面的计谋兵法都很厉害,反正我看不出来,还是把书给他们让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自行领悟吧。”文绘竹正在头也不抬的浏览女儿这些日子收集到的郡府会议记录,推测信都郡的实力。
“不是说青巾和北戎都走了吗?”池澄明最近获得的消息里可没有关于这里要打仗的。
“朝廷的骠骑将军田威要去燕州打梁王你没看到吗?”文绘竹惊呆,知道女儿政治敏感度低,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告负!
“他们打他们的,信都苟到最后,不好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道理她懂。
“看看地图吧姑娘!”池纡青也无奈了,“京城去燕州必定要穿过并州,并州和燕州接壤的也就是昌平那一处,真要开战,信都跑得掉?”
“可是,莫粹不是想自己割据吗,他为什么要帮朝廷的军队?燕州还借了北戎的兵,田威打不赢吧?”
“打不赢!”亲自去前线转了一圈,确定了北戎战斗力的文绘竹斩钉截铁道,“莫粹没有公开自立,所以大面上不能和朝廷作对,田威来,他支持粮草辎重肯定的。他的打算是等田威战败了接收人家残部,北戎不擅攻城,昌平城高池深,只守不攻的话,问题不大。”
“麻麻,你怎么知道莫粹怎么想的?”
“你整理会议记录的时候除了字面意思,好歹也稍微想一想,高中阅读理解都白做了吗?”文绘竹简直绝望,“算了算了,你去练武功吧,这种事情真是不敢指望你。”
“哦……”池澄明从善如流,拎着一杆红缨抢走出房间。
“师姐!”院子里张茂和张逊也正在练武,见她出来,都迎了过来。
“阿茂、阿逊!”池澄明和两个小男孩打招呼,“你们练什么呢?”
“练箭!”这是张茂。
“梅花枪!”这是张逊。
“加油哦!”池澄明鼓励两个小孩,“等你们功夫小成,师姐送你们一人一匹马!”
“谢谢师姐!”张逊立刻喜笑颜开,“师姐,我也要白马,要和你那匹一样的!”
“没问题,”池澄明爽快的答应,她刚去老爸的帮会领地里转了一圈,牧场的好几匹马都长成了,正好拿来当奖励。
“师姐师姐,跟我们说说你那天晚上一个人干掉一百多青巾贼的事儿呗!”张逊自打拜师池纡青之后日子过得很不错,加之性格活泼又伶俐,非常讨喜。
“你听谁说的?”池澄明在院子里新起的秋千上坐了,一晃一晃的问他。
“大家都在说呢,他们说你一个人就杀死了上百个青巾贼,收尸的时候还有好几个被箭钉在墙上,拔都拔不下来!”张逊又指着他身旁的兄长,“我哥听说之后就开始练箭了,对,师姐,您指点指点我哥!”
“真的?”池澄明的视线转向张茂,身体已经抽条的少年腼腆的低下头,握着长弓的手指不由得收紧几分。
“真的,我哥可崇拜师姐了!”张逊抢着回答。
“那你等我回去换弓。”
池澄明走回房间,文绘竹见她回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她一说也笑了,“那正好,你好好教人家,北戎骑兵的骑射可是比信都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麻麻,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池澄明虽然给自己换上了塞下曲,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凑到母亲身旁坐下,“他们两个,一个十六一个十二,中学生的年纪就学这些东西,难道真让他们刀口舔血过日子?”
“多一门手艺……”
“还记得咱们是怎么捡到他们的吗?”文绘竹拦住丈夫的解释,认真的注视着女儿的双眼,“如果当时他们就拥有这样的实力,他们的长兄就不会死。”
“可……”他们学这些东西,并不是打算自保,而是有心上战场,说不定死的比他们长兄还早啊!
“这里是太平盛世吗?你能护着他们一辈子吗?”文绘竹不打算继续让女儿在假象的和平中沉溺了,“我们连你都保护不了,拿什么保护他们?”
“麻麻……”
“我听说了,暴民冲击郡府,你杀了不少人。”文绘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面露赞叹,“干得漂亮!”
“啊?”池澄明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听到这样的评价。
“你这个智商,我也不指望你能当武则天,花木兰也凑合!”文绘竹笑着打发女儿出去,瞬间沉下脸色,天知道当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哪怕只要有一丁点可能,她都不希望女儿走上战场。可无论是当前的世道,还是将来未知的任务,都充满了无数的不确定。如果女儿真的不得不面对不死不休的局面,作为一个自私的母亲,她由衷的希望,活下来的是自己的女儿。
“别担心了,莫粹的智囊团还是挺靠谱的,只要留在郡府,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危险。”池纡青按着妻子的肩膀安慰道。
莫粹的智囊团确实很靠谱,毕竟不是第一次接受“治世之书”了,郡府办公室诸人早已拥有了初步的分工,一拿到书就各自飞快的浏览起来。
被分到《三国演义》的是莫粹的长子莫兴,毕竟这本书一看名字是演义,就让人重视不起来。但毕竟是吕祖相赠,也不好给外人看,好在莫兴已经正式念书四五年,这等半文半白的书看起来也不费力。
泱泱中华五千年,能被归为四大名著的自然不是凡品,莫兴拿着三国慢慢就看入了迷,对照着附带的年表、地图,整个人简直如痴如醉。
三天之后,郡府办公室照例召开“读书会议”,即各自阐述一下这一次的赠书主要讲的是哪方面的内容,哪些刚好是现在实用的技术,讨论过后该投产投产、该保密保密。
初次参与会议的莫兴拿着厚厚的读书笔记,兴冲冲地道,“这部书讲的是东汉末年,皇室衰弱、暴民四起、乱臣祸国、群雄割据混战……”
无论莫兴有多么兴致盎然,这本书对于在座诸人而言毕竟是一本演义小说,大家只听了个简介就飞快的翻过这一篇。莫粹听到那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时觉得有些耳熟,却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而专注的听着高阶说起给信都郡的骑兵筹备高桥马鞍、马镫和马蹄铁之事。
最先享受到高桥马鞍等物的是池澄明带领的那一百骑兵,早在池澄明骑着甲胄俱全的白马出现时,信都郡就有心仿制她的马具。莫粹曾暗示过两句,这次赠书中就出现了关于骑兵建设的书籍,他立刻投桃报李,头一批装备就便宜了池澄明。
池澄明当然无知无觉,她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带领的骑兵换了马具,每隔五天一次的巡查中发现一应下属速度有所增加,还以为以往是大家故意压低速度照顾她。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率领五万兵马的骠骑将军田威抵达信都时夏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并州刺史将为王师筹备粮草的任务交给了莫粹。莫粹欣然受命,丝毫没有为难的给田威安排营盘,顺便表示本郡兵马其实都是民夫,对付梁王要怎么打您说了算,我们唯一的请求就是能不能拖到八月以后,马上就要秋收了!
田威的粮草还在人家手里捏着,这点小要求必须答应,尤其是他的兵马从京城不远千里而来,如今也算疲敝之师,确实需要休整。
然而战争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事,梁王难道不知道田威远道而来,自己恰可以逸待劳吗?
田威以为并州秋收,燕州也要秋收,大家都没有打仗的心思,于是安心休整。却不知道梁王早就勾结了北戎的阿炎英汗,北戎是不用忙秋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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