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不是最讨厌这身衣服了吗?说是勒得你喘不过气来。”晃司颇为无语看着悠一翻出那身Dior Homme的黑西装换上,用哑光发蜡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露出轮廓俊朗的额头,像个姑娘似的在镜子面前仔细地梳妆打扮。
“但是贝尔摩德最喜欢这身啊,以后要是你惹恼了你家小姑娘,还不是要穿着她最喜欢的衣服去跪搓衣板,这样有助于让她回想起你们之间的美好过去然后原谅你。”心情颇好的悠一吹着口哨打起领结,已经完全忘了这次贝尔摩德莫名其妙地闹脾气离开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但是我觉得她现在已经生我气了。”晃司一脸忧郁,“为了陪你,我水了和她逛街的约定。”
“对不起,我忘了这一茬了。”悠一很真诚地道歉,“真的很对不起,但是反正既然已经水掉了,那么你就陪我去见贝尔摩德吧。”
“……工藤悠一,我恨你。”晃司痛苦地捂住脸。
“谢谢。”悠一笑了笑,“你觉得她会喜欢什么花呢?玫瑰芬芳漂亮,但是会不会太庸俗了?香水百合?不行,送这种花显得她更像我妈了。或者铃兰,可是好像又和她的气质有点不配。”
“你够了……”晃司表示他真的很受不了这样不正常的悠一。
“还是玫瑰吧,最深沉而优雅的红色,她捧在手里一定会很好看。”满意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悠一走过去拍了拍晃司的肩,“走啦,先去花店买束玫瑰,然后去酒吧。”
“但是贝尔摩德不是说八点吗,现在就出发?”晃司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非常聪明地提议道:“还是不要太着急吧,这样会显得你很焦急见她,不够矜持。”
“……男人要什么矜持,笨蛋!”悠一晃了晃食指,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什么叫男人的风度?风度就是男人要让自己去做那个厚脸皮的人,女人都喜欢有风度的男人。站在女朋友楼下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从来都是男人,男人怎么能叫女人等呢?”
之后的一路上,晃司都捂着脸不忍心看哼着情歌满脸荡漾着恋爱中的春情的工藤悠一,还有车后座上那一大捧红玫瑰。
“悠一你真的别这样,太傻了啊!”晃司第一次体会到鄙视别人智商的快感。
“傻有什么关系,人谈恋爱的时候本来智商就是要下降的。”悠一满脸这是我爱贝尔摩德的证明的自豪。
“你真的够了,恋爱中智商下降和傻成傻比还是有区别的,好吗?!”
然而所有的吐槽放在少年那颗萌动的春心面前都并起不了什么卵用,他一心只想着等会儿见了自家女王陛下要怎么撒娇卖萌的把她哄回家才好。
将车停在停车场,悠一对着后视镜理了理头发,抱起放在后座上的红玫瑰熟练地找到了那家以中文“沙漠”为名的酒吧。
后面跟着低着头似乎很害臊的晃司,他现在真的很希望贝尔摩德赶快乖乖跟着悠一回家,好把这个傻比从这种不正常的诡异状态之中解救出来。
木质的大门被推开,挺拔高挑的少年着一身勾勒身形的纯黑西服走进来,手中所捧的鲜红玫瑰与深深的黑色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眉宇间虽还多少带着些许少年的青涩,但举手投足之间已流露出一种男人的魅力,眼底流淌着数不尽的风流。
“哇喔,还真是提前了半个多小时到呢!” 和贝尔摩德一同坐在不对客人开放的二楼上,程郁通过监控摄像头看着酒吧,觉得眼前一亮,“喂,他抱了这么大捧红玫瑰,不会是打算直接向你求婚吧?说不定等下你一出现他就会拿出戒指单膝跪下了哦!”
“……你不懂他,他如果要求婚的话,绝对不会用戒指。”笑着回应着好友的玩笑话,女人静静地看着监控之中焦急等待着的少年,眉目间的忧愁没有减少分毫。
“真是不错啊,果然是人靠衣装,这套衣服显骨架,穿上更好看了。”程郁啧啧有味地对着悠一评头论足,“这种级别的皮相在你的男朋友里面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吧?难怪山下那个女人会坐不住跑到我这里来。”
“她来过你这里?”贝尔摩德皱起眉,考虑着自己是不是需要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
“没事啦,只是跑过来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没有意义的酸话。”程郁不屑地道:“连找你说都不敢,只敢到我这里来指望着我做传话筒,这女人还是老样子。”
说完话,程郁又把目光转到了悠一身上,她推了一把身边面无表情的贝尔摩德,“喂喂,这么标致的男人你真的不要?那在你和他分手之后我去勾搭一下不介意吧?放心,我只求一夜情就好。”
已经开始准备易容的道具的贝尔摩德从随身的挎包中拿出一截玻璃管,冷淡道:“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你考虑清楚。”
“嘶……那还是算了,我没那个胆子收。”程郁倒吸着凉气战战兢兢地把那两颗眼珠子推了回去。
心不在焉地整理着身上普通侍者服的领结,贝尔摩德看向屏幕中神情忐忑的少年的眼神中,有着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留恋,目光忍不住地从面前托盘中的Martini上转到她方前借用吧台调的芝华士高地宝石上。
“mua~无论怎么样,调过了这一杯酒终归是不会太后悔吧,my little lover。”女人的手指懒懒在唇边划过,水绿色的眸底却是阴暗的显出一抹厉色,即便你离开了,我也要让你永远忘不了在我身上的滋味。
悠一就近在门口的桌子边坐下了,带着紧张与焦虑的,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希望贝尔摩德一进门就看见自己。
少年习惯性地扫视全场,把每一方寸的摆设和情况都记录在脑海之中。
在看到某个黑暗中的角落时,悠一脸上的神情突然凝固住了,坐在旁边喝着柠檬水的晃司诧异地看见几乎能凝结成实体的怒意和杀气,一点一点地从那张刚才还像个早恋的纯情少男的脸上升腾起来。
顺着悠一的眼神看过去,晃司很大条地撞了撞悠一的肩膀,“诶,琴酒怎么也在这里啊,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用。”悠一深吐一口气道,琴酒怎么还在美国?怎么这么凑巧也出现在这里?
该不会是贝尔摩德叫他来的吧……而且说起那个女人,不会这几天,她都是和琴酒在一起吧?
悠一压制下直接冲过去揪着琴酒的领子质问的冲动,勉强着自己一点点松开了手指,只是漆黑的眼眸再不曾注视着酒吧门的方向,而是转而紧盯着琴酒那一桌。
专心致志地看着台上歌声醉人的女歌手,琴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不理旁边喋喋不休的伏特加。
无论听多少次,女人醉人的声线都一样令人着迷,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答应贝尔摩德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消磨一整夜的原因。
笑容灿烂的侍者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放下两杯酒,“苦味Martini,这是那位女歌手送给二位的。”
“哟。”伏特加欣喜地拿起小巧的酒杯,“如果我们高兴地接受的话……”
一根点燃的香烟突然被浸没在酒中,高大的银发男子皱起眉露出凶恶的神色,“开什么玩笑!”
“啊?”伏特加和侍者同时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是在问你……”琴酒冷着脸一手扯住侍者的头发,一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冰锥。
悠一突然猛地站起身来。
男人狠狠将侍者的头按在了桌子上,“你到底打的是什么注意?!”
“贝尔摩德!”
锋利的冰锥扎破了面具,在被撕裂的碎片中,女人淡金色的长发随着她轻盈的起身散落开来,微挑的眉峰,戏谑的水眸,精致充满着魔性的容颜自是风情万种。
“Oh,I am just kidding!”贝尔摩德勾起红唇笑着看向琴酒,“我只是想调侃一下,对那位女歌手情有独钟的某个人而已。”
她从腕上解下发绳,不松不紧地束缚起那一头金发,每一个动作都似乎暗含着挑逗的意味,熟女从来都知道什么样的状态最能勾起男人的欲望。
“……”悠一站在斜对面的角落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晃司担忧地两头来回看着。
纵然面上平静如水,少年的手已死死握住了水杯,连粉碎的玻璃深深扎入掌心也浑然不觉。
“悠一,你的手……”晃司焦躁不安地在椅子上扭动着,他现在根本坐不住,甚至想冲过去把贝尔摩德拖过来。
“嘘,别说话,好好看。”悠一举起完好的一只手,将手指轻轻贴在唇边,唇角绽放出的笑容恣意而病态,说话间的吐息也逐渐变得急促,“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动作哦。”
少年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距离太远,而一旁台上的女歌手的声音又太吵,他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是明显的感受到,那边的那两个人……像是在调情!
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开始。
唯一的不同在于,悠一这次把自己赔进去了,他悲哀的发现当看着那个女人时,自己虽然极致的愤怒,但竟然是不恨她的。
只是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而已。
晃司诧异地看到身边的悠一眼底似乎有泪光闪烁。
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伏特加的话,贝尔摩德用余光瞟到了她眼神阴郁的少年,目光在他血肉模糊的右手上停留了片刻后,夹带着忧郁的眼眸又很快落回到了琴酒身上。
怎么又把手弄成这个样子,小笨蛋,好像是哭了呢……
微微勾下身体,贝尔摩德将一只手轻轻搭在琴酒肩上,眼底情意流转,“对了!今天晚上……如何啊?”
女人的笑容似乎天生有一种妩媚,“好久没有调杯Martini了。”
“调、调Martini?”伏特加露出疑惑的神情。
“啊啦,你不知道吗?贝尔摩德跟琴酒混在一起的话……”贝尔摩德轻笑着把另一只胳膊也搭在了琴酒肩上。
“哼……”琴酒难得地勾起一抹笑容,“黑的跟黑的混在一起,只会变成黑的。”
“而且,说实话,我可不想惹急了你家里那个小变态。”女人身上的香味不断涌过来,琴酒重新点燃了一根烟,“他做的那些事,真是……”
“啊啦,你不会是被他吓到了吧?”千面魅姬挑着诱惑人心的笑容,女人轻轻偎在了男人的肩上,红唇一点点地凑近琴酒的脸颊。
“Chris!”少年有一点点沙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硬是把某个向来冷面的杀手先生惊得抽了抽唇角,不着痕迹地把女人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扫下去。
琴酒扭头看过去,打扮得俊朗挺括的漂亮少年抱着一大束红玫瑰站在旁边,眼眶红兮兮的,苍白的面上却是硬生生绷着笑,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自己身旁的金发女人。
居然把这小鬼也叫来了,贝尔摩德这女人是……抑制住想骂人的冲动,意识到自己被坑了的琴酒唇角又一次地抽了抽,但为了维持住组织Top Killer的面子,他硬是坐在椅子上没动,高冷的连一个眼神都没往悠一那边递。
悠一也没搭理他,只是巴巴的看着贝尔摩德,努力的让现在的自己笑得好看一点,然后把花捧到女人的面前,尽管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今天也很漂亮哦,红玫瑰很衬你的。”
“啊啦。”贝尔摩德没有接花束,只是上下打量了一圈悠一,然后皱起了眉,“你现在过来干什么,我不是让你八点到吗?”
少年脸上的笑容一凝,但只是一瞬间,他又飞快的提起唇角笑眯眯地望向女人,“因为想要早点见到你啊,晚一分钟都觉得等不及呢。”
“我们现在回家吧,回去我给你做最喜欢吃的蛋糕喔!”少年墨色的瞳孔深处,似乎藏着几丝可怜巴巴的哀求,像只怕被抛弃的小狼狗,惶恐而又讨好的模样。
贝尔摩德有些不忍地移开了视线,女人的手指轻轻绕上了旁边高大男人的银发,“我以为我那天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我和你,已经结束了,芝华仕。”
琴酒一僵,然后不屑地扯了扯唇角,贝尔摩德这女人,果然还是老样子,还好他早就厌倦了她所谓的神秘主义,否则再这样耗下去,实在是恶心得要死。
不过他倒没有拒绝女人指尖玩弄他长发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在这种小事上配合她一两次,倒也无所谓。
“别啊,你怎么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吗?”少年深呼吸了几口,努力把泪水憋了回去,脸上勉强挂着笑容,但却根本藏不住想要哭出来的神情,“我知道错啦,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在你朋友面前拿那件事开玩笑,别生气了,随便你怎么罚我,罚我多久都可以,不要这样,开这种玩笑了。”
“我会害怕的……”悠一很小声的嘟囔着。
千万别不要我啊,求求你了,Sharon……悠一实在是惶恐到了极点,他其实一直以来都非常害怕,他一个人在死后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又在十岁时跟着这个女人跑到了这个组织,非常清醒地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家和亲人了,唯一拥有的,恐怕只有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但现在,这个女人说她要结束?
呵,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放她就这样结束?在上辈子,他没有家,但至少还有“爸爸妈妈”陪着他,但在这里,他就只有她了,怎么可能会让她离开呢?哪怕,是牺牲掉自尊和其他的一些东西,也无所谓……
少年阴沉沉的眼底藏着疯狂的颜色,要不,也把她囚禁起来,这样就能每天和她在一起,想做什么都可以了;或者干脆杀了她,将她泡在那些液体里,让她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再也没办法对着旁人露出那样撩人的神情。
女人洋溢着母性温柔的眸子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行,不能那样,他还是更喜欢鲜活的Sharon,喜欢那个会在半夜里冷的时候给他盖上一条毯子,会把手蒙在他的眼睛上的,像妈妈一样温柔的鲜活的女人。
不行,在得到过真正存在着的鲜活的温柔和爱之后,他再也无法忍受像以前那样自导自演出来出来的所谓的爱了,他想要贝尔摩德以前给他的那种,无论怎样都想要,即使是狗一样的把眼前的女人当主子供起来,也还是想要,那样的爱。
于是,悠一眼中转瞬即逝的疯狂在一掠而过后,又转为了恳求与希冀之色,他望着女人,沙哑的声音中终于忍不住带上了哭腔,“Sharon,跟我回去吧,我,我也不会缠着你要别的了,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好不好?求你了……”
“跟那件事情无关。”贝尔摩德叹了口气,精致的面容上似乎有几分不耐之意,“我只是腻味了,觉得厌烦了而已,原本是想尝试一下你说的那些,但玩下来之后发现跟别的男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女人挑了挑眉,露出似笑非笑的讥讽颜色,“而且,你实在是太黏人了,实在是让我觉得很厌烦啊,boy。”
“厌烦?腻味?……你的意思是说,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分手啊?”悠一的呼吸渐渐加重起来,他努力控制着让自己不要掉下眼泪来,眼神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冷凝,墨黑的眼瞳死死地盯着贝尔摩德,一字一顿地咬着音说道:“你是真的打算,不要我了吗?”
“抱歉,是这样打算的,毕竟在你身上,我已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了,不是吗?”贝尔摩德轻轻勾了勾唇角,再度偎到了身旁男人的身上,嗤笑了一声,“至于跟你回去,呵……而且,我已经约好,和我的杀手先生,再调一杯马天尼了~”
“这样啊。”悠一点了根香烟,吐了个烟圈后,眼中明暗不定的光亮,在霎那间完全凝固下来。终于,少年从一开始就一直被各种情绪所压抑住的怒气,在女人的红唇亲上男人耳廓的那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细瘦的肩突然被一只手握住,甚至来不及反应,贝尔摩德便被从琴酒身上拉开,毫不留情地被甩到了一旁,重重撞在柱子上。
同一时间,一个酒瓶在琴酒头上爆裂开来,酒精混着血液流了下来。完全没有时间反应的,琴酒被瞳孔中闪烁着野兽般光芒的少年按倒在地,点燃的香烟被按到他的脸上,一只参杂着碎玻璃渣血肉模糊的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大哥……”
“别动!”一直在旁边早就看不下去了的晃司把刀架在了伏特加脖颈上,手中的枪准确地指向了琴酒的脑袋。
“抱歉了呢大叔,虽然觉得你人还不错但是只有送你下地狱了!”悠一死死掐住琴酒的脖子,力劲一点点的加大,脸上露出的笑容堪称狰狞。
“住手。”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腕稳稳持着伯,莱,塔22型手‖枪,对准了悠一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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