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性地游荡在纽约街头,少年的身影与夜幕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仿佛流浪人间的亡灵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寻觅着自己的目标,面上取而代之的俨然已是另一张没有个性的脸,反正以他现下的本事而言,只要有耐心,随时都可以用不同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
悄无声息的,悠一转换了脚步的节奏,跟上了他不幸的猎物。少年唇角的笑容渐渐转冷,居然还在独自行动,真是不知死活,难道是他上次给那帮人留下的印象不够深刻吗?
赤井秀一呀赤井秀一,又被外派出去的你到底回来了没有啊?难得我可是辛辛苦苦地花了那么多心思,特意给你准备了这么一份大礼,你要快点出现才好啊。
犬牙划过手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悠一沉醉地笑了笑,舒活着手指走向了探员,这才是他所能掌控的世界。
次日清晨,刚准备下夜班的FBI探员诧异地自己车子的引擎盖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纸箱,上面还摆放着一盘录像带。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几乎是在一瞬间,之前的那个事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
他的神经一下子就绷了起来,疯了一般地冲回了办公室,打电话给上级报告之后,又挨个地打给要好的同事,一个个去确认他们是否平安。
他实在是没有勇气独自去观看那盘录像带,更没有勇气去开那个箱子。
神情严肃阴沉的上司很快便赶到了,录像带里的小丑依旧是歇斯底里的模样,令人心底发寒。
这一次,他割下了那位探员的舌头,宝贝一样地放进口袋里,赞扬着他的能说会道。
“哦哦哦,你们不知道,他说的话实在是太能打动人了,我都差点泪流满面想要改邪归正了呢。”小丑拍了拍口袋,露出无比戏谑的笑容,特意伸手过去拉开探员的下颚把他血肉模糊的口腔对准了镜头。
探员无力地挣扎扭动着,一米八的大汉在身形瘦削羸弱得好似女人的小丑面前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当然啦,为了表示我对这位优秀的演说家的尊重,这次我就不把他切成一块一块的了哦!”小丑笑嘻嘻地将脸贴在镜头上,录像到此便戛然而止。
不少FBI探员其实都悄悄松了口气,至少没有让他们再现场观看一次自己的战友是如何被人杀死的,那种精神和心理上的双倍煎熬,实在是折磨人。
纸箱被打开,一米八的大男人被打碎了全身的骨头,硬生生地塞进了一个小小的纸箱里,向上摆放正朝着箱口处的脸吓了开箱的探员一跳。
这次的胶带是用来起到固定作用的,以防男人的身体将纸箱撑坏。
“他嘴里有什么东西?”上司神情凝重地看着嘴巴鼓鼓的探员问道,他清楚地记得小丑曾把这位探员的舌头割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匆匆赶来的法医小心翼翼地扳开了他的下颌。
一颗还带着福尔马林味道的眼球滚落出来。
法医愣了愣,立即在身旁人的提醒下捡起那颗眼珠,去与上一个被杀的探员进行DNA比对。
结果完全相符。
整个FBI总部一瞬间炸开了锅,沸沸扬扬讨论着的都是那个针对FBI的小丑。
然而还未等FBI的愤怒平息,第二天,小丑便又送来了新的快件。
是一位女性探员,她的额头上放了那段被割走的舌头,自己的舌头也被小丑俏皮地拉出来,与额头之上的呈现出同一角度的摆放。
依然一无所获的法医只能注意到,她的左手大拇指不翼而飞。
第三天,那截失踪的左手大拇指取代了一位被斩成两段的探员的脚趾,小丑甚至还用针线细致地替他缝合了一下。
迄今为止,FBI所能掌握到的所有情报,很不幸都恰恰是小丑希望他们知道的。
尽管FBI极力压制,但媒体报道和社会舆论还是把这件事推上了风口浪尖,向来被视为米国最有权力的暴力机关的FBI竟然被人搞了?而且凶手连续作案四起并且还都录了像,他们居然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一周之内连续作案三起,不仅惹怒了FBI,还狠狠在美国政府脸上扇了一巴掌,现在的情况基本上是纽约全城戒备,搜寻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凶手。
悠一这样做,看似十分危险,却恰恰是为了不被他们发现。
过段时间他要回到日本,现在连续作案加上之后长时间的安宁,会让FBI觉得这一切都没有规律可言,误认为这是激情杀人,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在有精神病史并且强烈反政府的人身上,而不是往什么恐怖分子黑暗组织身上想。
只是不知道……那位即将归来的FBI王牌,会不会接受他的误导呢?
“秀一,你怎么看?”再看一遍录像带,Jodie依旧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到底是怎样完全漠视生命、灭绝人性的家伙,有着这样如钢铁般坚硬的神经,能够玩笑般轻描淡写地做下这一系列案件?
她看向对面静静凝视着画面的长发男人,他冷淡的眼瞳一如既往地让她感到安心。
“与第一次作案相比,他换了一只持刀的手。”赤井秀一不断回放着小丑动手的画面,“而且,虽然说只是一种猜测,但是他在这两次的录像中都避开了斧子、电锯之类双手掌控才能使用的工具。”
“你的意思是说……”
“他的右手可能刚刚受过伤。”赤井秀一的唇角挑起一抹笑容,墨绿色的眼瞳之中精光一闪而过,“否则,他应该会把第三个人的腰斩录下来才对。”
“小心一点吧。”男人站起身,“他最近很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很有可能还会在近期内继续作案。”
一时之间,FBI内部人心惶惶,他们愤怒而急切地想要抓住那个变态,但是谁也不能担保下一个出现在录像带中的死者不会是自己。
面对这个针对着FBI探员下手的变态杀手,总部终于下令所有探员至少保证两人一组,共同结伴外出。
但其实无论FBI做出怎样的应对,对悠一而言,其实他的情绪已经发泄完毕了,眼下,他要忙的是另一件事情。
灯光,尖叫,挥舞的荧光棒。
众多个不同的声音,现在正齐齐地叫着同一个名字,“Issac!”
他们都在狂热地等待着那个出道不到半年便奇迹般爆红的少年登台,天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脑子里怎么会冒出那么多美妙的旋律和动人心弦的歌词,每一首歌都能保证着绝对的优秀质量。
场内的灯突然灭了,观众一下子安静下来,屏息间,穿着白色西装的少年孤零零的一个人出现在了舞台上,瘦削而俊美,好似月神在人间行走的替身。
音乐响起,悠一冲着台下微笑,带起了一片尖叫,他的目光扫到第一排正中央空着的位置上时,微微停顿了片刻,便又继续向其他的歌迷打起了招呼。
原本按照之前的计划,他此时本应该边弹着钢琴便唱着歌缓缓从台下升起来,但是因为右手受伤的缘故,现在演唱会的版本跟原来的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也许是因为这半年来总跟贝尔摩德待在一起的缘故吧,热恋中的少年脑海里不断回放的总是前世的那些首首经典的情歌,自己灵感火花的迸发也往往都是抒情缓和的恋曲。
于是悠一动手重编了不少曲子,将它们更改为更能调动演唱会气氛的快版,同时也增添了不少节奏明快的舞曲。
一件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做了,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演唱会进行到一半,不少粉丝的嗓子已经有些嘶哑,但热情却丝毫没有消退,他们兴奋于悠一所演唱的那些从未对外发布过的全新单曲,也就是说身为来看这场演唱会的歌迷,他们将会是最先听到这些曲子的粉丝。
那个位置依然是空着的,那个女人没有来……悠一有些失落地再次特意看了一眼那里,鬼使神差般地,他还是示意了经纪人Jack把那张票送到了别墅之中,虽然无比矛盾,但他的内心大概还是希望她来的吧。
唇角勾起自嘲的幅度,悠一将牛仔帽扣在自己头上,稍长的刘海微微挡住了眼睛,他没有管,而是跟着身后的伴舞开始了新一轮的舞曲。
“今天呢,除了演唱会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热舞结束之后,悠一一边平复着呼吸,一边看向了和志保一同坐在台下挥着手的晃司笑道:“我的助理,同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Leon,准备在今天向他喜欢了很久的姑娘告白。”
镜头特意调转对准了这边,台下的观众发出了“哦~”的起哄声,意味深长地将目光投向屏幕上的一对男女。
晃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安地看向旁边同样微微红了脸的志保,深吸一口气后,轻声对着身旁的茶发女孩说起了话。
现场的喧嚣掩盖住了低小的耳语,全场只能听见不断起哄的声音,“答应他!答应他!”
意料之中的,红透了脸窘迫不已的小姑娘匆忙离席向后台跑去。
向台上的悠一做了个感谢的手势,晃司赶忙追了过去。
台下发出阵阵哄笑。
“送给他们。”悠一浅笑着指了指后台,闭上眼悠悠地唱起来暗恋的少年的心事。
空荡荡的座位周遭,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演唱会渐渐迫近了尾声,悠一的声音已然有些干哑,他静静地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座位,轻轻勾起了唇角,唱完了正式曲目之中的最后一支歌。
舞台上的灯一盏盏熄灭,悠一站在升降台上,慢慢地沉下去,最后消失在了舞台之上。
“Encore!Encore!”观众依然热情地喊着,不曾让他们失望地,少年再度缓缓从台下升起来。
粉丝们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悠一浅浅笑了笑,将食指贴在了唇畔。
他换了一件最简单不过的黑色衬衫,手中握着那支款式很老的银亮的口琴。
“接下来带给各位的,是一首全新的歌,这首歌呢,还没有人听过,包括今天乐团的各位,和我的经纪人,可以看作是我的一时任性。我很想唱它给一个人听,尽管她今天没有来到这里。”
是的,他打乱了原先彩排好的曲目,临场废弃了原本的返场曲,选择了这一首自己写了好久的歌。
台下的观众安静下来,默默地看着眼中似有泪光的少年,勉强地冲他们挤出一个微笑。
悠一闭上了眼,手的受伤让他连伴奏都没有的,直接开始了清唱。
“……也许你还是你,也许我还是我,也许又还是在那片光阴里,再次触碰到彼此的眼睛……”
歌只唱到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正在高‖潮部分,少年举起了口琴,一个人吹着剩下的部分。
他的目光越过了那个座位,在茫茫的人海之中找寻着那个身影,怀着那一份侥幸心理,他还是希望,她会来。
在观众的惊呼声中,一个有着美丽金发的倩丽身影突然跑上了台,将一束鲜红的玫瑰递到了悠一手上,然后紧紧抱住了舞台中央的少年。
不是Chris Vineyard,而是奥莉希亚,那个漂亮的俄罗斯姑娘。
“Issac,我真的很喜欢你,拜托你试一下和我交往好不好?”
台下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声,这是怎么回事?Issac与Chris之间……情变了吗?或者说是Issac出轨了?
普通观众席内,一张完全陌生而普通的脸上,平淡的表情与周围激动的人群格格不入。
女人缓缓起身,穿过拥挤的人群独自背身离开了演唱会,她的脚上似乎有伤,一瘸一拐的,却依旧坚持着在两个小时前挤过了汹涌的人潮来看这一场演唱会。
现在她也是一个人离开了,默默地走出到体育馆外看着夜空发了会儿呆之后,便独自开车离开了。
“谢谢,花很漂亮。”沉默了一下,悠一开口道:“但很抱歉不是我要的那一束。”
那个专门留出的座位上,始终都没有人出现。
在意料之外的新闻爆点之中,演唱会算是圆满结束了。
悠一走回后台,在没有人的房间里卸掉了脸上的妆。
他感到很疲倦了,抹去脸上的水珠之后闭了会儿眼,尽量不去想贝尔摩德。
独自从出体育馆,远远地,还有没有离去的歌迷在兴奋地讨论着这场演唱会和最后的那个表白,完全没有注意到回过头便可以看到那个他们刚才还为之尖叫的人。
转过头走了两步,悠一看见了低着头坐在路边的晃司。
“你怎么在这里?”他走过去。
“志保她……拒绝了我。”晃司慢慢抬起头,“我很难过。”
悠一愣了愣,用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没事的,失败了一次就再来一次,还有很多次机会。”
“但是……”晃司皱了皱眉,好像在强忍着眼泪,“我真的很难过,而且……我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她。”
告白失败后还要住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好像是挺尴尬的……思考了一会儿,悠一毫不犹豫地出了一个馊主意,“要不然这几天我来负责监视小姑娘,你住到……那个女人的别墅里去?”
“这样行吗?”晃司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这个主意有些奇怪。
“大概是可以的。”反正按照悠一的逻辑,现在的情况是悠一不想见贝尔摩德,晃司不想见志保,那么换一下不就得了,“总之过几天就要回日本了,之前听说好像有个研究要交给你家小姑娘去做,到时你们都忙起来就会忘记了,而且那个女人脚上还有伤,正好……你帮忙照顾一下她。”
混乱的事情就让它摆着继续混乱一下,反正摞到最后解决得都是那一摊子的事儿,正好提高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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