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

    
    林艾看他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过身来。
    “十八相送？”沈清晏不正经的声音飘过来。
    林艾吓一跳，看来以后不能在沈园门口聊天了，这人老是悄没声息的，哪天被他听去什么话就不妙了。
    “鬼鬼祟祟”，林艾拍拍胸口，嗔怒。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沈清晏反唇相讥，“最近跟那小子走很近啊，天天演十八相送？”
    什么跟什么啊？林艾难得的红了脸，十八相送是她理解的那个故事吗？
    梁山伯和祝英台是什么时候的人来着，林艾绞尽脑汁，春秋？战国？汉朝？南北朝？唐朝？应该不是唐朝，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从电视剧中看到的服装，感觉唐朝女人衣服奔放，那个著名的演员演的祝英台活泼灵秀，聪明娇美，衣着感觉像汉代。
    林艾边往中院走，边狐疑地看着他，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呢？
    传说中，梁祝读书的红罗山书院到祝英台家，正好十八里路，到梁山伯家，也是十八里路。梁山伯送祝英台回家，十八里路上，梁山伯不知祝英台女扮男装，祝英台一路用各种比喻暗示，无奈梁山伯太呆，没有领会她的暗示，以致后面阴差阳错，走向悲剧结局。
    他知道她是女扮男装了？
    林艾想着这个可能性。
    “脸红代表心虚，这么说就是了。”
    “你说是就是啊，我说你是傻瓜你是吗？”林艾有点恼火。
    “恼羞成怒”，沈清晏淡淡地下注脚。
    烦人，讨厌！要是他知道她是女生，这样说真够烦人，可要是不知道，那简直是居心叵测了。
    居心叵测？林艾一怔，怎么想到这个词？她是男的，他有居心？什么跟什么啊，她哑然失笑。
    捶捶头，林艾觉得自己要混乱了，性别混乱，性别关系也混乱，颠倒性别之事看来非一般人能为啊，你看祝英台那么聪明，不也弄得悲剧收场？
    “不管你的童养媳了？”沈清晏并不懂得见好就收，反而拿出痛打落水狗的精神，将她拉进前院的走廊，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林艾松一口气，刚才的狐疑一扫而光，看来他还不知晓她的性别。
    不过他这八卦的口气令她一个头两个大，他一个大男人，为下属操这么多心做什么？闲得慌的话，去对付钱俊，对付那些科举舞弊的人啊，话说出来这么久，也没见他抓到一个人，好意思么？
    想到科举，她想起正事来了，也不理他说什么，直接把游先生和左先生跟她下午的交谈统统告诉他了。
    看着沈清晏惊愕的表情，她暗暗痛快。“你就这么将你主子卖了？”沈清晏点了点她，语气恨其不争，万一游先生居心叵测，跟钱俊是一伙的呢？
    他忍不住拿手指戳了戳她脑门，这脑子，里面装的不会都是草吧，有这样的下属，他的前景堪忧啊。
    林艾捂着脑袋，躲避他的攻击，“游先生左先生一看就是老实人，心眼加起来还没你十分之一多，你怕什么？”林艾一边恭维，一边激将。
    沈清晏气得反怒为笑，瞧瞧，这会子给他抖机灵了，“这么说爷还得谢谢你替我张扬了？把爷卖了还要给你数钱是吧？”手更不留情地往她脑门拍去。
    林艾就差抱头鼠窜了，可惜走廊就那么宽，出口被沈清晏堵住，简直是关门打狗，她大喊：“停！停！停！”沈清晏丝毫没有停下的趋势。
    青龙、白虎、虎子、英子都站在前院围观，不知道他们闹哪一出。
    虎子不忍心，出口相助：“少爷，饶了她这一回吧，她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沈清晏终于没动手了，眼睛危险地眯起，“青龙，跟他们说说违背主子的下场！”
    “违背主子跟人串通者，杖责一百”，青龙面无表情背规矩，“少爷，要不要动家法？”
    “喂喂，青龙，不带这样的，落井下石啊”，林艾气急败坏。
    见她死不认错，还气焰嚣张，沈清晏有点无力，对青龙挥了挥手，示意围观者退下。
    青龙撇撇嘴，少爷对小艾就是雷声大雨点小，他算是看透了。
    只有虎子还一脸担心地回头看，悄悄问白虎：“小艾要不要紧啊，我们给她求个情吧。”
    “要去你去”，白虎干脆拒绝，要动家法早就动了，少爷明显就没有动气嘛，真正动怒还容得着小艾上蹿下跳、大呼小叫？直接让人捂嘴，按住就打，打完再说。
    英子默默地立在中院，听着前院的动静，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前院。沈清晏终于在躺椅上坐下来，想了一会，对林艾道：“明天你随便闹点什么事，让游先生请家长，到时作为家长的我去学堂露个面。”
    林艾匪夷所思，就这么点事，要这么周折？“半夜你伪装一下去见游先生不好吗？”
    “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去，又何必鬼祟？”沈清晏义正辞严。
    林艾撇嘴，说得自己好正气似的，不过这样也好，半夜去见还得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越是光明正大，越是嫌疑最低，反倒是行动诡秘者，一旦被发现，后面大概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吧。
    饭后照例辅导虎子识字，林艾有点坐立不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虎子问她某个字的写法，她心不在焉地写了个简体字，虎子默，递给坐在旁边的英子，英子看了看林艾，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自出神，便将正确的写法附在旁边。
    虎子接过，照着写了几遍，直到写会了，见林艾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便陪她发了会呆。
    突然，林艾站起来，就往外走去，虎子忙问：“小艾，做什么去？”
    “找少爷！”她头也不回，匆匆赶到前院。
    沈清晏房里有灯，她心急，门也没敲，就推门进去，喊道：“少爷！”
    房内人影一闪，她几疑是错觉，定睛一看，沈清晏正站在几步远的前方，淡淡地看着她，对于她的乱闯，似有几分不悦。
    林艾心中一沉，少爷并没有让她参与案子的意思，经过下午那事，只怕对她更加防备了，她刚才心急，没顾得上敲门，那黑影不像青龙，也不像白虎，再者，青龙、白虎看到她完全没必要躲开，一定是沈清晏暗中布置的人手，一定是。
    她只能装作没看见，沈清晏没说话，只用眼神示意有事快说，林艾不敢嬉笑，这人严肃起来威压得很，赶紧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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