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

    
    林艾之前的主要活动场所是迎宾楼，后来不是呆在沈园，就是在学堂读书，对沈清晏每天做什么忙什么一无所知。
    现在天天跟着他，才发现这人呆在迎宾楼的时间比沈园多多了，而且整天跟一帮纨绔子弟搅和在一起，不是喝酒听曲，就是聚众赌博。
    实在无聊了，就去郊外的清水湖游船，再不然就是去郊外赛马打猎，每天斗鸡走狗，喝得满身酒气，在外面他总是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一回到沈园就忙不迭地洗澡换衣服，熏香，喝醒酒茶，用各种手段去酒味，满脸嫌弃。
    有时还要在三面环水亭坐上半夜，林艾以为他第二天不会再去了，没想到晨练后活动继续。
    为此，林艾表示不解，曾问他：“既然不喜欢，何必天天去应酬？”
    沈清晏不答，看着她：“你懂什么？”
    不懂才问嘛，天天乌烟瘴气，跟那帮不学无术的纨绔混在一块，她觉得自己都快堕落了。
    不知道沈清晏怎么受得了。
    而且在迎宾楼好几次碰到了钱俊，她跟虎子在一块，钱俊眼光肆无忌惮地扫过来，真是讨厌，琴童有时跟在他身边，对她悄悄点头，打个招呼。
    这天钱俊只带了琴童一个人，像是约了什么人，大概有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谈，没让琴童随从。
    两人在走廊上相遇，林艾对他笑，这些日子没见，琴童好像长高了，她用手指指后院，示意一起去后院聊天。
    琴童会意。
    林艾在迎宾楼住过一段时间，无事可做的时候就到处溜达，将迎宾楼摸了个遍，知道后院有一处僻静场所，很少有人去。
    她引着琴童走向后院，虎子虽然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但为了她的安全，还是跟着。
    见那处比较封闭，只一个出口，他便没有进去，只在门外等着。
    林艾对虎子的表现深感满意，太识趣了，以后要是混得好了，一定要提携一把虎子，她暗暗下决心。
    “怎么样？最近还好吧？”
    “姐姐，你还好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发问，问完后相视一笑。
    “你先回答”，林艾很想知道琴童的情况。
    “还是那样，游先生出事不是他做的”，琴童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告诉小艾。
    “我知道，他没时间，而且不具备条件”，林艾答道。
    “你呢？还好吗？怎么最近常常跟出来？那帮人也不是好的”，琴童几次碰到沈清晏跟那帮纨绔一起，简直要怀疑沈清晏是否同流合污了。
    林艾也不知道沈清晏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应该也是为了查案吧，看他那样讨厌应酬这帮人，仍然每天做出欢喜的样子跟他们凑在一起。
    为了让琴童放心，她故作轻松道：“没事。”
    那个程宇通上次纵马狂奔，差点踩死路人的事，现在回想还是令她心有余悸，偏偏每次出来都少不了他。
    “你听说过天一阁吗？”林艾问出来，她那次只零星听了几句，知道这是一个很厉害的江湖组织，连朝廷都不能轻易得罪，之后没再听过相关的消息，可是她现在整天跟随沈清晏，某种程度上也是拜天一阁所赐。
    是他们的人接了任务，虽然失败了，但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按游戏规则办事，要是再派人过来杀她，她还有命么？
    沈清晏很多事都不跟她说，那个假摊贩不知道怎样了，抓到没？要是还没抓到，那说明秦甲办事能力太逊了。
    谁知琴童惊恐地看着她，还走到门边看了看，回来低声问她：“你怎么问起这个？”
    很恐怖？琴童竟然吓成这样，林艾既害怕，又好奇。
    既然说到这里了，她也不瞒他，将事情的原委跟他简略地叙述了一遍。
    琴童脸色凝重，听到已将对方制服又放过后，他表示理解，天一阁的人不是随便可以得罪得起的，他们自有规章，失败的人都要回阁里接受惩罚，不允许外人处置，打斗中杀死不论，但如果谁敢扣留天一阁的杀手，那就是给自己找来天大麻烦。
    天一阁会源源不断地派人来，必叫扣留的人付出沉重代价，他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这次小艾死里逃生，也是侥幸，虽然天一阁的人一般失败后不会再来纠缠，但人心难测，谁知道雇主会不会再派人来。
    难怪她整日跟着沈清晏了，除了沈清晏身边可以保住她，也没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吧。
    琴童难过地看着她，只恨自己本事不够。
    林艾倒一副没事人样子，踮起脚，扯扯他的脸，“笑一笑，你这院子我还以为我马上要死了。”
    琴童脸上的笑意一闪即隐，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林艾无奈，她拿出身上虎子给的匕首，这匕首还是当初在古董店里她给他挑的，自从遭遇刺客后，虎子便将匕首送给了她。
    “看看这是什么，我有保命的玩意”，林艾拔出匕首，寒光一现，看得出十分锋利。
    琴童放了点心，又怕她伤到自己，让她赶紧收起来。
    “放心了吧”，林艾将匕首入鞘，重新塞进怀中，而且这阵子她身体的韧性和灵活性有所增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一般的男子一时片刻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
    “你呢？我跟沈清晏说说，让他把你要过来吧”，老呆在那变态身边，也不是办法。
    琴童摇头，他早想好了，吃过的苦不能白吃，他必要那人付出代价。
    “何必呢？他总会得到报应，你何苦为难自己，早日脱身，早日解脱”，林艾继续劝，恨不得他立刻就离开那变态。
    琴童低头，牙齿间蹦出字来：“不一样，我要亲手了结他”，刚才的柔顺担心不见了，他的脸上如结了霜，冰冷，那是被仇恨扭曲了的脸。
    林艾不忍卒看，也不再劝，心里很是难过，她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报仇可以，只是不要伤害自己。”
    琴童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很快放松下来，脸上恢复了自然，他拍拍林艾的头，干脆应道：“好！”
    林艾放开他，出来有一阵子了，“有什么事，来沈园找我，或者派人找我，不要一个人扛着。”
    回答的又是一个“好”字，末了又补充：“你也要小心！”
    林艾点头，示意他先出去，见他先走了，过一会她才出来，虎子还在门口尽忠职守，他虽然不太明白两人怎么回事，但小艾不说，他也就不问。
    “学堂里的同学”，林艾解释道。
    “哦”，虎子憨厚地笑，读书真好，还能有同学，只是跟同学说话怎么这么神秘，而且这个好像是钱俊身边的人，怎么跟小艾一副私交不错的样子。
    他心中狐疑，想不明白。
    “想不通就别想，知道他是友非敌就好，以后见他有难，看在我的面上，记得帮一把”，林艾无意地嘱咐。
    “好！”小艾的朋友就是他虎子的朋友，朋友有难，自然要出手相助的。
    看他爽快答应的样子，林艾笑了，刚才的抑郁一扫而空，她舒展了一下手臂，抬头看天空，今天难得的不热，是个好天气，目光收回时不经意跟二楼的黑衣人对上，心里一咯噔，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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