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

    
    林艾回到中院，看着那居于大厅的躺椅，心想，早一刻知道就好了，省了搬来搬去。沈清晏那虽有躺椅，但那是他的专属，还没见别人躺过，她前阵子老想着可能被刺杀，自然也没那个闲心去躺。
    还是得搬过去，以后这就是她的专用躺椅了。
    当下又叫过虎子，让他帮忙，虎子二话不说，提起就往前院去。对于小艾搬到前院一事，虎子内心表示认同，他们都在长大，小艾跟英子老在一处，万一闹出事来，到时不好看。
    林艾对于搬家已颇有心得，反正她东西少，只要将自己的衣物简单打个包，再将被褥一卷，就可以走人了。
    大厅中，朱雀和英子正在说话，见她这番行动，也知道她是要搬走了，林艾想起这决定刚下，朱雀大概还不知道她在腾空间，赶紧将沈清晏的意思说了。
    朱雀脸上隐隐羡慕，她还想着少爷身边没人服侍，少爷一个人住在前院不方便，没准会让她住过去，现在希望落空，心中好不失落。
    英子也是心情复杂，小艾这样子到底要到何时呢？一直欺骗少爷，日后被发现怎么得了？当然还有些幽暗的心思未便出口。
    扫过他们的表情，林艾窃笑，瞧，这两人幽怨的表情，真该让沈清晏来看看，这会儿他们大约都想跟她交换吧，她倒是乐意，只是这男女大防，呵呵，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跟两个幽怨女子扬手说一声“走了”，林艾便包袱款款地走出了中院。
    到得前院，虎子已经走了，沈清晏正在大厅围观她的躺椅，见她过来，头也没抬，兀自将躺椅搬到了屋檐下，跟他的躺椅并排放着，见她还提着包袱，一副傻相，便道：“放大厅占地方。”
    好吧，你的空间你说了算。
    只是看着两个并排的躺椅，心中怎么感觉不自在呢，也不知道英子看了会作何感想。
    晚上月朗星稀，林艾搬了个小茶几出来，泡一壶茶，往长椅上一躺，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头在躺椅上左右晃了晃，心满意足地叹一口气。
    仰躺着看星星也不累，她盯着那轮皎月发了会呆，月下容易感伤，李白那样豁达的人还写过《静夜思》呢，“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她想着前世那些熟悉的人，不知还没有相见的机会。
    沈清晏出来看到的就是月下那人落寞的神情，心下恍惚，这种表情很少在她脸上出现，他有种错觉，好像那人虽然躺在那里，但魂魄却已飞走。
    这种感觉令他不安，他咳嗽了一声，成功地将人拉了回来。
    林艾正沉浸在“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千古感伤中，不提防他突然发声，吓了一大跳。
    她一边抚胸口，一边嗔怪道：“人吓人，吓死人，差点被你吓死了”，心里想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待会也要狠狠吓他一跳，回击一下。
    “吓死了？那眼前说话的是鬼吗？”
    林艾无视他无营养的话，依旧躺回去，望天。
    “出去一天，就买了这个？”沈清晏还是有点不信，总觉得她是一不注意就要闹出事来的那种。
    继续无视，望天。
    “真的吓死了？”沈清晏将手往她口鼻上一探，林艾“噗嗤”一声笑出来，将他的手打开，这人真讨厌，没想到他这样缠人，这样不甘寂寞。
    “哎哎，好好躺着吧，把我当隐形，我不打扰你，你也别打扰我”，林艾有点懒懒的，真心不想说话，就想盯着明月，想想心事，她这心事太吓人，不适合人参与。
    沈清晏看她那傲娇样，一时无语。
    躺下去，拿过一杯茶，抿了几口，又侧头看她，见她似乎又有沉入自我世界的趋势，伸手往她肩上一拍。
    这次林艾倒没有很惊吓，大概有了防备，只是心里有点不痛快，她站起来，想把躺椅挪开点，人和人，实在应该保持距离，凑这么近，连发个呆的权力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趣味？
    眼光一瞥，见他手里拿着她的茶杯，立时夺过，“你怎么拿我的茶杯喝茶？”
    沈清晏见她嘟着嘴一脸嫌弃，既好笑又好气，回击道：“爷还没嫌弃你呢，你倒嫌弃起爷来了，再这么下去，明早让你跟菜市场的乞丐一起用餐。”
    林艾怕他来真的，不再说话，心里腹诽：就知道以势压人，除了权势你还有什么，一个案子破了这么久，还没见动静，倒像要在这安营扎寨，长居此地了。
    你好意思么？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莫非要皇帝出面才能搞定？
    林艾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个疯子霍中玉怎样了？不是有证据了吗？”
    “光有证据还不够，还得当事人说清楚，现在就等霍中玉醒了”，沈清晏知道她一直关注此事，便耐心的解释给她听，“朱雀这次带来了方太医，应该很快就有转机。”
    “钱俊知道霍中玉的事吗？”林艾好奇，一个疯子在大庭广众下说什么“解元”，他难道不好奇，不派人跟踪？甚至干脆弄死他？还是他太自负，以为人疯了，大家都不会当真？
    “霍中玉很少出来，那天我们看到的是他少有的一次溜出来，游先生暗中一直请人在照顾他，不然你以为他一个疯子怎么活下来的？”
    林艾点头，那天她跟踪霍中玉，见他住得很偏僻，想必派人照顾也不是难事。
    “可惜游先生能力有限，没有找到好的大夫治愈他，以致延误至今”，沈清晏叹气。
    他自从见过霍中玉之后，便派青龙、白虎暗中观察，后来又派暗卫跟着，霍中玉是那种典型的文疯子，不伤人不骂人，翻来覆去只一句话，就是他是“解元”。
    虽然坐牢被迫害导致了他的发疯，但读书人执念太深，太看重功名，未尝不是根本原因。
    林艾想起范进中举后发疯，被他的岳父一巴掌打醒的事，便将故事告诉他，提议让他们也试试。
    沈清晏笑，“哪里看来的故事？那个什么范进是失心疯，兴奋过度才脑袋犯糊涂，这个霍中玉疯了这么久，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到哪里去找霍中玉害怕的人呢？”
    也是哦，霍中玉疯了这么久，爹娘死了更进一步刺激了他，还是慢慢来吧，林艾不再乱开方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林艾被他拉扯回现实，这会仰头望月也伤感不起来了，只好作罢，跟着他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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