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如愿领到了五十两银子,自己跑了一趟,顺便给大鹏爹送图画,大鹏一家见到她来,都很高兴,一副见到财神爷的样子。
“小艾,你来得正好,我正要给你把斗笠送过去,你先看看,做得怎么样?”大鹏爹引着林艾去屋里看斗笠。
林艾先扫了一眼,斗笠整整齐齐,同样式的叠在一起,她从最近的一堆里拿出一顶,在手里旋转着看,做工细致,没有一丝刺,浑然一体,她忍不住往头上扣了扣,不大不小,刚好。
大鹏爹笑了笑,觉得她带着女人帽子也挺好看,并不违和。
“张大叔,这次做得很好,你都给我扎好,我等下喊车带回去”,林艾取下帽子,交代道,一边从怀里摸出银袋,递过去,“这个是我筹到的五十两银子,你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
大鹏爹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说弄来就弄来了,他接过银子,说:“已经在招人了,有几个看样子还不错,先让他们来学着,都是附近的人,在这里吃,都回家住”,他家房子不够,真要住在家里,还得扩展,一下也搞不起来。
林艾点了点头,将画好的图样递过去,沈清晏拿了她的画,她只好再画一张,把能想到的表情和符号都画上了。
“这是?”大鹏爹不解,看着满纸的脸,不明所以。
“表情图,我想着我们很多器具需要图形,比如笔筒,别人要么镂空雕花,要么做雅致的人物山水图,那样太麻烦,太费功夫,目前我们也没那个实力去弄复杂的图画。”
大鹏爹没说什么,这些图形看着很简单,他琢磨着怎么更快地做好。
事实上张家的竹制品都针对普通老百姓,日用为主,不用图画,大户人家厨房生活用品都是佣人做,也不需要什么高端审美,也没必要画图。
笔筒之类他们也做,但都是针对寒门子弟,简单一个筒子,谈不上美观,但耐用。大户人家讲究的不会到他们这里来买。
林艾想着就算大户不用,中下等人家见惯了山水人物,未必不喜欢笑脸,要是能上色就更好了,弄些红色、黄色让颜色更丰富。
她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大鹏爹很爽快地说:“上色没问题,街头的老李就会,到时让他们帮忙做,也算给他们做生意了。”
那就更好了,为了醒目,表情图做成黄色会鲜亮得多。
像怒发冲冠、满脸通红、害羞的就可以上红色。
古今人们虽然所遭遇的时代不同,但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情感是相通的,总有一些情绪不方便表达的时候,可以借用有表情的器物来表达。
比如对于虎子,她要送的就是一个大大的憨笑,因为他总是憨憨的忠犬样,对白虎她会送个大笑脸,对英子送微笑脸,对青龙微笑,对沈清晏……坏笑?
好像坏笑很符合他的形象,林艾窃笑,准备到时一人送一个带表情图的器物。对了,还有朱雀,送玫瑰花吧,美人就该配花,秦甲,送个酷脸吧,谁叫他总一脸酷酷的。
琴童呢,她犯了难,想起他课堂上对那个微笑符号的喜欢,决定了,就送她微笑,跟英子一样了,不过内涵不一样。
醒过神来,见大鹏爹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打扰他,自己先走了出去。
一百六十件实在太多了,一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马身两侧都堆了一些,晃晃荡荡地回到沈园。
虎子来回跑了几趟,才将东西一一搬到中院,面纱之前林艾跟英子买好了,英子已经将布裁成大小相似的布块,缝好边角后,开始着手在一些面纱上刺绣,有刺绣的可以卖贵些,林艾早就建议她不要做太复杂,一个展翅欲飞的蝴蝶,一朵荷花,一片叶子,一枝梅,一丛竹,等不一而足,尽量简洁干净,不多余。
英子根据她的建议,做了一些,适当用了些彩线,蝴蝶黑黄相间,振翅欲飞,看起来栩栩如生。
斗笠都堆在中院大厅,林艾对英子道:“交给你啦”,拍拍她的肩,她这边是卸下了,刺绣缝补是帮不上忙了,只能等英子做好她再去卖。
英子抿嘴笑,“也不算什么,你说图形要简单,我这做的都减了笔画,只一个架子在,看起来好像也不错。”
她原本绣蝴蝶都是密密的针线,将蝴蝶翅膀都一丝丝地绣起来,林艾让她只做边框,花朵叶子都是,只一个轮廓,叶子的中间几丝脉络就好了,这样她省了好多事。
“咱这叫写意刺绣”,林艾忽悠道,她受不了古人的繁文缛节,女人再没事做,也不要将大把光阴放在繁琐的刺绣上啊,衣服鞋面的刺绣她能理解,鞋底的刺绣意义何在呢?
不是俏脸做给瞎子看吗?费时费力不讨好,完全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她做事,可得将好处做在明面。
“这是要开店吗?”一个好奇的声音插进来,是朱雀,她不知从哪里回来,沈清晏虽然没让她服侍,但对她有安排,所以这些天她都进进出出,让英子很是羡慕,能得少爷重用就是他的认可啊。
“差不多吧,你会做吗?”林艾见她感兴趣的样子,引诱道。
“会啊,我说英子怎么天天在绣东西呢,哪有那么多可忙的”,朱雀答道,说着拿起一根针,学着英子的图案绣起来。
林艾见她二话不说,三针两线地绣起来,手指像穿花蝴蝶,快捷精准,完全不像她所见过的慢条斯理,扎一针好像在跟布谈恋爱似的,缠绵悱恻,姿势是蛮美的,但那种慢吞吞,一幅画能刺到天荒地老的感觉,真让人着急啊。
朱雀这架势她就爱,干净利落,好像她手里捏的不是针,而是手术刀,眉目认真,手却毫不含糊,比起英子,林艾觉得自己更喜欢朱雀的性子,几天相处下来,除了刚见面的不友好,她觉得朱雀基本是个性子耿直的人,有什么都在面上。
一个风一样的女子,那天她跑起来就像一阵风,可惜这阵风留恋沈清晏,老将缠绵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得不到回应,却又不死心,三天两头找机会去前院,用的借口拙劣得连林艾都替她汗颜。
“好了,看看”,朱雀得意地将蝴蝶刺绣铺在两人面前,像小孩展示自己的成果,一脸的夸我吧,看我多厉害的样子。
林艾噗嗤笑了,细细看了两眼,她看不出跟英子的慢工细活有何区别,“真不错,惟妙惟肖”,林艾给她竖了竖大拇指。
朱雀开心笑道:“真的好简单,这样子的图我还真没见过,线条简单,不像我们绣娘教的,复杂得要死,指甲盖大的地方缝上几百几千针,绣得眼睛都要瞎掉”,她吐吐舌头,绣娘凶得很,要知道她背后腹诽,戒尺得打上来了。
她拿起另一块布,一边说笑,一边又飞快做好了。
英子看得目瞪口呆,刺绣不是要静心的吗?奶奶总教她要细心,不要三心二意,一针一线结结实实,不偏不倚,哪像朱雀这样谈笑风生,好像不在刺绣,而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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