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

    
    林艾在虎子的帮助下，策马骑了一会，郊外的空气格外清新，红枫浸染秋意，与黄色的银杏交相辉映，煞是美丽，她扯住缰绳，尽情享受策马奔腾的快乐，心中郁气似乎在这颠簸中一扫而光。
    骑了一阵，身上出了身薄汗，她把马让给了青红，青红是个胆大的，大约小时摔打惯了，并不惧怕摔跤，她跟棕马说了几句什么，便爬上了马，棕马也没摔她，先是慢慢的走几步，虎子在旁边指点着，不一会，青红便加快了速度。
    虎子在后面叫：“慢点，慢点！”
    青红当耳边风，反而越骑越快，看她那样子，倒是天生的骑手，见她渐渐离开视线，林艾喊了句：“青红，回来！”
    怕她有意外，虎子朝青红跑去，林艾也跟上。
    路那边是一片树林，林子里似乎有异响，林艾加快脚步，将手指放在唇上，对虎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虎子会意，放轻脚步，他们一路跑来，喘息声尚未调匀。
    那边似乎觉察到什么，异动停止，两边呈胶着的状态，都在等待对方先动。
    没有听到青红的声音，连马声都没有，死了？还是重伤？林艾心里紧张地盘算，里面的人为何要杀人？是误闯了他的阵地？还是其他原因？
    想到这里，她放重了脚步，突然大声道：“青红！这该死的丫头，第一次骑马就逞能，活该摔死她！虎子，要不咱们回去，看她出不出来？”
    虎子会意地嘟囔：“不会是躲起来了吧？这丫头淘气得很，人没几两肉，明天让她娘领回去算了。”
    林艾狠狠跺脚：“青红！还不出来？我数三声，再不出来，我们走啦，你今晚就在树林里喂狼吧！”
    “一！”
    树林里回响着林艾的声音，有风吹过树梢，发出簌簌响动。
    “二！”
    除了林艾的声音、风声，还有青红咳嗽的声音，马忽然也活了过来，嘶鸣了一声。
    “三！”
    林艾语音未落，只见青红伏在棕马背上冲了出来，林艾和虎子连忙闪开。
    “好哇，臭丫头，回去揭你的皮！”林艾故作恶狠狠地骂。
    虎子拉着她朝棕马追去。
    棕马像身后有恶鬼似的，跑得飞快，比任何时候都快，好在它并没有摔下青红，青红咳嗽了一阵，又坐直了身子，跑出了好长距离，才勒住马。
    马似乎不乐意，还想往前冲，被她安抚地拍了拍头，马停了下来。
    动物都有相通性，在家里她就是这么对狗、鸡、猪的，甚至小时候养过的狼狗，最后也跟她很亲昵，可惜后来不知跑哪里去了。
    她从棕马上翻身下来，一瘸一拐地立在旁边，等着师傅和主子。
    刚才死里逃生，多亏主子机警，不然她和棕马可能都不在人世了。
    她摸了摸脖颈的勒痕，那人手劲真大，她毫不怀疑，只需多一秒，她的脖子就会被那人捏断。
    林艾和虎子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林艾奔跑时中曾回头，见树梢上一黑衣人站立，目似寒星，冻得人透心凉，这个感觉似曾相识，她很快想起迎宾楼里曾经见过的那人，也是这样的目光。
    她赶紧转头，不敢再看，好像那是死神的眼睛，多看一眼，就会被死神的镰刀收割。神话中亚伯拉罕的妻子在上帝降罪时忍不住回头，看见天空中降下火雨、硫磺和鲜血，毁灭了索多玛城；她也因为回头观看，违背了上帝的旨意，变成了一根盐柱。
    林艾心中祈祷，但愿对方不会因为她回头那一眼便来杀她，她只看到一双眼睛，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想着，脚下跑得更快了，她无限庆幸自己坚持跑步的习惯，这下成了保命的技能，她觉得自己两辈子都没这么快过，跟强壮的虎子相比，也丝毫没落下。
    跑到青红和棕马面前时，林艾忍不住又回头，树林远远的，一片寂静，树梢上那人不见了。
    这是安全了？
    虎子也顺着看了过去，嘴里问青红：“发生了什么事？”
    青红说话简单：“马冲进林子时，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随即马嘴被塞了东西，我从马上摔下时，摔得有点远，地上有人突然抱住另外一个人，却被那人手起刀落杀了，那人将地上几人一一补刀后，便勒住了我的脖子，幸好主子叫我。”
    青红后怕地拍拍胸口，真的是千钧一发。
    林艾和虎子面面相觑，这么凶险？“杀死的人很多？都是那人杀死的？”
    “看样子是，地上大约有十来个，衣服样子很怪，不像我们这边的衣服”，青红努力补充，“那人很厉害，也很残忍，幸好主子没冲进来。”
    “别说了，赶紧走！”林艾拉起青红，见她脚似乎不方便，便跟虎子一起将她扶上马，两人跟棕马一路疾行，唯恐那人反悔，回来追杀。
    回到城里，三人松一口气，林艾和虎子边走边回头，没有发现异样，应该没有跟来。
    林艾更警觉，特意绕了一圈路，才回沈园，一进去便大门紧闭。
    三人惊魂未定，谁能想到出去遛个马差点把命交代在那，虎子天天去遛马，也没事，怎么她一出去，就惹来煞星，不对，惹煞星的是青红，林艾看向青红。
    青红被她看得发毛，这是怎么了？
    林艾手指往她头上重重一点：“你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大，啊？第一次骑马就敢骑那么快，不要命了啊？”
    青红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林艾看向虎子。
    “没有了”，虎子连连摇手，他今天也吓得够呛，那人实力远在他之上，他顶多只能对付三四个成年人，还是没有什么功夫的成年人，要是有功夫的，只怕一个都有困难，那人却连杀十余人，这种功夫大概只有沈少爷才能匹敌。
    青红不敢则声，她也懊恼自己太鲁莽，仗着棕马听话，就往前冲，幸好没出事，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以后专心练功，保护主子”，青红郑重发誓。
    林艾看着她，小小的个子，坚毅的表情，突然失笑：“叫我小艾吧，主子主子的别扭，我也没比你大多少。”
    “小艾”，青红脆声叫道，这一刻，她跟林艾的感情比之前两个月相处都要亲近，死里逃生，这也算共过患难了吧，今日小艾救她一命，日后她也要护着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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