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圣母

    
    林艾顾不得他的异样，侧耳听了听，没声音，又等了好一会，还是没声音，走了？
    她凑近虎子耳朵，悄声问：“他们走了？”
    虎子刚平息下去的红热，又像火一般串了上来，他躲开一步，点头。
    搞什么？林艾皱皱眉，“真走了？”这下是轻问。
    虎子点头，回答她：“走了”，声音异常粗哑。
    林艾伸出手，往他额上探了探，有些发热，“发烧了？”伤口感染、发炎，容易引起高热，这荒郊野外，怎么办？
    见虎子脸上火热，林艾肯定道“你发烧了，知道退烧的草吗？”
    虎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也弄不清这是发烧还是羞窘，含糊道：“等下找找看。”
    说着便往外走。
    林艾也跟着走，走了好一会，都没发现退烧的草药。
    冬天的天气黑得早，天渐渐暗下来，寒风呼啸，林艾觉得身上的汗透出冷意，得想办法找个安全的地方住宿，林子这么大，一时走不出去，不知道哪里有山洞，最好能烤火。
    那两人不知道到了哪里，也许寻不着他们，返身走了。
    又走了一阵，见不远处有个山洞，虎子让林艾在外面，他取出火折子，打起了火，拿着火把进去探了探，见洞不深，还算干净，大概是附近的村民遮风避雨的地方。
    他招手让林艾进去。
    林艾探头进去，见地上有草堆，很干燥的样子，放下心来，至少有地方呆着了，洞里比外面还暖和些，她抱了些树枝，点起了火堆，一方面烤火用，另一方面也有吓退动物的意思，虽说冬天猛兽少，但以防万一，生着火堆还是安全些。
    林艾采了些堇菜，又用大树叶兜了些水过来备用。
    她检查了虎子的伤口，见有轻微化脓，又给他换了一遍药。
    没有吃的，两人围着火堆坐着，猜测青红的遭遇，渐渐地困意涌上来，两人倒在草地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林艾迷糊中听到虎子的叫声，好像在喊她，她坐起来，坐过去，见他满头大汗，口里还在喊着“小艾，小艾”，语音低沉，神情怪异，她伸手摸了摸虎子的额头，很烫。
    应该是发烧了，她拿手巾给他擦了擦脸，见他脖子也是汗，便顺着擦了下去。
    “小艾”，虎子朦胧中睁开眼，一把抓住林艾的手，将她往怀里一扯，林艾还没来得及惊呼，唇上就接触到了一片温软，人被牢牢地困在虎子身上，她愣住了，试着挣扎，却发现这病中的人力气格外大。
    这人辗转在她唇上研磨，气息灼热，似乎急欲寻找出口，她张嘴想叫醒他，却被虎子趁虚而入，不得章法的轻咬她的舌头，她又惊又痛，脖子被牢牢按住，他却食髓知味，唇舌柔软热烈。
    她暗暗叫苦，这小子大约是白天听了别人的浪荡话，把持不住，失去理智了。
    渐渐地，她觉得舌头都咬疼了，见这不是办法，一狠心给他咬了一口，虎子呼了一声疼，终于放开了她，林艾赶紧翻身躺在一边，摆脱了他的束缚，大口大口地喘气。
    要命，她林艾被个小鬼头亲死，传出去也是天大笑话吧，她朝虎子的腿狠狠踢了一脚，嘴里骂了句“臭小子！乱发情！”
    虎子嘟哝了一句什么，一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哎呀，林艾这下真要发火了，她举起手掌就要拍他的脑袋，火光中见他脸色潮红，面容青涩，手不由得顿住了。
    他只是迷糊中做了一场春梦罢了，现在把他叫醒，两人都会尴尬，不如不叫了吧。
    一时心意难决，身上压了个人，这人睡得倒是很香，不再胡闹了，她等了等，见他再无动静，便试着将他往旁边挪，哪知他像八爪鱼似的，手脚都趴在她身上，脸凑在她脖子上，呼呼地喷出热气。
    见推不下去，她也不想顾及他会不会弄醒他令他尴尬了，憋了口气，使出九年二虎之力将他往旁边一掀，人飞快地闪到一边。
    虎子不满地张开手，还在摸索，林艾赶紧回到之前的草堆，不再靠近他，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她经此一闹，有点睡不着了，见火堆有点小下去，便添了些柴火，双手抱着膝头，蹲在火堆旁，怔怔地看着火苗发呆。
    偶尔抬头看看虎子，他脸色渐渐平静，呼吸也平缓许多，大概烧退了，想想还是不放心，又过去摸了摸他额头，手伸得长长的，做好撤离的准备。
    还好，正常了，不再那样烫，也没再出汗了。
    她将火烧得更旺，想着青红，担心她的下落，天亮得去找她。
    折腾半天，见天色渐渐亮起来，看样子睡不成了，她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走到洞外，舒展了一下胳膊身体，呼吸着清冽的空气，头脑清醒了许多，那点困意散去了不少。
    到昨天的小溪边洗了一把脸，溪水带着几分暖意，她将手巾洗干净，又喝了几口水，这才兜了一叶子的水往回走。
    到得洞口，虎子被她的声音惊动，茫然地睁开眼，似乎不知身在何处，“醒了？先洗下脸吧”，她将手帕递过去，不再直接给他擦了。
    虎子见到她，眼神有些闪躲，接过手帕，自己胡乱摸了一把，林艾见他不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好些了吧，还烫不烫？有没有头晕？”
    虎子摇摇头，感觉好了很多，除了伤口还隐隐作痛，头不再像昨晚那样晕了。
    他站起来，仓促地说：“我出去一下。”
    “别走远了”，林艾赶紧叮嘱。
    这小孩大概是尴尬了，林艾决定装傻，当不存在，也要让他觉得不存在，不然这样下去，都没法好好相处了。
    不一会，虎子回来了，林艾在洞口迎着他，“胳膊还疼不疼？再换点药，我们待会去找青红，然后尽快找到落脚点，重新准备车马。”
    林艾的浑若无事安抚了虎子，他终于从昨晚的迷梦中醒过神来，也许，只是一场梦吧。
    换好药，两人往昨天跟青红失散的地方走去，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地势，寻摸着等会可能要逃跑的路线。
    越走脚步越轻，两人也越谨慎，生怕被那帮人发现他们的行踪，虎子侧头看着她，见她小心翼翼，嘴唇抿着，小脸上透出十分的警觉，看得出神，没注意脚下一块凸起的石头，人往前一扑，林艾被他扯得一块摔下去，跌在他身上。
    两人视线相接，都不敢出声，虎子神情柔和，一时贪恋这温暖，恨不得抱着身上的人直到天荒地老，林艾被他的眼神弄得心中一惊，连忙爬起来，伸出手拉他，虎子拉住她的手，柔软滑腻，顺势起来。
    手却不放开，见林艾并不在意，心里又甜蜜又失落。
    既怕被发现那内心的隐秘情绪，又恼恨她懵懂不觉，虎子一颗心翻来覆去，完全没有身处险境的意识，只知道机械地跟着她走。
    要是就这样跟她手牵手，一直走下去多好。
    忽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嘈杂声，两人相视一眼，轻手轻脚往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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