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和往常一样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隔着薄薄的布料,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很暖但也有些烫手,鼻息间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依旧是专属于他的,额上喷洒着他呼出的热气,很缓,她微微抬起头,看见他的喉头缓缓滑动了一下,视线上移,精致干净的下巴颏,薄唇轻抿。。。。。。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专注,引起了他的注意,她看见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然后定格在她脸上,两个人视线相交,她在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有些微醺的脸,然后他微微扬起了唇,眉眼也微微漾开,开口,声音轻轻的很温润,“放好了。”
温锦闻言,耳根子一热,大脑瞬间清醒了,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出来,背对着陆唯桉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重复了几次,感觉到砰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缓和了不少,她走出了厨房,冬季清晨微弱的阳光透过阳台玻璃懒洋洋地洒在客厅,她微微侧头顺着光线一眼就看到了晒在阳台上的衣物——她!的!内!衣!内!裤!
她顿住了脚步,感觉到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心跳再一次开始狂奔乱跳,气血上涌,整张脸通红通红的,是她太大意了。
陆唯桉看着呆呆站在那的温锦,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阳台,今天早上刚睁开眼,南桉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得,兴奋地一直在他耳边轻叫,他想起了第一次周日给她打的电话,知道这么早她肯定还在睡。
他抬手竖着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它不要再叫了,它听懂之后依旧有些急躁地呆在一边,然后看着他收拾好一切,就咬着他的裤腿往客卫拽,他以为是它的肠胃病又犯了,跟着它进了卫生间,一眼就看到了晾在角落里的衣物,看着半蹲在地上傻愣愣的南桉,他忍不住弯起了唇,然后把衣物拿到了阳台。
他注意到她已经涨得通红的小脸,两只手不安地握在了一块,知道她脸皮薄,现在心里肯定觉得尴尬得很,他轻声开口,声音中蒙上了丝丝愉悦,“过来吃早饭,南桉很饿了。”
“恩。”温锦知道陆唯桉肯定注意到了她的不同,但却没有挑明,恰当地化解了她自己心中的尴尬,她想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陆唯桉,所以她才会在他面前把所以有关她自己的事都看得很重,这种心思她懂,也明白她不应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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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温锦收拾好所有东西,包括被她弄乱的客卧、脏衣服以及晾在阳台的敏感衣物,然后征求了陆唯桉的同意把他的衣服带回家,洗好之后再送还给他,做完这一切,她准备和他道谢顺便道别,心里计划着先去念珠店拿念珠,然后去公司拿钥匙回家,但是她什么都还没说,他就抢先开口,说得都是她想说的,这一次她真的不得不怀疑陆唯桉其实不只是个医生更是个读心神探了,他说——
去梵念?我也有东西要取,顺路,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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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梵念她才知道为什么陆唯桉会知道她也要来这。。。。。。
梵念是一家专卖念珠的地方,一幢小小的二层木质私人古屋,比起十月长廊搭建出来的古香古色,它要更胜一筹,这种年代感是任何现代建筑都还原不了的,一楼是接待客人以及销售念珠的地方,二楼是主人家,她听陆锦年说这家店已经传承了好几代,所以小有名气生意一直都很好,也算是a市一道风景区,坐落在离南山不远的地方,很多当地的人还有游客都都慕名而来。
但是老板只接待有缘人,信佛的人最相信缘分,梵念的老板也是,第一次去那的时候,他看见她的念珠就说她是难得一见的有缘人,虽然她并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如何看出来的,也问了老板,老板很坦陈地告诉了她“梵念”这个名字的由来以及她和他之间的缘分,他说——
梵念,以梵心求念珠。每个来我这的客人,我都会问他们一个相同的问题——“梵念”是什么,大部分人都知道梵是佛家字,念珠即是佛珠,他们说我这是卖念珠的理所应当要跟佛教还有佛珠扯上关系,很久以前我接手这家店的时候,我也不懂为什么祖先们会把这家店叫做梵念,心里只想着自己能够好好把它传承下去就好,直到二十年前的一天,有一个小男孩来求念珠,我和他说别人都是说买念珠,为什么他要用求,他说只有以梵心求得的念珠才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芸芸众生最终的追求终究是一颗梵心,你的手串和他当年求得几乎一模一样,我也明白这不可能,但是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所以我说你是难得一见的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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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梵念的时候店里已经有好几个客人了,都在专注地挑选念珠,只偶尔会问老板一些小问题,这里就跟温锦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店里环绕着佛乐,声音很轻却深入人心,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是檀香。
她看到老板的视线转到她和陆唯桉身上,然后老板笑着和他身旁的年轻人说了什么,说完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脸上一直带着热情的笑,最后站在陆唯桉五十厘米开外的地方,热情又带着些歉意开口打招呼,“唯桉,温小姐,早啊,真是不好意思啊,耽搁了这么久,才叫你们来取东西。”
“没关系。”温锦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进来这里她之前还有些着急的心瞬间就缓和了,对于老板更多的是理解,同时也有些讶异于他和陆唯桉之间的关系,他们好像很熟。
说完之后,她忍不住偷瞄了陆唯桉一眼,看到他对着老板轻轻点了下头,唇边带着很浅很浅的弧度,然后听到他清清润润的声音——
莫叔,早。
“恩,你们先等着,我马上把念珠拿给你们。”莫梵声说着走进了内堂。
听到陆唯桉叫老板莫叔,温锦心里越发肯定他和老板是熟人了,他应该是梵念的熟客了,突然想起她手串断了的那天陆锦年和她说的话——
温锦,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是专门卖念珠的,唯桉叔是那里的老顾客,他的第一串念珠就是在那求来的,有二十年了好像,太奶奶和我说,那串念珠是他的护身符,但是七年前的时候他突然送人了,被太奶奶知道之后,太奶奶气疯了就打了他一棍子,那时候我刚回陆家,除了知道我爷爷奶奶前不久遭遇空难去世了,心里很奇怪为什么家里除了太奶奶就只有叔叔辈的,那天才知道原来唯桉叔的爸爸妈妈,也就是我小爷爷小奶奶,在他十岁的时候遭遇车祸去世了,那时候他也在车上,但神奇的是他只受了点皮外伤,太奶奶就说这都是因为他手上戴的念珠起得作用,让他一定要时时刻刻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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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还不认识他,只是在锦年说完这些的时候,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对锦年口中的唯桉叔感到同情,但是现在他就站在她身边,她仿佛可以想象到十岁的他看到自己父母在自己面前逝去时,他内心的惶恐和无助,这种滋味她也有过,但比起他要轻得多,或许她还算是幸运的,她没有目睹爸爸的离去,没有深刻地体会到至亲的生命在她面前一点点流逝时,她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无助。。。。。。
佛曰:万发缘生,皆系缘分。
他们相识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个城市不算大,可是在她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却从未遇到过他,至少在她的印象里没有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心里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两个人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这种感觉不像她和锦年是因为做了朋友之后关系很好,好到产生了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感觉,而是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一种声音在此后的每天都环绕在她耳边,轻声地提醒着她,她和他已经认识很久了。
她想或许这些只是因为两个人之间有着太多巧合,太多解释不了的巧合,她也有想过或许这些巧合拼凑在一起之后,他们真的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是他的来信和念珠帮她熬过了那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是他终于在七年之后找到了她,所以出现在她面前。。。。。。但是这一切假设统统都不可能成立,那个人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的故事,如果那个人是陆唯桉,就算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当年那个小姑娘,他可以直接问她,也可以直接告诉她,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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