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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解心

    
    顾明溪在喧嚣的市井间微笑入眠, 同一个城市华丽的院落里走过两道身影,前边的似月下白玉矜持而温润, 后边仆人不卑不亢。
    过游廊, 穿花园, 走九曲, 到一片开阔的青砖地, 后边就是雕梁画栋。下人见主子回来连忙拉开门, 人进去后合上门悄然无声继续侍立在外,看起来就是特别讲究的大户人家,似乎没什么奇怪之处。
    只是屋里进去的两个人气势变了, 如玉公子变得随意自在, 随手翻了茶碗倒茶喝,后边的仆人也变得像普通朋友般,接着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小心些窗纱投影。”
    “没事, 这院里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一个。”后者一口喝完, 接着提起茶壶淅淅沥沥又倒一杯,这两人便是送完艳无双的辛无畏和他左右手兔三。
    “老大你真觉得艳无双有问题,明里暗里查了大半年没有异样。”
    辛无畏走到罗汉榻旁随意撩袍坐下, 兔三提着茶壶端着茶碗跟过来, 又给辛无畏倒了一杯。
    “安国国师突然重病天罡地煞倾巢而出,在zhong字开头的地方找人,紧接着崇阳府要举办最大规模斗春会, 艳无双未免来的太顺理成章……”辛无畏端起茶杯不再说什么。
    “行吧, 反正你那眼睛厉害着呢, 只要瞟一眼什么妖魔鬼怪都得显出原型。”兔三吊儿郎当斜坐在罗汉榻上,忽然来了兴致神秘兮兮凑近辛无畏。
    “老大整天陪着这等绝色女子,有没有……”兔三笑容猥琐挑挑眉,用‘大家都明白’的眼神示意辛无畏下半身。
    “无聊”
    兔三今晚还真是亢奋,忽然又兴致勃勃双肘撑在小桌上,冲辛无畏乐:“老大还记得今天碰到那女牙人不?我天,那女子看到你两眼放光就差扑倒你,啧啧。”
    兔三摇头晃脑:“都是化智大师害得,要不然让那样热情的小娘子扑倒也挺有趣,可怜老大到现在还是童男。”摇头,似乎无限感慨同情。
    不拿这个戳我,你就没乐子是吧?辛无畏放下茶盏淡然开口:“既然你观察如此仔细,你说说那女子是何处人今年多大,父母兄弟几何?”
    ……这才是乐极生悲,兔三最讨厌这种考察没有之一。
    “虽然官话挺正但和京城口音有差别,不是京城人应该是本地人,看面容、身段、神态,应该十八左右。父母……应该俱全,兄弟……”兔三说不下去了,我是细作不是算命的啊老大,泪目。
    “她挺胸时气正而足应是家里长女,神色自信从容家境小康以上,步伐稳健腿脚有功夫,看面部肌肉走向,年龄当在二十一二,还有她不是本地人。”
    说到这里辛无畏瞥了兔三一眼:“有功夫想些有的没的,好好练练你的眼力。”
    “……是”兔三蔫儿了一下,又精神起来“既不是本地人又腿脚功夫不错,要不我让人查查来历?”
    想起那差点对自己流口水的眼光:“……不必了,不过一个没脑在子的花痴女。”
    辛无畏不在意的下了结论,兔三也不纠缠:“对了老大,今天倒茶那小子叫陈玉,是禄州宣慰司同知正四品广威将军陈冲嫡幼子,他去年冬天过了第二道考核。”
    辛字部一共有三道考核,经过了才开始接受训练,然后成为进入外围。
    “这些事自有大哥操心不必理会,吩咐下去盯死艳无双。我有直觉要找到神秘人,线索一定在她身上。”
    “是”
    黑夜隐去黎明到来,朝阳从东方升起。没脑子的花痴女……哦,不,咱们美丽可爱的明溪童鞋,伸一个美美的懒腰起来了。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顾明溪洗把脸精神满满拉开屋门。东方的朝阳新鲜红润,顾明溪眯起眼睛,吸一口清凉干净的空气,脸上忍不住漾起幸福笑容。
    “姐姐”怯生生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我早上熬了拌汤,有新鲜的菠菜、豆腐……”
    “好啊,早上喝这个挺舒服。”顾明溪笑眯眯看向余珠,小媳妇什么的其实很贴心,只要别和人家男人争第一。
    “姐姐!”余珠先是不可置信,然后眼里闪出激动的泪花“姐姐,你不生珠儿气了?”
    “你怎么老爱哭啊,”顾明溪无奈走过去,帮她抹掉眼泪“你相公呢?”
    余珠弯起嘴抽抽鼻子:“相公一早上工去了,姐姐你原谅珠儿了是不是?”
    “你都叫我姐姐了,哪有姐姐老生妹妹气的。”顾明溪抹掉余珠新出来的泪珠“咱们一起吃饭,然后去找你相公。”
    “啊?”
    “大夫不是说刚开始针灸用药都猛,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个月。”顾明溪拉着余珠走到屋里。
    “我们还欠着姐姐的钱,想早点还上。”余珠垂下头“饭在锅里热着,我去给姐姐盛。”
    顾明溪望着余珠背影自责,这么明显的讨好型人格,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好歹她也是跟心理辅导老师混过的。
    讨好型人格基本都是幼年时期没有得到父母无条件的爱,甚至会被打骂批判否定形成的。他们生而得不到公平,只能妥协摆底姿态去迎合别人求得关爱和一点温暖,这种人都极其缺乏安全感。
    就这种情况,张屠夫的霸道倒是能让余珠安心幸福,所以她才不怕张屠夫的铁拳,因为这能让她感觉到屠夫对她的需要。
    顾明溪心里分析着,余珠已经端饭进来,收敛心思吃完饭,顾明溪拉余珠坐下说话:“姐姐知道你喜欢屠夫,姐姐也看清楚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也不能分开你们。”
    余珠悄悄抿起唇角,脸颊爬上一朵羞涩的红晕。
    “可是你们相处有问题,你再不改变自己迟早会害死你们两。”
    余珠刚还晕红的脸唰的变成煞白,她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
    “你不能让他再打你,打人就和赌博一样有瘾而且会越来越大……”
    “只要我做到相公要求的,他就不会暴躁打我了,再说相公是有病现在慢慢治疗他以后会好的。”余珠急急辩解。
    顾明溪拍拍她的手安抚:“珠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的瘾上来了总会找借口打你……”
    按住想要说话的余珠,顾明溪继续开解:“姐姐知道你不在乎,因为你一片心都在屠夫身上,为他挨打算什么。可你想过没,事后他都会恨不得打死自己,你愿意让他难过吗?再说如果不改掉这个毛病,你有身孕怎么办?,你真的想让屠夫失手犯下大错,恨死自己吗?”
    一点点治疗余珠,顾明溪自问没那个本事,但是如何掐软肋倒很容易,因为这种人格永远把别人放在首位。
    “为了屠夫,你必须改变他的毛病,走,跟姐姐去接他回来。大夫让休息你是他老婆,怎么能由着他性子来?”
    余珠被拉到大门口忽然有些怯懦,一手抓住门框:“姐姐,相公不许我独自出院门。”
    “所以你就看着他生病还操劳,你到底爱不爱他,是不是他娘子?”
    屠夫是余珠的世界,是她能为之拼命的所在,顾明溪几句话让她丢盔弃甲。
    北大街郑记肉铺,肉案上摆着大半扇猪肉,还有一堆剔出的骨头,另一角摆着一副猪头。张屠夫不仅负责杀猪还负责卖肉,他笑呵呵给一位大婶切肉过称,刚忙完看到顾明溪站在肉案前。他愣了愣收起脸色整理肉案,他一点也不喜欢让余珠叫姐姐的顾明溪。
    “珠儿有病”顾明溪直接开口。
    “你胡说什么!”张屠夫把手里的肉‘啪’的一声甩到案板上,案板上的肉渣震的跳了跳。
    吓唬谁啊,顾明溪不疾不徐:“其实你怒起来精神恍惚的时候,打的是你心里那个娘吧。”
    张屠夫瞪大眼睛,没错,当他怒火上头的时候是会有一阵阵恍惚,可是他并没有看错人,他知道自己打的是珠儿,只是……心里那股恨!
    “你知道拳下的是珠儿,可是你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娘的恨,所以你把恨转嫁到了同为女人的珠儿身上。”
    顾明溪叹口气:“珠儿从小受人冷落无视甚至轻视,她从小学会委曲求全讨好别人。因此你每次打完她后,她还会反过来安慰你,结果你更没法控制自己的手。”
    顾明溪怜悯的看着张屠夫:“知道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控制不住自己打死珠儿。”
    “不、不会的,真要那样我砍了自己双手。”张屠夫激动地语无伦次。
    “没用的,你心里很明白珠儿对你太柔顺了,予取予求你没法克制。”顾明溪一点点揭破,不给张屠夫逃避。
    “一,你必须在心里彻底明白你娘是你娘,她给你的伤害没法补偿,但你也可以当她死了彻底忘掉她。二,你必须帮珠儿坚强起来,让她学会说‘不’,让他帮你戒掉动手的毛病。”
    “珠儿爱你超过爱她自己,其实你也一样。”
    心里的爱被认可,张屠夫忽然丢掉防备的硬壳,那样一个大个粗汉子,揪着头发痛苦的蜷缩到肉案下:“我不想的,每次动过手我都恨不能杀了自己,恨不能杀了自己啊~”犹如困兽般低低嘶吼,张屠夫忽然抡起拳头,一下下砸自己脑袋“为什么就忍不住!”
    “我知道”顾明溪急忙抓住他的手腕“我知道,我都知道,就因为知道你们真心相爱,我才打算帮你们。”
    “我该怎么做?”张屠夫红着眼眶抬起头。
    艾玛,这一路知心姐姐总算没白演,差点累死姐姐,顾明溪心里长叹一口气,笑起来:“先学会信任珠儿。”
    “我信,我真的信,就是……”
    顾明溪冷笑:“不够,从今天开始珠儿天天跟我出门你也跟着,半个月后你不许再跟。一个月后你开工,珠儿就在旁边卖点绣品。你必须戒掉心里的不安全感,不在控制珠儿让她坚强起来。”
    棒子打完顾明溪换上知心姐姐笑脸:“想想看你卖肉一抬眼就能看到珠儿在旁边一起赚钱,那才是你的妻子,多好。”
    “嗯”被美好画面蒙蔽的张屠夫重重点头。
    顾明溪笑的像狼外婆:“先来第一次戒断,不许生气,珠儿一个人在茶楼呢。”
    张屠夫开始变脸,顾明溪冷笑,你以为你绿巨人还带变身的?一盆冷水泼下去:“能学会冷静?”
    ……张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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