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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秋娘

    
    名叫秋娘的女子话一出口, 周围人瞬间散开,那声音实在粗嘎难听简直像老鸨干嘶。
    “滚”人牙子一脚踢开秋娘,秋娘被踢到撞到台阶上, 额头破了个洞瞬间血流如注。一张脸再扬起来鲜血加疤痕, 如同恶鬼般可怖。
    周围人尖叫着散开, 更有小孩儿被吓得尖声‘啊啊’啼哭,抱孩子的母亲也吓坏了, 随手把篮子往秋娘身上扔。
    顾明溪看不下去,一个侧踢将篮子踢飞, 篮子里鸡蛋青菜飞到到处都是。
    “你没事吧?”顾明溪蹲身到秋娘旁边, 关切的问。
    许是怕吓到人,叫秋娘的女子扯起衣袖遮住自己的脸, 蜷成一团抖抖缩缩不知该往哪里躲:“我没事, 没事。”
    吓成这样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顾明溪一向心软不忍心看她这么可怜:“我替你赎身你回家去吧。”
    “呜呜呜……”听了顾明溪的话, 秋娘紧紧蜷成一团,憋在嗓子里的哭声让人听了心酸。
    人牙子走过来对明溪弯腰拱手:“贵人有所不知, 这妇人叫秋娘今年三十二, 家在京城以北三百里地。三个月前家里失火, 一家五口只余下她和一个两岁孩子。”
    村里茅草房一旦失火很快就会烧到屋顶,秋娘抱紧孩子在丈夫保护下摸出屋子。可惜丈夫被房梁砸死,秋娘也被大火烧毁容貌, 孩子受惊过度又吸入烟尘, 就算秋娘荡尽田产也没能救回孩子。
    人牙子换上一副怜悯的神态:“说起来这妇人也是个命苦的, 成婚几年没有孩子,过继小叔家一个孩子,却不曾想……”
    说到这里人牙子顿了一下:“为这事弟媳妇恨死了她,到处说她命硬克夫克子,最后将她卖给我。”
    人牙子说完频频叹气摇头。
    竟然是个包子,明明为那个孩子死了丈夫,又为那个孩子毁掉容颜荡尽田产。一个母亲能做的该做的都做了,有什么对不起人的,任弟媳妇卖掉自己。
    顾明溪轻轻拉开秋娘的袖子,拿出手帕帮她把脸上血迹一点点粘干净。
    那人牙子十分见机立刻开口:“贵人一看就是菩萨心肠,不如可怜可怜秋娘,把她买回家反正她也没处安身。”
    秋娘听了,愁苦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小心翼翼期待,看着明溪双眼就像走失的小狗,湿漉漉可怜巴巴让人怜悯。
    “你愿意跟我走吗?别的不说总有一个落脚处有碗饭吃。”顾明溪收回帕子温和问道。
    秋娘听了眼泪夺眶而出,十分激动翻身就要对明溪磕头。
    “别,你额头还有伤。”明溪拉起秋娘,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银锞子给人牙子,然后转头对秋娘说。“你头晕不晕还能不能走路,我先带你去药铺看看大夫。”
    秋娘明显是经年劳作的农妇,手指粗大掌心有茧。感受到明溪手心的柔嫩,她不好意思的抽出手缩到袖子里缓缓摇头。
    哎~这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性子,所以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跟我走吧,先去给你包伤口。”顾明溪说完前边带路走,秋娘连忙跟上。
    药堂里还没包扎完,辛无畏摇着扇子进来。秋娘明显没见过这样漂亮的人物,先是呆了一下,然后低头瑟瑟藏起自己的脸。
    “这是?”辛无畏略带好奇问明溪。
    “你不怕吗?一般人看见她都会害怕。”顾明溪没回答,反而惊讶的问道。
    辛无畏微微一笑收起折扇:“先生说过众生万象不过一幅皮囊,百年之后都是白骨一堆何必在意。”
    明溪开心极了,恨不能当众抱着辛无畏亲他一下:“你先生说的太对了,有一副美丽的外貌自然可以悦人悦己,但人之所以是人,人品才是最贵重的。”
    所以你虽然对我的容貌流口水,可是却不会中美人计。辛无畏又多了解顾明溪一些,因着了解更加爱她:欣赏却不贪婪,这样的性子才是自然纯真之美。
    顾明溪把辛无畏拉到秋娘面前:“这是秋娘,我买的第一个下人。”然后又对秋娘介绍辛无畏。
    “这是……”明溪不可遏制脸红了“这是我未婚夫长乐郡王,我们婚期在九月十六……”
    秋娘连忙咕咚一声双膝跪倒:“奴俾见过王爷。”
    说完秋娘就要磕头下去,顾明溪眼疾手快连忙拉住:“你还有伤不要在乎这些俗礼。”
    拉起秋娘顾明溪叮嘱:“我家在西城外文安庄离这里不远,出城门往西南三里地。你先过去让管家给你换身衣裳吃饱饭好好歇几天,等伤好了再安排你干活。”
    文安是明溪封号,所以她的庄园叫文安庄
    打发走秋娘顾明溪和辛无畏一起重新走到街上:“你怎么来了?”
    辛无畏合起折扇,伸出胳膊侧身帮明溪挡着人流:“你对京城不熟我特意来陪你,好歹我也有点名声,能让你买到便宜又好的东西。”
    那倒是真的,不说辛无畏郡王名头,京城里王爷多了,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才好用。
    广告效应嘛明溪懂,可她高兴的是辛无畏比她更懂得这个时代品位,有辛无畏帮忙,她嫁妆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
    顾明溪忍不住挽起辛无畏胳膊笑眯眯:“无畏你真好。”
    辛无畏顿了一下,眼角余光扫到明溪攀着自己胳膊的一双纤手,看向明溪笑成月牙的眼睛也跟着露出笑容:“没有溪儿好,溪儿心底善良性情坚韧乐观,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子。”
    呀,这样夸奖羞死了,但是好开心怎么办?明溪的心融化了。
    街上行人万千川流不息,这一对年轻男女羞涩甜美里燃起爱情火花。
    辛无畏好歹在京城住过几年,又有公主派出了两个积年老妈妈帮忙明溪很快采买了大堆东西。
    “无畏我要买很多很多东西,到时候十里红妆风风光光嫁给你。”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顾明溪挽着辛无畏幸福畅想。
    因为没有外人顾明溪索性倚在辛无畏胳膊上,意中人亲近辛无畏自然乐见其成,车上气氛温馨舒适。
    “好,我这里还有几千银子几千黄金,明日我让兔三送来,你只管采买。出聘礼的时候,我还有万岁赏赐的珍玩,再者礼部也有惯例。”
    嘿嘿,还没成亲就知道上交财产,这男友要得!明溪仰起脖子终于在辛无畏脸上落下一个香吻:“表现不错,奖励你的。”
    二十五年的童子鸡愣了一下,摸着脸呆呆看向顾明溪,眼里的姑娘一副得意挑衅小表情,就像偷吃到香油的小老鼠。
    怎么能这么可爱?辛无畏先是震惊,然后心里满满甜蜜,男人怎么能在这时候认输,更何况是辛字部老大。
    ……
    “王爷、乡君,到家了”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然后是‘吁’悠长的唤马声,接着马车最后摇晃一下停下来,车帘被掀开阳光洒进来。
    辛无畏和顾明溪两个人一本正经的各自坐着,只是明溪举起袖子挡了一下明亮的阳光。
    ‘咣咣当当’一阵轻响条凳被挪下去,侍卫上前伸出胳膊伺候明溪下车。
    “让开,本王亲自照顾乡君下车。”辛无畏挥退侍卫,自己撩袍下车伸出手:“明溪来。”
    男人的手修长漂亮,神色也没有不对劲风度翩翩的样子,可是顾明溪却脸颊飞红,双唇湿润愈发娇艳欲滴。
    老房子着火——烧起来没救儿,古人诚不我欺。好吧,这句歇后语是现代人创造的和古人没毛关系,可辛无畏这个二十五的老处男,真能把人烧起来。
    食髓知味如同饕餮贪婪不足,你说男人真有本能?明明刚开始只知道在脸上亲,怎么就学会厮磨到嘴巴……
    打住,顾明溪把害羞的场景都统统关起来,拿出戏剧社台柱的本事,落落大方伸出手下马车。
    “姑娘”粗嘎的声音喏喏响起“奴婢进不去。”
    为了避开人躲在角落等的秋娘,扯着袖子怯怯出来,瞟见明溪脸颊带春连忙低头跪下去:“都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看门小哥不让奴婢进去。”
    顾明溪放开辛无畏的手,走到秋娘面前拉起她:“那你还没吃饭喝水?”
    看看太阳已经落到西山头,明溪有些生气:“这样大热的天,你还有伤这么久你能受得了?门房是谁!”
    门房急匆匆过来扑下磕头:“这个妇人说她是乡君买下的奴仆,可是丑成这样奴才以为她骗人。”
    “丑怎么了,丑就不是人了,难不成她还敢冒认不成?”
    明溪最讨厌仗势欺人的,更何况是秋娘这样软弱善良的人。
    这些人是万岁新赐的,要是真的处罚赶走不好看,辛无畏淡淡上前一步:“你是陛下所赐做事自然要多用心思,若是仗着陛下威严皮赖应付,损了陛下圣明本王定然严惩不贷。”
    顾明溪明白辛无畏出头的好意,对着门房换上和颜悦色。一个唱白脸,另一个自然要□□脸。
    “秋娘相貌是有些骇人,也难怪你起疑。不过她温顺性情,以后你们相熟多照顾她点,起来吧。”
    连着两三天顾明溪天天领着众人出去采买,这一日清晨起来,太阳就像要晒干大地似的,明明不过三丈高却金灿灿耀眼,发出炙人的烫热。
    知了在树上‘知了~’‘知了~~’声嘶力竭的叫唤,明溪瘫在椅子上:“太热了,今天休息,两位妈妈也下去松快松快。”
    正是中伏天气有十来天没下月确实热的厉害,两位嬷嬷没有推辞略略屈膝就下去梳洗休息。
    豆绿原来是建行公主身边一个二等宫女,被公主送给明溪,不过十六岁十分灵巧:“乡君不可贪凉抱着冰山,夏天暑热窍门大开,寒气入体可不好玩。”
    一边说一边挪走冰山:“乡君且去榻上歪着,奴婢找把扇子将凉气送过去。”
    古代版空调,舒服~明溪叹息,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对豆绿吩咐:“去把秋娘叫来。”
    被火烧坏皮肤就没法出汗,这样热的天秋娘得多难熬。
    秋娘跟着下人急匆匆来的时候,顾明溪已经砸下几块碎冰用布包好,不等秋娘见礼,把布包递给她:“拿这个敷脸上,看看舒服不。”
    冰凉的感觉沁入肌肤,这些日子因为灼热而奇痒无比的脸瞬间清新舒适,秋娘捂着布包眼泪流下来。
    “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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