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溪并不想和麦金玉有太多来往, 可小姑娘如此细心周到却没法拒绝。无奈顾明溪一边让兔三去请小姑娘一边服下药丸,斜依到被枕上。
窗外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和小鸟般清脆女声:“田姑娘好些没,我来看你。”话音未落门外蹦进一个灵巧可爱的女孩,无忧的笑脸像五月阳光清澈明媚。
这样美丽单纯的女孩让人不由心情明亮,顾明溪眼里不由自主浮现笑意,从被枕上缓缓起身迎接。
“田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黄!”小姑娘眉头紧紧拧起来,不等顾明溪回答又小鸟般飞出屋子, 很快院子里响起催促声:“乌卓你走快些, 田姑娘病的很厉害。”
“哎呦,老乌卓的袖子要被你扯坏了。”
一道苍老却健朗的声音含着无奈宠溺也传进来, 顾明溪听着不由无奈的笑笑:真是小丫头。紧接着一阵踢踢踏踏脚步声, 麦金玉扯着一位花甲老人出现在屋门口。
顾明溪强忍身体不适快走几步迎接, 麦金玉一边扯着乌卓一边回头:“田姑娘你坐着不用客气。”
“我也没病到那份上。”顾明溪微微笑着应答麦金玉, 然后对老大夫略略屈膝:“一点小病麻烦先生。”
乌卓站稳笑呵呵单手抚胸回礼:“客人远道而来我们理应照顾周全。”回礼后乌卓对着麦金玉,笑容里多出几分宠溺:“阿玉,一样是姑娘,你看看人家宁国姑娘像天鹅一样优雅知礼,你再看看你像是野地里的麻雀让人烦恼。”
麦金玉两只手把乌卓拉倒顾明溪身边,骄傲的扬起小下巴:“我才不是野地里的麻雀,明明是高山之巅坚韧美丽的红花。”
顾明溪微笑着坐下由乌卓检查身体, 脑海里不由想起艳无双。‘优雅知礼’无双才更配这四个字,眼眶忍不住酸涩, 顾明溪弯起嘴角敛住心神:不能想, 不能想, 不能失态。
麦金玉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会儿看老大夫一会儿看顾明溪,虽然性子活泼这时候却安安静静不打扰两人。
兔三低头端着茶盘进来,恭敬的将茶水一一放到桌上然后低头弯腰倒退出去,没人发现他眼角余光将屋里几个人神态全部印入心底。
夕阳落在地平线上时,整个大地被渲染成橘红色辽阔而绚烂,辛无畏披着一身晚霞走进顾明溪屋子。
“回来了,先洗洗,就等你回来晚饭。”顾明溪一边笑着开口,一边走到桌边提起茶壶替辛无畏倒茶。
辛无畏没有说话,在淅淅沥沥倒茶声中走到窗下,弯腰开始洗去满面尘灰,虽然没有说话但全身都是回到家中的放松自在。
顾明溪倒好茶放下茶壶走到辛无畏身边,一边看他洗脸一边闲话:“你发现没这边的晚霞和咱们那里不一样,看起来波澜壮阔更加浓郁。”
说完顾明溪转眼看从门和窗户射进来的晚霞,橘红的霞光像浓墨重彩的油画,简直快要实体化。
辛无畏搽干净手脸放下毛巾,把还在感叹的姑娘揽进怀里轻嗅她发间清香,语气温柔沉静:“辛苦你了,身上还难受得厉害吗?”
这是问她吃药装病的事呢,顾明溪放软身体轻轻依靠到辛无畏怀里:“没什么,当时挺难受,现在就觉得轻飘飘的。”
顿了顿,顾明溪抬起头对辛无畏歪着下巴戏谑:“感觉还挺舒服。”
辛无畏撩撩怀里女孩的鬓发,嘴角微微弯起:“麦金玉是个没受过什么艰难的丫头,性情澄澈可爱……”
顾明溪听到这里身子微微一僵,轻轻从辛无畏怀里出来,她知道辛无畏担心什么。
“他乡的人和物再好,看看就成别太用心。”辛无畏伸出手轻轻扶住顾明溪双臂。
果然忧虑如果敌对自己为难,顾明溪压下心思抬头对着辛无畏微微笑:“没事,就算将来为敌,我也会大局为重。”
你会大局为重你也会为喜欢的人难过,以前你是多么俏丽明快,无忧无虑穿梭在崇阳街头,一个艳无双让你性情大变,竟然变成温婉沉静。辛无畏压下心头痛楚,重新将顾明溪揽进怀里,低头在她发间轻嗅心间低喃:溪儿,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越了解越怕你难过。
顾明溪轻轻在辛无畏脖颈蹭了蹭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将声音放的温和继续宽慰:“真不用担心,我会避免过多接触。”
辛无畏没说话,只是在渐渐黯淡却依然浓郁的晚霞里,慢慢收紧双臂将人紧紧圈在怀里。
唯愿你一生安宁。
日子过了一天一天辛无畏每天早出晚归,顾明溪在屋里装病极少出去,麦金玉却天天来报道。今天带点吃的明天带点玩的,每次来寂静的小院都会充满她清脆的声音。
“田姑娘今天好些没?”
“田姑娘,我给你带了点无花果干,特别甜……”
“田姑娘,你们宁国什么样儿?”
每一次小皮靴在院子里响起,都会伴随麦金玉快乐的声音,像五月枝头的黄鹂,阳光绿树没有任何烦恼。
“田姑娘我来了,你还没好吗?乌卓说你该好了。”
院子里小皮靴和清脆嗓音一起传进屋里,顾明溪一瞬间头疼皱眉又旋即放开,换上温和笑容,站起身迎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劳烦麦姑娘天天来看。”
“你们远来是客,客人生病主人当然要照顾。”麦金玉一副娇俏模样说的理所当然,她把手里玫瑰花束递到顾明溪面前“这是我们朗国特有的,听说你们那里不常见,我特意选了粉色的,喜欢吗?”
没想到自己人生第一份玫瑰是个女孩儿送的,顾明溪面色不动微笑着接过玫瑰放到花瓶里。这个线条流畅色彩古朴的木质花瓶,也是麦金玉送来的,娇艳的粉色玫瑰配着椭圆大肚的花瓶别样和谐。
“田姑娘这样搭配真好看。”麦金玉手指点点花瓣,眼里全是喜悦。
兔三端着托盘弯腰低头送茶进来,轻轻在桌上放下两盏茶,发出微微‘叮’声,然后再悄无声息行礼退下。
麦金玉等兔□□下抬手按住胸脯:“田姐姐,为什么你家下人每次出来,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野生麻雀没有教养。”
他那是故意放出气势让你觉得不自在然后少来,顾明溪脸上挂着得体微笑心里想的一点没漏:“麦姑娘是朗国贵女,我却是商贾人家女儿,这声姐姐万不敢当。”
又被拒绝了,麦金玉鼓起腮帮子扶顾明溪坐到桌边,不过几步路又变得快乐起来:“再过五天阿依成亲,到时候有骑射歌舞晚上还有烤全驼……”
小姑娘兴奋的眉飞色舞:“咱们一起去玩……”
顾明溪微微一顿正在想怎么拒绝,就听麦金玉清丽的嗓音像哗啦啦的泉水不停歇。
“乌卓说田姑娘病愈要多出去走走才好,更何况我父亲说你女扮男装跟着哥哥千山万水来到我们郎国,肯定是爱玩的。”
说到这里麦金玉垂下头,扯着顾明溪袖子鼓着脸颊委委屈屈:“田姑娘总不肯跟阿玉一起玩,是因为阿玉太讨人厌吗?”
真是娇养大的女儿,被拒绝就要当面说出来,这对她而言就是天大委屈吧。
顾明溪笑着戳戳小姑娘鼓起来青蛙似的脸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么热心还拿话挤兑我,说,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麦金玉俏脸一红,她是有一点小心思啦,可是现在怎么好说。
左右摇着顾明溪衣袖,小姑娘不迭声邀请:“走吧一起去玩,那么远来到我们郎国,也看看我们结婚风俗。”
顾明溪胳膊被摇来晃去,脸上是无奈的笑:“谢谢,我确实想看看这里习俗。”
不去是不可能了,麦金玉刚才的话确实让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要是再借故不去,反而显得蹊跷。
辛字部和暗部最近合作不错,已近全部潜伏到位。这天辛无畏回来告诉顾明溪,以后夜里他要和下属一起潜入皇宫偷偷查阅几十年前的所有御令卷宗。
油灯如豆渲染出柔和光晕,他们只是‘商贾’就算比较富有,也入乡随俗点起牛油灯,因此屋里弥漫着淡淡肉香。
顾明溪和辛无畏分做在桌子两边,她一手搭在桌上,听了辛无畏的话,抬手抚了抚袖子:“小心点。”
“暗部在郎宫的暗探职位不错,还算方便别担心。”辛无畏语气温和,想要顾明溪安心。
担心就能不去吗?这本来就无法避免,顾明溪压下沉重心思,忽然对辛无畏展颜一笑:“麦姑娘请我五天后参加她表姐阿依姑娘婚礼,据说很热闹很有趣。”
辛无畏也缓缓笑开,俊朗的面容如月华初绽:“这么巧,麦家胜也请我去。”
“真的,那咱们可以一起去?”多日来顾明溪第一次没有忧虑的惊喜。
“嗯”两两相对,顾明溪的快乐让辛无畏双眼溢出温柔笑意。
白天辛无畏是一个俊雅商人,与人应酬精明不失去风度,子夜后他换上夜行衣带领几个精英潜入皇宫,和潜伏在哪里人手一起查探早已淹入历史的旧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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