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章,你倒是长本事了,居然敢推为师?”
来人危险地眯起双眼,语气让人不寒而栗。此时的陵章却顾不得那么多,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师父,你可小点儿声吧!缃帙在里面,要是让她知道你在这儿做什么,房子还不得掀了!”
闻言,南卿微讶,也跟着小声道,“你既然知道还带她来?”
“师父,当时情况不一样。总之,来都来了,况且她这么久没见我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
“所以呢?”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南卿接着他的意思说。
“所以,师父您还是先回避回······”
到后面陵章再也讲不下去,开玩笑,师父如今的眼神像要杀人般,他可没那个胆子继续说下去了。
“哼,今日看在缃帙的面上,暂且饶过你,”南卿眼神复杂,扫过前面的房门,“记住之前为师吩咐的,要是让缃帙知道了的话——”
“知道了的话又当怎样。”
这声音如平地惊雷,让两人当场愣住。只见缃帙站在门边,双手抱胸,脸上都是责问。而陵妍站在后面十分无奈。
“师父和陵章这是在讲什么悄悄话,还想瞒我到多久?”
“咳咳,这不是为师的缃帙吗?许久不见,竟是——变成男子了?”
南卿走近她,正想来个拥抱却发现她一身男装。
“师父怕是还不知道吧,缃帙都快成为别人的男宠了。”
“哦,竟有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是啊,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看着两人在面前一唱一和,缃帙更是忿然,“亏我喊你一声师父,哪有你这样的师父啊!明明就来了,也不露面,你怕是不记得有我这个徒弟了吧?”
眼前人娇蛮的样子却是比思念中更生动,南卿启唇一笑,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哪会,我怎么会不记得缃帙呢?”
久违的温暖在此刻让她感到十分心安,扑面而来的气息也是记忆中最熟悉的。她心里的难受稍退了些,“那为什么你不出现?”
“为师还有事在身——”
“有事?”
缃帙推开他,“什么天大的事不能让我知道,陵章、陵妍都知道,师父你这是,这是偏心!”
“缃帙,不是的,师父只是想保护你。”
大家都知道的事却瞒着她,陵妍心知她心中定不好受,不由出言安慰。
“保护,这是什么保护?”
师父保护她?师父不捉弄她就算阿弥陀佛了,很显然,缃帙并不相信,“若师父的保护是让我一个人在外,对我的冷暖不管不顾,我倒宁愿没有师父。”
见此,南卿叹了口气,顾自心痛着,“唉,徒儿已长大,留不住了,为师这心甚是痛啊。陵章,快扶我回房歇歇。”
“啊?”陵章一脸莫名地看向面色沉痛的南卿,转瞬反应过来,上前扶着他,有模有样地说,“师父,您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别硬撑着。来,往这边走。”
眼见两人就相依相携走到院子另一边,缃帙的声音忽地平静下来,“既然师父有难言之隐,缃帙也不便强求了。”
前面的两人同时转身,南卿正要开口,却听她说,“缃帙这就走,不让师父为难。”
“喂,缃帙,你别走啊!”
“回来。”
见缃帙已经消失在院门处,而南卿又让他回去,陵章站在中间好不为难,“师父,这······”
南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前方,脸上是难得的凝重与无奈。
“可是,缃帙她又能去哪儿?”
“是啊,师父,缃帙之前跟我说,她虽然在君府衣食无忧,可甚是想念我们。如今,就让她这样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想这样,不过,这件事她不知道为好。说到底,今日她不该来此的。”
面对兄妹俩的疑问,南卿只得选择这样回答。让她离开,实属不得已,他比任何人都想把她留在身边。
“都怪我,我以为相见,会是很令人开心的事。”
说完,陵章将手上的糖葫芦都放在了石桌上,转身也走了,显然很不满意南卿的做法。陵妍静静站在南卿身旁,也是一脸愁绪。
“这是?”
“糖葫芦,缃帙之前饿着肚子,是哥哥买的。”
一串串红色裹着糖霜的果实静静躺在桌面上,南卿轻叹了口气,下一刻提步跃上了屋顶,转瞬不见踪影。
离开后,缃帙照着来时路返回,接近市区人越来越多,她心中的茫然更甚。没想到好好一回相聚竟变成了这样,一点也不像在岛上的时候,师父竟然还真的让自己走了。想到此,她就愈发气结。
“是吗?我还听说,正是因为他生的倾国倾城,那君府当家让他做男宠呢!”
“你可别说,这美貌可真是不分男女的,不过他虽当了男宠,君府当家也不会给他正式名分的。你想啊,人家可是要传宗接代的!”
“那可不就是娶月小姐吗?”
“你小声点儿!要是让月府的人听到你妄议,那保不齐······”
无意中听得市井的议论,缃帙复想起陵章的话,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是君?的男宠······
若她真是个男子,听得人家如此说会更难受吧?摩挲着嵌在软剑上的红宝石,她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来。之前与君?的不告而别,和现在的流言蜚语,让她明白君府是再不能去,她便是有‘家’也归不得了。
摸着嗷嗷作响的肚子,缃帙干脆找了处角落的台阶坐下。抱着双膝,这样好像感觉没那么饿了。叹了口气,如今君府去不了,师父那儿也回不得,她琢磨着得好好打算打算了!街上人来如织,缃帙头一回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到头来却无处可去。
“一会儿的功夫便找不着你,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一双银丝白靴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缃帙抬眼,是一袭紫色的长袍,她的心一紧。
“还在生气?”
那人一撩衣袍,随意坐在她身旁,她缄默不语。
“缃帙,看着我。”
见她仍不理自己,南卿将她的头转向自己。缃帙便气鼓鼓地看着他。
“哈哈哈,果然是为师的徒儿,生气都这么可爱。”
自己的心情本就不好,如今他还在这儿插科打诨,缃帙挣开他的手,“师父还是别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啧啧,脾气还不小。缃帙,之前是为师不对,为师给你道个歉。”
闻言,缃帙侧目,师父居然向她道歉!
“······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就,”那双桃花眼里划过一丝促狭,她瞬间改口,“我还是不会原谅师父的。”
说罢,她起身要走,南卿拉住她衣袖,“缃帙,你就大人有大量一回,原谅为师嘛!”
一回头,他眼中盈盈一抹泪花,忍不住让人心生爱怜,缃帙一回神,差点被他迷惑住。她放开他的手,“师父,路在那边,您自个儿回,我就不送了。”
眼见她真的要走,南卿忽然说道,“难道缃帙就不想知道为师在京城做什么吗?”
缃帙脚下的步子顿住,师父能一来京城就购置那么大一个宅子,整日跟陵章神神秘秘的,还别说,她真有些好奇!不过,好不容易让他低一回头,缃帙才不想轻易放过。
见鱼儿上钩,南卿邪魅一笑,“为师在京城,做的可是最高端、来钱最容易的买卖······”
高端,来钱容易?
缃帙想了又想,竟真不知道他所说为何。
“哎,时间不早了,我得忙着去赚钱了。”
南卿拍拍衣袍,站起身走了。心中数着,一步、两步——
“好吧,我原谅你了。”
“缃帙果然宰相肚里能撑船,没让为师失望啊!”
南卿回身,笑眯眯地看着她,缃帙忽然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所以,师父你到底做的什么买卖?”
“缃帙先说,还生为师的气吗?”
“······不生气了。”
“如此甚好。若想知道,便跟我来······”
“嘁,神神秘秘。”
面上虽是不情不愿的样子,缃帙脚下倒是一点也没落下。
一刻钟后,缃帙看着眼前的高楼,“天香酒楼?”
“嗯。”
“师父你在这儿,端盘子!”
像是突然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缃帙的眼里竟是不可置信。
“怎么,难道在缃帙的眼里,师父是会做这种活的人吗?”
有意无意地抬起手拨弄头发,修长的手指白皙无暇,缃帙腹诽,真不要脸!
“那师父在这儿做什么?”
“为师不在这儿做什么,只是大中午的,为师带小缃帙来吃个饭。”
说着,他抬步要进去,却是被定住了似的移动不了。南卿回身,无奈地说,“你拉着我作甚?”
“师父,听说这家店的饭菜里有老鼠屎,咱们还是去别地儿吃吧!”
“老鼠屎?”
他怎么没听说过?
正在他发愣间,缃帙将他拖到一家小的酒肆,用眼神示意着。他挑眉,这丫头不逮着机会宰他?真是事出反常。
一顿酒饱饭足,南卿知道是时候了,便带着缃帙往目的地而去。片刻后,看着人们进进出出的天香酒楼,缃帙疑惑,“师父,怎么又回来了?”
“就是这儿啊。”
无奈,看来躲不掉,还是要跑到君?的地盘上去,看了看自信满满的南卿,她只得认命地走进去,却被南卿拽回。
“你走错了,是这边儿!”
转身看到那栋建筑的时候,缃帙整个人如同石化动弹不得。
“师父,你没弄错吧!”
“把你那表情收一收,大惊小怪,跟岛上来的似的。”
南卿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朝前去了。缃帙哆嗦着腿,吞了吞口水,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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