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江赢所料,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在出宫回府的途中, 他遭到刺杀了, 不过陛下赐与他的影卫也不是吃素的,面对经过皇家严格训练, 专门用来保护当今陛下的影卫,对方显得不堪一击。
而这些时日, 廖封也是越加的横行霸道,并且渤洲的军队应该就快赶赴皇城, 而廖封早已断了陛下与周围各州的通信, 离得较近的州县,恐怕早已被廖封所控制, 并且朝堂中的腐败并不是在墨城继位时才开始,早在先皇后期就已开始败落, 官与官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官官相护, 个州县远离京城, 一经有事都是各州刺史上报中书省, 到墨城继位时,朝中大部大臣属廖封一党, 而各洲使恐怕早已为廖封马首是瞻。
就算不与他同流合污,各州之间属渤洲兵力最强, 曾有先皇在世时征战所遗留下的军队, 若有反抗, 恐怕是以卵击石。
不过渤洲的军队要想来到京城,若想快速到达,定会经过汾洲区域内的鸿海,而陛下早已传信与九国公,汾洲士兵善水性,所以务必要在渤洲军队经过鸿海时设下埋伏。
如此一来,虽说汾洲军力不敌渤洲军力,但五万渤洲兵,至少能减去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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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江赢刚要入眠。
就听到了打斗声,推开房门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画面,颜月正在跟几个黑衣人搏斗。
这时黑衣人似看到了他,直接向他飞来,而江赢也不闪不躲,他有颜月他怕什么。
果然就在咫尺间,颜月已出剑将那黑衣人的剑震断,颜月可是生气了。
黑衣人见此不敌,立即逃跑,而颜月,提剑就追了上去,他怎怎么可能放过差点得手的他。
不时,院中就恢复了平静,江赢打了个哈欠回屋继续睡觉。
清晨
江赢穿戴整齐,就着灰蒙蒙的天色踏出房门,然而府外等着他的人却不是颜月,而是官家孙德。
自从颜月被他带回府内,他身边各项服侍都是由颜月做的,并且颜月也从未失职过,江赢当下疑惑,便问孙德,“颜月呢,怎么换成了你。”
孙德俯身,“回大人,颜月昨日追赶刺客还没有回来。”
听闻,江赢心中一惊,自从他与廖封明着为敌后,他就嘱咐过颜月,如与前来刺杀的刺客打起来之后,其打斗范围切勿离府太远,刺客逃跑也不要去追。
“那你可派人去找!?”江赢紧张的询问。
“昨晚就已派人去找了,只是现在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大人也不必担心,颜月武功那么高,定会没事的。”
“派人出去多久了。”江赢抓着孙德的手臂,情绪激动的逼问。
“三三个时辰。”
“大人,定是天黑所以不好找,颜月对京城的地形也不熟悉,也可能是追赶刺客追到了荒僻之地,迷了路也是有可能的。”面对江赢的激动,孙德只好尽量安慰,其实他一直没担心颜月的安危,因为颜月的武功之高,可谓登峰造极。在府内,他见过颜月三下两下就将蜂拥而至的刺客歼灭。
近日,也都是颜月独挡一面,只要他出手,府内的侍卫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这等功力,谁能将其怎样,不被反杀就不错了。
“三个时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江赢立即对孙德道,“你现在立即去加派人手搜寻颜月。”
“可是大人你”
“我你不用担心,派个家仆为我驱马。”他有陛下赐的影卫,所以并不用担心自身的安危,而是此时在形势如此严峻的情况下失踪的颜月,让人不得不担心。
在一切安排妥当后,入朝的时辰马上就到,江赢掀帘上了马车,又回身看了府门一眼,那种不祥之感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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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期间,江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底下大臣一如既往该奏本的奏本,而首位的位置,太傅廖封是说迟到就迟到,说不来就不来,他的猖狂程度已达到完全不需要通汇陛下。
“启禀陛下,微臣”
然而这位大臣的话被殿门外的通报声打断,“太傅大人到——”
如此,朝中立即停止了奏本,都向殿门外看去,部分大臣等待廖封上朝才继续朝会。
廖封一如既往的迈着沉且稳的脚步,目光中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里,如今迟到都不用请罪,一如往常他来会直接道,“朝会继续开始吧。”
但今天他的开场白却换了,“启禀陛下,今日老臣差点就见不到陛下了。”
听闻,江赢心中咯噔一下,心中大为警觉,一些不好的念头正在向他证实般的悄然靠近。
“太傅何出此言呢。”墨城疑惑问道。
“陛下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说着,廖封冲门口使了个手势。一两人抬着的竹板正向大殿走近,此时上面明显躺着一人被白布盖着。廖封又回身气势磅礴道,“臣要状告殿讲使江赢蓄意谋害老臣。”
“谋害朝廷命官,两朝元老,并且是先皇曾下令永不罢免太傅之职的廖封大人,其罪应诛九族啊。”
底下大臣顿时议论纷纷,而江赢却似感觉耳边都是朦胧噪音,他此时目光紧盯着那已被抬上大殿的人,只见白布下的人形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生息。
“大胆太傅廖封,大殿之上竟然抬上一具死尸,你眼里还有没有陛下。”此时有大臣愤慨出声,御前侍卫已经上前,口诛笔伐之声也逐渐响起。
而廖封却是神情自若,似还带着丝丝笑意,看着御阶之上的殿讲使,随后走向那殿中央的尸体,将白布骤然一掀,“这,就是谋害老臣的贼子,正是殿讲使江大人身边之人!”
此时殿中骤然肃静,全数看向高台之上的江赢,有震惊的,诧异的,出乎意料的,种种目光,皆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连一向不参与朝中争辩的肖炎都诧异的看向江赢,而龙椅之上的墨城更是心中为之一震,手在袖中缓缓收紧,此时他的神色终究做不出全无破绽,紧张与担忧的目光落在江赢身上。
而此时江赢感觉自己的手脚早已发麻,浑身血液渐渐冷却,大殿中央躺着的那人,正是颜月。
在寂静无声中,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此时做不出任何反应,整个人都处在木然的状态。
滴答滴答
盈透的液体撞击到御阶上迸溅破碎。
“影帝你流泪了”
江赢猛然回神,发现双颊有两道冰凉,他勾起嘴角,“可能是入戏太深。”
“见江大人如此伤心神色,定是为了自己的贴身心腹之死而伤心落泪了。”廖封目光逼人,带着看到对方露出破绽的激动,与看到他痛苦的解恨。
而一直坐在龙椅上的墨城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周身的气场都在蠢蠢欲动,不说江赢对那颜月有多少情意,这是他第一次见他落泪,是真正的带有悲伤的落泪。
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廖封!但又怎么保他与江赢全身而退,他此时确实有杀了廖封的可能,但那之后呢,他的党羽会立即联合外戚逼宫造反,到时朝局混乱若平反了百姓受苦一时,若败了,反党会立即拥护一新主继位,到时又是个傀儡皇帝,最终受害的终是国家,是整个大夏。
如此时冲动,不但是对黎明百姓的不负责,更是对他与江赢的不负责!
忽然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当这天下之主,却事事不能做主,万事都要考虑周全,就连心爱之人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护着。
江赢缓缓走下台阶,面对廖封神色悔悟,“江赢并不是因这贼子之死而落泪,而是因为他差点伤了太傅大人而落泪。”
“太傅乃国之砥柱,若被江府这低贱之人伤了,叫微臣如何不心痛,如何不为此神伤呢。并且这贼子出自我江府,江赢又如何不惊恐,不害怕的落泪呢。”
“刺杀当朝太傅此等诛九族大罪就这么突然落在江赢的头上,江赢可不就惊恐惧怕的落泪了。”江赢作势抹着脸上的泪痕。
“江大人真是巧舌如簧,但这贼子却是你府中之人没错,江大人又怎么解释呢。”
面对廖封的逼问,江赢从容应答,“想必各位见过颜月的大臣都会知晓,颜月眸中异色,是越国之人。更是本官从奴隶场带回来的奴隶。试问,谁会重用一个别国之人,并且这人还是一个下贱的奴隶呢。”
“依本官猜想,定是这贼子一直对大夏怀恨在心,从而想刺杀大夏尊贵的且对大夏十分重要无可替代的大臣,太傅大人。从而痴心妄想的实施对大夏的报复。”
江赢话落,廖封都有些佩服他的随机应变与善辩之才,而他此时并非在意今天的结果,此番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泄愤。不管江赢今天怎样,他今后的下场,都是死。
“光凭江大人的猜想,恐怕难以让人信服啊,是贼子刺杀老臣,而他也确实是江大人府中之人,江大人在怎样巧言善辩,也难逃其咎啊。”廖封面带笑意,缓缓道来。
江赢看着地上的尸体,他的面上有一层白色粉末,双目被人剜去,那半块面具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他已经没有一丝生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不在乎有人骂他贼子,也不在乎有人说他奴隶。
江赢的手在发抖
“此等刺杀朝中众臣之人,简直罪无可恕!”
江赢义愤填膺的话落,随即一个闪身抽出御前侍卫的佩刀,众人皆是一惊向后倒退。
而江赢却已将地上之人的头颅斩了下来,鲜血立即喷洒渐湿了他紫红的朝服,斑驳的血液使其更加的鲜艳,妖冶。江赢攥紧他的头发将头颅提了起来。
“唯有斩去头颅方可解我心头只恨!”
江赢提着那颗头颅,鲜血瞬间成线的向下淌,血腥味刺鼻,地上被洒出成流的血痕。
朝中多数大臣都已头皮发麻,有的文官更是呕吐不止。而廖封却没想到,江赢会如此的狠,如此不择手段。
这时,墨城震怒出声,“大胆殿讲使!朕的面前竟敢做出如此血腥之事!”
“但念你也是为太傅不平,痛心疾首。朕就罚你品阶降为四品,饶了你这次!”
“谢陛下。”江赢跪地,额头贴于手背之上,匍匐在地,掩去面中神色,“臣官服污浊,望陛下允许微臣退朝回去整理仪容,以免失了朝堂之礼。”
墨城摆摆手,“朕准了。”
“谢陛下。”
江赢起身,不自觉中他的手竟还紧攥着那染了鲜血的头发,江赢有一瞬的晃神,随即他松开了手,那颗头颅就掉到了地上轱辘远了。
此时朝阳已经升起,金色的光照入殿门,映照着他一身血气,将影子拉的老长。
江赢满是鲜血的手紧握,指甲陷进肉里,他告诫自己。
切勿入戏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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