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梨花奔至扬州瘦西湖边,将祖小余平放在一棵柳树下,只见祖小余脸色苍白,小腿已然变得乌黑,显然是中毒的征兆。
祖小余感到呼吸极为不畅,咳了几声,有气无力地道:“这什么劳什子暴雨梨花针,怎么这么霸道,整死老子了。”
雨夜梨花扯下面纱,微微一笑,道:“霸道才好,正好惩罚一下你这小色鬼。”她说出“小色鬼”三个字,回想起方才的旖旎春光,心里又羞又甜。
“老子都快死了,你还笑得出来。”祖小余瞪了她一眼,心道:“她明明叫我小色鬼,语气里却一丝厌恶都没有。”
雨夜梨花笑道:“算你运气好,遇上了我,正好有暴雨梨花针的解药。”她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粉,尽数倒在祖小余那条中针的腿上。
祖小余只觉一阵冰凉,过了一会儿,小腿上那一大片乌黑便渐渐消退,伤口开始发疼。
雨夜梨花道:“疼吗?”
“疼!”
“疼就对了。”雨夜梨花笑道:“中毒后的伤口渐渐发疼,说明毒已拔尽,已经不要紧了。”
祖小余觉得力气恢复了一些,勉强支撑着坐起,问道:“你怎么会有解药的?”
雨夜梨花道:“嘿嘿,本姑娘可是大盗呀,逃跑的时候顺手偷个解药还不是易如反掌。”
祖小余道:“你别蒙我,方才你一路马不停蹄跑到这来,哪有空偷解药。”
雨夜梨花道:“你这小色鬼,还不笨嘛。好叫你知道,我外婆可是暗器和轻功一道的绝顶高手,我这身飞檐走壁的本事都是她教的,暴雨梨花针虽然厉害,我外婆倒还没放在眼里。她给江湖上各式各样的暗器都配了解药,我就挑了几样最危险的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本来想给自己用的,倒便宜了你这小色鬼。”
祖小余道:“你外婆真了不起。”心里却暗暗感慨:“她的家世果然不一般,比我可高得多了。”
雨夜梨花也坐到地上,双腿蜷曲,两只手抱着腿,望着瘦西湖的粼粼波光,道:“可惜外婆已经走了,江湖从此再无‘桃花女侠’。”
“啊!对不起。”祖小余急忙道歉,心里想着:“再厉害的人,也是难逃一死。”
雨夜梨花摇摇头,道:“没事。”
祖小余鼓起勇气,问道:“那个,我叫祖小余,你叫什么?”
雨夜梨花嫣然一笑,道:“我叫萧安若。”
祖小余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萧安若”,深怕忘了。
萧安若道:“衙门正在悬赏我的人头呢,你要不要把我抓去领花红?”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祖小余心道:“领花红哪比得上和你待在一起。”用力摇了摇头,装作郑重其事地道:“我打不过你,没等我把你扭去衙门,你就先把我打死了。”说完,两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笑了半晌,祖小余问道:“你干嘛要当飞贼呢?”
萧安若道:“劫富济贫呀,许多富商巨贾都是靠挣黑心钱发家的,这些钱不拿白不拿。至于松泉镖局,虽说刘松泉没干过什么坏事,但他教子无方,我便也惩治他一回。”
祖小余笑道:“大侠,我也很贫,你也接济一下我呗!”
萧安若杏目一瞪,道:“你也就这张嘴比较贫。”话一出口,又想到自己说他嘴贫,那岂不是要接济他的嘴……脸蛋瞬间飞起两片红晕。
祖小余嘀溜着眼珠子,一脸坏笑。
萧安若心道:“这又坏又狡猾的小色鬼,又有哪点好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撇过头,只顾望着湖水。
祖小余望着萧安若的姣好侧脸,心道:“若能陪她这样一直坐着,坐到地老天荒该多好,什么栖霞派,什么圣水坛子,我都不想管啦。”
萧安若突然开口问道:“喂,小色……小余,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祖小余道:“我以前在杭州太白楼当厨子。”
萧安若柳眉一挑,惊讶道:“你这惫懒的家伙,还会做饭?看不出来嘛。”
祖小余哼了一声,道:“你不信?改天我做给你吃,保住好吃到你晕过去!”
萧安若道:“好好好,既然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好好做饭,跑到扬州来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祖小余清了清嗓子,学着杨老头的评书腔,把最近这些天的遭遇娓娓道来。
萧安若听到鹿游原在破庙里与卓春风交手时,“啊呀”叫了一声,道:“那是我大师兄。”
祖小余惊道:“你也是武当派的?”
萧安若用力点点头,得意地道:“本姑娘可是武当派建派以来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弟子。”
祖小余道:“你既是武当弟子,半夜里还跑出来当大盗,岂不是忙得很?”
“本姑娘乐意。”萧安若催他道:“你快接着说!”
祖小余接着讲太白楼被灭门、卓春风替他报仇、自己带着圣水坛子上路一事。
萧安若用力拍了下草坪,厉声道:“这些人好歹毒!这位卓前辈杀得好!”
祖小余接着讲自己被抓去掉包、与如尘一起打败雁荡八怪一事。
萧安若忍不住笑出声,道:“这大和尚有趣得紧,哪天我要是遇上他,一定要跟他交个朋友。”
故事说到这里,夜色已渐渐褪去,东方亮起了熹微的晨光,路上已有了三三两两赶集的人。
祖小余刚要讲与峨嵋派众人打架一事,转念一想:“那老道毕竟是她的师伯,我还是不讲为好。”便略去了这一节,讲自己遇到了芷阳姐,在深林迷路,发觉那隐士要去栖霞派寻仇,自己前来向刘松泉报信一事。
萧安若听完,沉吟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那位芷阳姐姐,你很喜欢她吗?”
祖小余一听,心里乐滋滋的:“哈哈,她吃醋了,她心里很在乎我。”表面却不动声色,摇了摇头,道:“她对我来说就像长辈一样,我很敬重她。”
萧安若这才舒展眉毛,喃喃道:“那就好。”
祖小余朝柳树上一靠,长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那刘镖头身在何处,现在已耽搁了一天,越拖可就越不妙了。”
此时天已完全亮了,太阳照得人暖烘烘的。
萧安若打了个哈欠,道:“这我可帮不了你了。”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二人举目望去,见湖边的亭子里,一条粗犷的汉子正在哈哈大笑,他身旁站着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
祖小余和萧安若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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