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歌看着慕若,视线微凉,她早就猜测慕若是曾经七子夺嫡中的洛国人,如今秦碧彤这样说,更是应了此事。
“您猜呀。”慕若并未在意秦碧彤,还饶有兴趣的让她去猜。
“慕若,你说过你要一直保护我的,你现在——”
“殿下,臣先告退了。”慕若有些烦躁的看了一旁喋喋不休的秦碧彤,深色的眼眸里让秦碧彤心惊的寒意,是耐着性子向纪歌告退,拉住秦碧彤止住她的话。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我不可能会喜欢司韵那种人,而且,秦碧彤,你搞清楚,是你欠我的,我不欠你什么。”
秦碧彤丝毫不相信慕若的话,她几乎在心底认定了慕若变心,却又无比害怕她不再喜欢自己,死死地抓住慕若的袖口,眼底是扭曲的执念:
“你从前不会对我这样说话,慕若,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还爱我,你还像从前一样爱我!”
慕若的瞳孔缩了缩,手掌不由自主的攥紧,脸上冷硬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贵妃娘娘,陈总管已经发现您出懿湘宫了,您还是先回去吧。”门外秦碧彤带来的的小太监忽然闯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
“滚出去,本宫与夏御医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秦碧彤正愤怒急切,将怒火发散到那名小太监身上,随手便是取了一个物件朝他脸上掷过去。
“啪——”
青盅破碎,血染满地。
那小太监浑身都被洒满鲜血,整个人都是懵的,吓得只知道跪在地上磕着头,膝盖倒在青盅的碎片上,一阵钻心的痛意,却也不敢挪动一寸。
“贵妃娘娘您息怒啊——”
秦碧彤随手扔的正是慕若存着鲜血的药箱,纪歌看的一阵肉痛。
这可是她刚刚从自己身上放的血啊,就这么全洒了。血没了大不了她再放一次,但是如果因此耽误到晟宁的病情……纪歌面色不善的盯着秦碧彤,本来就不喜欢的人,现在直接上升到淡淡的厌恶。
“这是……”秦碧彤也有些惊讶,害怕的向后瑟缩了一下,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又趾高气昂起来,“本宫也不是故意的,这是治疗太子殿下的药引吧?看起来也不多,一个人身上那么多血,再放一次又能如何呢,又要不了命。”
“秦碧彤,你真是不可理喻。”
慕若眼中隐隐泄露出控制不住的怒意,无意间瞥见纪歌眼中的厌恶,整个人浑身一颤,看向地上那滩血液的表情更加寒冽。
他从来都知道秦碧彤的自私自利,却从未想过她会如此愚昧狠毒。
“本宫说的是事实,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大不了你替纪哲放血吗。”
慕若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冷冷的笑意,冷漠的开口反问道,一把拽住秦碧彤的胳膊,一只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一把锋利的刀片,抵到她脖颈处的动脉上。
“澜哥哥,你疯了!”秦碧彤感受到刀片贴着皮肤带来锋利的寒意,吓得说不出话来,惊恐万分的盯着慕若的手,生怕他的手用力半分,便划破自己的脖颈。
“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纪哲,等我回来,一切本来可以属于你,是你自己一次次的挑战我的底线。”他低声在秦碧彤的耳边说道,优雅至极的动作带着撕裂般的寒冷。
“本宫……慕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不爱我。”
秦碧彤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眼中含满泪水,看起来仿佛被摧残的花朵楚楚动人。
“要她的血有用吗,你还是赶紧重新给我抽血吧。”纪歌在一旁开口道,无奈的撩起袖子,露出斑驳血迹的伤口,看的慕若眼中越发复杂。
“贵妃娘娘,咱们必须要离开了,要是陛下知道您偷偷闯出来……”唯有那名忠心的小太监在满地的血中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提醒。
进来通报的小简子看见这一幕,整个人默默地降低存在感,躲在后面,仿佛看不到这位殷国御医将刀子架在贵妃脖子上。
慕若听到纪歌的话,平静的收回那枚刀片,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秦碧彤终于舒了口气,吓得整个人都瘫软着,任由被下人扶走,临走前狠毒的看了一眼纪歌,眼中满是恨意。
“等等,这位小公公,你膝盖上的伤口,还是处理一下比较好,”纪歌皱了皱眉,注意到那名小太监的膝盖都跪在破碎的瓷片上,生生划破滴着血,行走间脚步蹒跚,便招呼道。
“小简子,你等一会儿给这位小公公上药。”
“奴才多谢大人。”
“是。”小简子应了一声,便和那名感恩戴德的小太监一起下去。
他没有跟错主子,这样的大人,既收买了小太监的人心,更是在那名小太监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秦贵妃的形象会渐渐地越来越低,直到有一天,今日秦贵妃对那小太监的一巴掌,终究会成为一枚心中的钉子。
慕若的眼神越发复杂的看着纪歌,这样的她是他认识八年都未曾发觉的,这一个月下来,他竟然不知道那个从小长在自己身边的小公主,竟然已经成长到这样的地步。
每一次,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和惊喜。
只是,他曾经亲手推开了她,现在并没有资格再去说些什么。
纪歌能回忆起从前的点滴,不再抗拒他,慕若便已经满足。
“你们都退下吧。”纪歌见状,淡淡的吩咐到,一截玉藕似的手臂洁白如雪,脸色有些苍白。
“喏,抽吧。”
纪歌一脸悲愤的伸出胳膊,另一只手忧心忡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秋棠每日给自己大补,就差天天喝鹿血补血了,一个月下来,整个人好像都胖了一些,脸可见的有些圆润。
她不应该整个人虚弱不堪吗。
结果还圆了起来。
房间内只剩下纪歌和慕若两人,慕若压下纷乱的心思,秦碧彤的质问在他的心中回响,直击内心深处。
他重新将药箱内的工具取出来,正准备开始,纪歌就可怜巴巴的念叨一句:“我今天能不晕过去吗。”
“能呀。”他笑眯眯的轻声开口道,冷寂的视线有些焦灼,在纪歌面前晃了晃手。
一阵熟悉的虚弱般的眩晕传阿来。
“我,他,妈——”
话音刚落,纪歌眼前一暗,便晕了过去,正要倒下,被慕若一把扶起来抱到床榻上。
“您还是晕过去比较好。”慕若凝视着纪歌昏睡过去的面容,眼眸中是似乎要溢出的温柔。
沉睡着的少女仍旧是旧日的温润,眉眼如昔,又比从前多出几分锋芒毕露的耀眼,让他产生一丝熟悉的陌生感。
他似乎想要抚上她的唇瓣,却在最后一寸停下手。
面容平静的撩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比纪歌的手臂深更多的伤口,右手聚齐刀片,在旧伤处添一道新的伤口。
暗红色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容器中,慢慢的装满整个容器。
直到放完血,他才用纱布为自己止了止血,再拿出刀子划破纪歌的手臂,刚滴出几滴血就立即拿纱布止住,眼中掩不住的心疼。
“换谁的血都一样,公主殿下,臣只想要换秋若湄的血,不是故意要让您站出来的。”他低声喃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虔诚和歉意。
他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却自己都已经分不清真假。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曾经将自己埋在仇恨之中不能自拔,而那个小小的女孩,永远乖巧的陪在他身边,娇憨的注视着自己。
“慕若,你的心中在想什么呀?”
他似乎也会被那抹温暖感染,宠溺的回应:“臣在想,公主殿下什么时候会长大呢。”
“长大了,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
“会,臣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
这世间,唯有情字最难懂,也最无法用理智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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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到变形成陀螺,更新各种不正常,茶诚恳道歉,茶自己也很悲伤,默默跪搓衣板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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