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养老本丸没有前途

48.第七章(倒V)

    
    008
    如果要说三日月宗近对审神者什么感情的话, 那大概就说来话长了。
    ——虽然现实来说明明可能还不到一周, 但有时候你对一个人的了解未必能以现实中的实际认识时间来计算衡量。
    他对樱庭苍的认识最开始的定位是“非法本丸的继任者”。
    前面已经强调了几次了, 但是这里再不厌其烦的提一下吧。
    非法本丸是会故意寻找心里扭曲、不健康的人来继承非法本丸的, 在这个前提下,无论你是否认识这个人根据这个了解, 对于继任者的第一个反应, 都会是:
    “继任者不是好人。”
    三日月也不例外, 当然, 他稍稍对这个非法本丸有些了解,所以也清楚一件另外的事情,继任者如果脱离的早,或许也不至于演化成他经历过的那个事情。
    本丸的黑狐在恶意引导着审神者, 往更加糟糕的地方扭曲。
    尽管自封, 但此时的他还是留有一线感知的。
    他在离开沉睡前,被黑狐的怨气缠上, 如果不及时清理怨气, 情况大概也就是暗堕了。但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这个非法本丸的目的就是产生暗堕刀剑,黑狐也不会让他这个知道真相的刀剑能够清醒的告诉审神者事实。
    三日月早就做好了玉碎的准备。
    要不,想办法赶跑审神者,留着自己哪天就暗堕;
    要不,在审神者彻底黑化开始恶意碎刀前, 自己斩杀了对方, 再暗堕;
    不管其他刀剑、或者审神者怎么样, 对他而言,哪条都是死路。
    不过都是玉碎。
    有时候三日月难免在消极地想,如果自己能够在战场上被鹤丸带走,或者直接碎在战场也好了,总好过现在这种不上不下的情况。
    但随着暗堕程度不可避免的渐渐加身,比起吓走审神者,三日月开始越来越激进,越来越阴暗的期待着“如果审神者死去就好了”这样的事情。
    当这个想法第一次升起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这个非法本丸当中本就沉睡着众多的作为残次品的暗堕刀剑,或者说这本就是为了生产暗堕刀剑的非法本丸。
    心灵上有瑕疵的刀剑、身体上有伤势未愈的刀剑,就越容易被本丸中的黑气缠绕。
    当三日月迫不得已因为力量的消耗而陷入沉睡,受到黑气的影响,过往的一幕幕就会犹如放映机一样重复着当时的情景。
    啊,纵然回忆起当初的一幕幕,三日月仍旧忍不住询问自己,该怨恨的人,是促成这些惨剧的审神者·凌川浅香,还是该怨恨自己这个□□么?
    若他一人折节,会换来更好的结果么?
    又或者死守着作为刀剑的那一点“傲慢”,眼看着事情演变至今?
    他不可避免的去责怪自己,去责怪凌川浅香,去责怪那个幕后黑手的狐之助,尽管三日月知道他的负面情绪都是被这个非法本丸的黑气催生,但是一旦产生,就无法再去轻易的消除。
    明明是曾名为“五阿弥切”的刀剑,然而如今自己却烦恼满身。
    当负面的情绪堆积到了一定程度,三日月作出了相当不符合他性格的举动,他去恐吓了新来的审神者。
    当他看见樱庭苍的时候,那一个瞬间无数的恶意,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
    “你看,又是一个新审。”
    “他肯定会像凌川浅香一样的。”
    “他迟早也会堕落的。”
    “像你。”
    “像凌川浅香。”
    “像这个本丸里沉睡的那些暗堕刀剑。”
    “对,他也不会是什么好人的。”
    “纵然现在会是,以后也不会是的。”
    “他会像是凌川浅香一样,逼着那些刀剑暗堕的。”
    “他会像是那些前任一样,不知道为了什么就疯狂,然后随意的将刀剑丢去碎了。”
    “不如杀了他吧。”
    “对啊,这是为了其他刀剑好。”
    “就不会有其他的刀剑受苦了。”
    “他也不会变的像是凌川浅香那么难看。”
    “杀了他吧。”
    “你看这是为了他好的啊。”
    “他死了,你也会轻松很多啊。”
    “来啊。”
    “来打破那条底线。”
    “来啊,来跳下来,和我们一样。”
    “别抗拒啊,堕落只是一瞬间的时候。”
    “之后,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啊。”
    “来,别抗拒。”
    ……
    吵杂的声音在耳边入波浪般起伏不定,他分不清哪个声音是自己的心声,也分不清哪个是受到黑气影响出来的幻听,异常的吵嚷声在耳边回荡甚至令他听不清现实中的声音,使得人异常狂躁。
    按捺着汹涌的杀意,勉强凭借着理智,尽管带着人绕了一大圈,他好歹是没有做出什么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三日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暗堕,但从这一遭来看,他对自己的情况并不乐观,估计很快,他大概就会……
    他现在期待的,大概就剩下新审看到他的恐吓后,赶紧走人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三日月再度陷入沉睡。
    {原来你在这里啊。}
    然后,缠绵的噩梦一瞬间忽然都被终止,仿佛连世界都安静下来。心灰意懒的感觉涌了上来,原来这个新审,也不过是个天真的傻子。
    他大概以为自己还有救吧?
    这可真糟糕,那他大概就要在审神者眼前表演“刀剑暗堕现场”了。
    要让对方失望了啊。
    对外界的感知被切断。
    三日月孤独的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心相世界中,周围的空间一片黑暗,冰冷的水在脚下沉寂不动,唯一的光只有远处飘忽不定、犹如风中残烛的一点白光。
    借着那点白光,能够看到脚下的水面,是漆黑的不见一点他色的黑水。
    他身后,掬过一捧水,放任黑水从手中留下,才能看到,那不是黑色的水,是一行行细细的字,顺着指间的缝隙,渐渐下漏回去,只在手掌中留下了漆黑的“水痕”。
    “如果审神者死了好了。”
    “如果凌川浅香死了好了。”
    “干脆就这么暗堕了吧。”
    ……
    全是负面的消极想法。
    那么,那点飘忽不定的光,他也知道是什么了,那是他仅存的理智之光了。
    和这广阔不知深度的黑水来讲,那点理智之光微弱得就像是夏日孤独的萤火一般,不知何时当这黑水掀起波涛,它就会被扑灭,他就会被这黑水彻底吞没。
    三日月低头,漆黑的黑水借着点光勉强能看清楚自己的身形,破破烂烂的衣衫,黑气缭绕几乎要缠满了一身,异常苍白的肤色上有着黑色的纹路,水面上唯有一双金瞳清晰的灼人,那双眼睛,简直就像是时间溯行军的敌刀一样,燃烧着愤怒与恶意的冰冷火焰。
    不多了,他的时间。
    他作为刀剑男士的时间,不多了。
    在那之后,他大概就会化作毫无理智的野兽一般的暗堕者,拿着曾经护卫历史的刀疯狂的砍向不知道某处的同伴吧?
    三日月宗近在这一刻不由自主考虑起了“自灭”的想法。
    但就在这个时候。
    远方的白光抖了一下,随后突然壮大开化作火焰的形状,和下方黑水接触起来,发出刺耳的“滋啦滋啦”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方的黑水被激怒掀起了滔天波澜,扑向了白光,白光果不其然被吞没进去,但还没有等到海浪平复,像是夏日礼花一般,一点白光,穿海破浪地升空在空中绽出了漂亮的花朵,照亮的一片夜空。
    仿佛是被这自杀一样的威力惊讶,外间漆黑的暗幕在这一刻也出现了碎裂,有着细细的白光透过暗幕放出光来。
    燃尽的礼花抛下新的种子,化作新的火团,熊熊燃烧,然后再度升空,再度于这黑暗的空间中,开出花来。
    不多时,这里已经变成火海。
    更加惊人的变化还在后面,随着白色火焰照亮了世界,他清楚的发现,最初白火所在的地方,就是空间的中间。
    就在那里巨大的漩涡卷起,所有的火与水都在向着那个方向被卷入。
    巨大的旋涡波及了所有事物,连三日月也被一同卷入了旋涡之中,他被旋涡裹挟着下落,被黑不见底的黑水裹挟着下落,他奋力试图向上,然而无论如何挣扎他都逃不开旋涡的束缚,最后身边骤然一空,脱离了黑水的范围,他莫名落入了一个庭园当中。
    那个庭园他十分的熟悉。
    然后,背后传来一个哼着歌的女声,少女稚嫩的声音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正开心的从他身后走来。
    那声音太熟悉,熟悉到那就是他缭绕不去梦魇的来源。
    转过身,那个少女正是前任审神者·凌川浅香。
    三日月试图伸手去拉她,然而凌川浅香犹如幻影一般穿过了他的身体,走进了锻刀室。他意识到了,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被召唤来这个本丸的情景。
    三日月跟上去,果然少女召唤出了一振“三日月宗近”,然后就像是他记忆里的那样,“三日月宗近”没有做完介绍,就被少女扑入了怀中。这是过往场景的回放,但这次,他没有以第一人称的视角代入,而是奇妙的站在了一旁,看着场景回放。
    他看着事件一点点如同他所熟知的那样推进,但是他却不如往昔一般耿耿于怀了,是因为换了一个视角么?不,只是因为……
    第一视角那里,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他不清楚那是谁,但是毫无疑问,有人在以他当初的角度经历他当初的事情,并因此承受痛苦。
    隐隐约约的,他有些猜出了会这么做的是谁。
    说是傻子还真是傻子了。
    意识的重映要快的多,不多时就到了最后,四周像是放映机的场景中央,景物开始断断续续的,最后终于重归了黑暗。
    三日月在这个时候发现“外边”有一台放映机,是它放映出了这个场景,三日月好奇的走过去。
    放映机是老式的胶卷带的,两个转轮顺时针的转动,很有节奏的发出“嘀哩嘀哩”的声音,放映机上一个绿灯一闪一闪,三日月好奇之下想伸手试一下,却不知道碰到了什么。
    放映机停了一下,然后忽然逆时针开始转动。周围场景随着放映机的变动,变得一阵花白,最后变成一片纯白。
    三日月观察了四周,才发现,并不是纯白,这只是一个纯白的房间,因为一片纯白和极亮的不知道哪儿来的光源,使得这里如果不细看很难分清楚边界。
    但在这个房间中,唯独有一面是纯黑的玻璃,看不到对面。
    顺着玻璃墙的对面,三日月在房间的一角找到了一个小孩子,他安安静静的抱着膝盖,将头埋起来,蜷缩在房间的一角,失了色一样的白发、白皮肤,加上纯白的衣服,他几乎和这个房间融为了一体。
    这显然不是他的记忆。
    放映机开始放映的,是另一个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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