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养老本丸没有前途

    
    025
    《匣中珍宝》
    小船载着三日月, 行向了璎姬所说的水中神社。
    小船行驶的异常平稳, 明明在湖水之上, 无桨无帆亦无风, 然而就有一种无名的力量，载着船上人向着湖心行去。
    而随着小船的渐渐离去, 所有的声喧都离船上的人远去, 只剩下船头划破水面, 黑色的水波拍打在船身上的静谧水声。
    从水面远望过去, 湖中心有着重重迷雾封锁，然而隐隐约约透过迷雾能看见巨大的红色鸟居坐落在迷雾当中，小船闯入迷雾当中，纯白的雾封锁四周让人分不清方向, 乃至分不清时间。
    就好像是一瞬, 又好像是很久。
    那感觉不像是穿过迷雾，倒像是乘船闯入某个寂静的安息之境。
    穿过迷雾, 水中神社近在眼前, 小船穿过水上鸟居, 似乎迷雾都忽然散开了一瞬，能清楚的看见，那盘绕在水面上的占地辽阔的神社。然而只有那么一瞬，一瞬过后迷雾再度笼罩在水面上，所有的一切都被白纱所覆盖, 若隐若现。
    船头碰到神社码头的阶梯, 一下短暂的震动后停了下来。
    寂静的神社, 隐约可见所有的建筑都是漂浮在水上的，点燃着忌火的石笼灯立在道路两侧，照亮着道路，使得人不至于在大雾中迷失道路。
    这样的一路上甚至没有任何的妖怪前来，三日月心中隐隐清楚，或许，是他们不敢来吧。
    这里是夜泉的源头，是最为离近黄泉的地方。
    怀中的发带又闪过无人察觉的流光。
    忽然，不知从哪里传出铃鼓之声，穿着白无垢的高挑“女子”低着头，被一群人簇拥着登上码头，一黑一白的两个老婆婆，佝偻着身体领着“她”沿着前方的走廊走入了迷雾之中。
    三日月下意识的想伸手拦住他，然而才刚刚伸出手，手就穿透了对方的身体。
    那并不是真人，那只是旧日影像在某种不知名力量影响下的重放。
    “……”
    三日月顺着影子的路线过去，建在水上的木道因为水位上涨的缘故，也被水淹没了一层，即使无有月光，靠着忌火的光芒却依旧可以照亮道路，然而水上神社占地极广，道路蜿蜒曲折，时不时便有岔路。
    然而每有岔路，白影就会再度短暂出现指引着道路。
    但即使这样，追上影子也是一件有些难度的事情。
    是因为临近中心的黑泽的缘故么？
    化作怨灵要将生者永留水中的巫女，不停从水中漂浮而出，她们每一个人都在说着：
    “来……”
    “堕入水中……”
    “回归于水吧……”
    三日月挥动刀剑，毫不留情的释放灵力，劈开巫女，她们化作蓝灰色的烟云消散，然而却又一个接一个的从水中继续升起显出。
    不愿意再继续纠结下去，他没有再选择继续和巫女缠战，所幸巫女的数量也不多，仅仅只是维持着一个固定的数量。
    身带头饰的巫女，与仅仅只穿着巫女服的巫女。
    二者数量稳定维持着1:5的数量。
    如果没有减少，就不会有新的巫女出现。
    三日月放弃了纠缠，纠缠在这种情况下仅仅只会耽误时间。几个冲刺甩开巫女，就冲着影子的方向一路追去，道中仍旧会有巫女闪现到面前，那时候才会为了避免缠战而直接挥刀斩开前路。
    那样的路途，奔跑起来，不过是十多分钟的路程，最终白色的幻影，被迎进一扇大门之中。
    尽管这一路的都已经可以说是风格独特，然而这扇门显得尤为有几分不同，不仅仅是因为这扇门看位置处在中心的位置，而是因为这扇门相对于周围的回廊的拉门，只有这扇门是漆着深红嵌着铜钮的，那种沉重的木制大门。
    三日月双手放到门上，吱呀一声，门，推开了。
    门后是一条短短的密闭走廊，两边的墙壁因为潮湿而有墙皮脱落的痕迹，而自这门里进入因为地势的抬高，终于脱离开了令人不适的冰冷的水。
    走廊的两侧简单的放置着烛台，其中燃烧的是普通的烛火又或者特殊的忌火，三日月无从分清楚。
    然而越接近走廊的对面的门，莫名的忐忑就随着而来。
    他推开了对面的门。
    门的对面还是一扇门，然而这次两扇门之间，不再是短短的走廊而是一个堪称宽广的房间。
    对面的门是黑色的，门上有着漆金的花纹，两边各有着两盏灯，作为照明。
    然而令三日月瞩目的并不是那扇门，而是房间中央的，黑色的，绘制着流水纹样的柩笼，柩笼的四角包裹着金属，而在四角旁边的地面上分别放置着一盏烛台。
    三日月沉默的走进了柩笼。
    柩笼是木制的，称呼为柩笼不过是因为，日上山上是如此称呼装着人柱巫女的木箱。
    只是柩笼要比一般的匪女所在的箱子显然要长一些，匪女的箱子仅仅只有一人蜷缩的小箱子，而柩笼就要宽敞多了，大概一米多长、半米宽、半米高，而这样的宽大是为了未来幽婚时巫女能将新郎的灵魂带入其中，一同沉睡。
    但三日月不知道，也并不在乎这些。
    箱子的表面长边两侧有着四个圆形的鎏金包边，不知道是装饰，还是为了加固箱子，而箱子的正中是一个……
    花么？
    奇怪的金属扣，将两侧箱门扣住合拢，纹丝合缝，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正当三日月想要伸手拉开箱门的时候，苍老的声音忽然从黑色的大门处传出，寻声抬头看去，一黑一白的两个老妪不知何时出现门前两侧静静坐着。
    “那其中并不是应该成为柱的人。”
    “尽管，我们对他能够成为柱也感到奇怪。”
    “然而，夜泉即将崩溃……”
    “既然他已经成为了柱，就不能让你带走。”
    那两人的声音如出一辙，几乎分不出说话的到底是谁。而在这段宣言之后，白衣老妪倒是站起身看着三日月笑了笑，说道：
    “如果，您真的这么喜欢他的话，为什么不完成幽婚呢？您已经见过他被夜泉打湿的样子了，不是么？”
    “那样的姿态，您也没有放弃他，所以，为什么不留下来，完成幽婚呢？”
    面对白衣老妪的提问，三日月只是将刀上因为潮湿的水气而凝结出来的水滴甩掉，随后刀指二人说道：
    “我是来带他回去的。”
    白衣老妪低下了头，颤抖着走了两步，说道：
    “那还真是遗憾啊。”
    随后她举起了手中的镜子，瞬间不知何来的白光照射在三日月身上，被白光刺眼，但这白光的奇妙不止如此，仿佛连意识在一瞬间都被这镜光所影响而一片空白。
    三日月下意识的靠着身为刀剑的本能滚开，脱离了白光，那令人意识丧失的情况也消失不见，而在对面带着“慈祥”笑意的两位老妇，此刻身边聚集着起了黑色的气团。
    黑衣老妇双手中同样捧有一面镜子，三日月很快注意到对方也将要举起镜子，于是再度闪开，果然因为瞬间失去了目标，对方又将镜子放下。
    三日月冲向二者，虽然按理来说，尊老爱幼是人类的共同美德，但是已死的亡灵可不在他的避让范围之内。
    他向着黑衣的老人挥过去，老人周身的五个黑色气团及时作出了反应，攻向了三日月，一刀将黑色气团全部斩断，黑气散去，然而白衣老妪的身边的黑气团同时攻击了过来，来不及再度挥刀，只好选择了闪避。
    第一轮试探大抵如此。
    随后三日月闪躲着对方的镜光攻击，一遍细数着，对面二者周身气团的回复时间，五息回复一个，最多每人周身五甚至更多……
    而在几次试着攻击之后，她们的闪避动作，也仅仅只有简单的闪现，以及相对较为快速无声的移动。
    然而这对付丧神来说也就是笑笑的事情了。
    摸清楚战斗方式就没什么再好顾忌的了，先是破坏气团，令浮游炮一样的气团，不影响之后的战斗，接着破坏掉两人手中的镜子。
    最后……
    “啊——！”
    死去的怨灵再度被打散原来也会惨叫么？
    三日月在挥散了一个老妪后，如是想到，他略有不忍的闭上了眼睛，然而转瞬又睁开，紧接着将刀锋指向了仅存的最后一人。
    黑衣老妪，紧张的想逃，然而镜子已经碎掉，又失去了同班的帮助，仅靠着她一个人，又能如何呢？
    仅仅靠着闪现去逃跑是撑不了多久的，不多时，也没能逃过三日月的刀锋。
    三日月隐隐有种自己才是刽子手的感觉。
    但，这都是多余的。
    他要带着樱庭苍回去，而这些怨灵在阻止他，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他想安安全全的、把樱庭苍带回去，好好的、带回去。
    两个怨灵就此散去，与此同时，那扇黑色的大门也打开了。
    三日月只望了一眼，就没有再关心那个方向了。
    他感觉的出来，那绝不是什么地方，倒不如说，真的前往那个地方，就反而会踏入什么不祥的境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柩笼前，原本远观就很华丽的柩笼，近看更是精美。
    三日月缓缓伸手，按住了封死柩笼的金属扣上。
    然而此刻多余的惶恐又向他袭来。
    如果里面的不是樱庭苍呢？
    如果里面的人早已融化了呢？
    如果里面的人不愿意醒来呢？
    “……”
    手在那一瞬，停顿。
    但随后，他又坚定的打开了箱盖。
    黑水之中，身穿着白无垢的樱庭苍，维持着抱膝的姿势，静静沉睡在柩笼之中，那平静的容颜，如同每一个早上他睡醒时分看见的面容一样，安详而沉静。
    而在黑水的映衬之下，他的脸庞越显的素白而缺乏生机。
    但毫无疑问，此刻的樱庭苍是活着的，因为如果成为死者，就只会融化在水中，连尸骨也不见。
    该怎样形容三日月的心情呢？
    就好像是绷紧的弦终于可以放开，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那匣中的，是他要找的珍宝，独一无二的，珍宝。
    “醒醒，苍。”
    他轻轻摇醒了樱庭苍，樱庭苍在他的呼唤下，缓缓睁开了双眼，带着初醒的茫然和单纯，纯粹而无暇的金眸正注视着三日月。
    樱庭苍被三日月拉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在夜泉当中沉睡了太久的原因，他身形仅仅是站立也无法站稳，一个踉跄扑倒在了三日月身上。
    然而正在三日月要扶住樱庭苍的时候——
    正对着黑门的三日月与此同时，却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夜泉浪潮正在向这里奔涌而来。
    这一刻，
    夜泉，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