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1、滑头鬼
历史的正线应该是什么呢?
虽然没有刻意维护历史, 但是历史显然还是走上了, 奴良滑瓢打败羽衣狐的正经历史线——虽然地方换了一拨。
在三日月离开, 前往水中神社后, 奴良滑瓢带着璎姬离开,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忽然遭到羽衣狐拦路。
羽衣狐怎么可能放人离开, 虽然她现在只差一个好环境就能生下晴明了, 但是力量多一点是一点儿, 璎姬这么好的粮食储备, 怎么能放跑???
虎口夺食,她羽衣狐怎么能忍?!
大概是这对真的是天注定的,仅仅是短短一会儿相交,奴良滑瓢就对璎姬有了好感, 或者说, 璎姬的经历很难不令人有好感。
并不是原历史上的由兴趣衍生的好感,而更多的是一种敬佩和怜惜, 从简单的“可以救治牛鬼的人”成了“令人敬佩的坚韧之人”。
奴良滑瓢将璎姬放在一边, 孤身一人, 手持护身的打刀,如同命运一般,剑指羽衣狐,向着羽衣狐宣战了。
然而,作为大妖怪的羽衣狐根本看不起奴良滑瓢。
“哼, 不过是个无名鼠辈!如今身在包围下, 尚大放厥词?!”
桧扇挥开半遮住她的脸, 只留下双眼,直视奴良滑瓢。
“撕碎他!”
荒骷髅首先袭向滑瓢,然而将要攻击到的一瞬,却失去了奴良滑瓢的身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头鬼已经到了他的身后,森然一眼,刀出白光,静谧安宁,那是似真似幻的一刀,却直接将荒骷髅一刀两断。
“怎么可能?!”
荒骷髅躺倒在地。
“那又如何,不过一人!”
桧扇啪的一声合拢,指向滑瓢。
然而滑头鬼的特性已经发动,明明人在眼前,却偏偏无法察觉他只存在,使得奴良滑瓢,轻易地持刀冲到了羽衣狐面前。
“羽衣狐!”
一刀跳斩,然而久经轮转的羽衣狐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四尾之枪!”
背后瞬间现出不知多少条妖气形成的尾巴,赫赫煊煊,其中几根尾巴凝做□□的样子,瞬间击出直接攻向了空中的奴良滑瓢。
奴良滑瓢勉强临空变势,挡住了羽衣狐的这一击,然而却仍旧被羽衣狐击的倒飞出去,倒落一旁。
璎姬不顾危险冲到滑瓢身边,试着治愈他的伤口。
她手中桧扇此时再度打开,遮住脸庞,微微抬头,睥睨着倒地的滑瓢:
“我还以为这么夸口的你会有多大本事,原来也不过是仗着幻术的跳梁小丑。”
随后,她又看向璎姬,戏谑的说道:
“跟着这样的男人走真的好么?璎姬”
“这么狼狈的男人,能给你什么?”
“妖怪大人……”
璎姬眼神旋即坚定,她看向羽衣狐怒喊道:
“总比跟着你这个毫无慈悲的毒妇要好!”
“你这家伙——!”
并非是因为璎姬的骂语而气愤,而是对于她仅仅不过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无论地位才貌实力,她甚至及不上自己用来伪装的,这张名为“浅井茶茶”的外皮。
这样的一个女子,这样的一个远不如自己的女子,竟然也敢冒犯自己?!
然而就在羽衣狐要攻击璎姬的时候,黑泉涌来。
奴良滑瓢瞬间反应过来,抱住璎姬,用“畏”护住了两人。
夜泉泉水涌出,没有反应过来的妖怪,瞬间被黑泉冲走,只有用了“畏”的妖怪,才得以幸存下来。
璎姬被紧紧抱在奴良滑瓢的怀中,泉水汹涌,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被冲走,然而对于一个妙龄少女来说……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近到她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对方胸膛传来的心跳声。
douki——douki——
一下一下,沉稳有力。
璎姬听得脸红极了,她的心似乎也随之跳的极快……
羽衣狐在泉水冲过一波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此时,奴良滑瓢已经不是她的关注重点了,夜泉涌过之后,这充满令人畅快的阴气环境,以及那扇矗立在山顶上的巨大的黑色圆形裂隙!
她兴奋的张开双臂,甚至背向滑瓢。
“吾儿啊!你的诞生之时已经到来了!”
看准时机,奴良滑瓢再度抽刀挥向羽衣狐,然而羽衣狐不过略一侧身,身后的尾巴再度发动,向奴良滑瓢打去,这一下不仅自下而上将奴良滑瓢上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血液如同泉涌一般喷出,还将他手上的刀打飞了开来。
“妖怪大人——!”
正在羽衣狐要给予奴良滑瓢致命一击的时候,却看见奴良滑瓢邪气一笑。
他右手趁着羽衣狐攻击的时候,拔出了另外一振刀,而这振刀才是真正的杀招。
——退魔刀·弥弥切丸。
“糟糕!!!”
羽衣狐用其余尾巴撑起防御,然而这振刀却完全无视了那些带着庞大妖气的尾巴,犹如切豆腐一样划开了对方的防御,刀光同样是自下而上,几乎将羽衣狐的“人皮”砍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啊啊——!!!”
“妖力——我的妖力——!”
就像是漏气的气球,羽衣狐庞大到惊人的妖气,从裂口中泄露出去。
“滑瓢——!”
她明明只差一步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了,她就可以把晴明,把她可爱的儿子,从那个该死的地狱带出来了!
她就可以让她的儿子再度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作为君临万象的黑暗之主,为这个世界带来新的历史了!
奴良滑瓢,带着得胜的笑容,摇摇晃晃退开。
然而他的身后,羽衣狐的下属已经渐渐围了上来。
作为大妖怪·羽衣狐手下的属下,没有被冲走的还有很多,他们的期盼基本都和羽衣狐一样,期待着“鵺”的诞生。
但希望如今一朝破灭,他们对奴良滑瓢的憎恨绝不少于羽衣狐。
奴良滑瓢退到璎姬身边,璎姬慌忙为他治疗着伤口,然而那巨大的伤口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
滑瓢摸摸璎姬的头发,他其实是可以离开的,滑头鬼的天赋“镜花水月”一开,哪里他都能溜走,然而他走了,璎姬怎么办?
让他丢下一个弱女子独自逃跑?
那他还不如直接战死在这里!
“抱歉啊,璎姬,没能带你出去。”
话是这么说的,他手中已经握紧了弥弥切丸,准备在临死前拼一场了。
“没关系的,妖怪大人。”
“临死可以和您这样的人在一起,璎姬绝不后悔。”
璎姬如此和奴良滑瓢说着。
她脸上的笑容,幸福而满足,绝无一点留恋不舍,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如同樱花一样的女子啊……
奴良滑瓢的心脏一瞬间好像被利箭击中,前所未有的激烈跳动起来,那个时候他就确定了,如果他要有一位妻子,就一定是眼前的这个少女!
但显然这还不是他们绝命的时候,因为背后已经传来了喊声:
“大将——!”
“鸦天狗?”
因为有着时管的帮助,奴良组的妖怪,不必用畏保护自身,就能在这已经化为阴界的地方行走,省了一大部分消耗,但对面京都组的妖怪,却时刻要用畏保护着自己。
“那边的小狐狸,帮忙给我们大将也上个保护呗。”
“是是是……”
狐之助任劳任怨的给奴良滑瓢上了保护层,顺手还给了璎姬一份。
大混战就此开始,鸣狐等人也被裹挟了进去,大概是因为他们和着奴良组的人一块来的,以至于他们似乎也被京都组的妖怪判定为了敌人。
恰好此时滑瓢的伤口也已经治好,他下定决心,将璎姬往后一丢给雪女。
“大将,这是?!”
“我未来的妻子!”
“唉?”
“什么?!”
“这不是个人类么?!”
“大将又乱来了……”
他再度杀向羽衣狐,羽衣狐咬牙切齿,这个时候,花开院秀元赶到了。
羽衣狐是杀不死,但是却能封印!
而随着花开院秀元封印羽衣狐,狐之助发现自己又能联系上时管了,虽然还是很不稳定。
“对不起,我们的同伴去哪儿了?”
鲶尾在战后向滑瓢问道。
奴良滑瓢指了指彼岸湖的方向说道:
“他去湖心的水上神社找你们的那位主上了,樱庭苍?似乎是这个名字吧,但是唯一的小船也已经被他乘走。湖边或许会有别的船?也说不定。”
“谢谢。”
于是一行人从幽宫旁的小路出发,绕过忌谷。
刚刚才到大祸境,狂风袭来,一直缭绕在山上的黑色雾气被狂风裹挟着想着湖心被吸引过去。
等到众人抵抗过狂风,匆匆跑到了彼岸湖边,鸣狐一睁眼就发现三日月站在水中,而他往前迈了一步……?!
于是他冲过去,拉住人:
“三日月!”
‘醒醒啊,救不了主上也不至于自杀啊!’
……
不不不,鸣狐你真的想多了。
——
2、修刀
时间大概是发生在从历史异常点回来后,樱庭苍实际上连解释都没撑过去,整个人就睡过去了,连回来都是三日月抱着回来的。
在三天令人担忧的昏睡后,终于醒了过来,然后在稍稍吃过饭休息之后,就开始手入修刀了。
鸣狐、山姥切、骨喰、鲶尾、一期一振、三日月。
大概是这种顺序。
前三人没有什么问题。
鲶尾残留了一点夜泉的侵蚀痕迹,出于一时兴起,于是樱庭苍教了对方影见——虽然他自己的影见也不是很正宗的样子。
一期一振与其说是身体伤害,不如说是心灵受伤,但樱庭苍没有用【暴露】解决,诚然,【暴露】的话方便快捷,但是人的心思细腻微妙,稍有差池便谬以千里,非必要的话,他是不想用这个能力解决问题的。
然而,让他来安慰一期一振的话,倒更像是伤口撒盐一样的微妙,于是樱庭苍最后喊来药研照顾一期一振了。
倒是三日月……
盯——
顶着三日月的目光,樱庭苍手上的小锤子都在抖,感觉人都要被盯的褪色,一身冷汗。
“嘛,姑且听一下我们之前的行程,你的报告还没交吧?”
“这倒是……狐之助之前还催过。”
“呵。”
樱庭苍抬起头看向三日月,却发现,他现在是笑着的,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你在笑什么。”
三日月摇摇头,没有回答,反倒是开始说起了之前的经历……
刺啦——
那一下用力过大,跟被指甲挠出红痕一样。
“抱歉。但是你刚刚说什么???白波丹野????”
樱庭苍听到这个名字,惊得手都抖了好么。
听到某个地方审神者,手吓得一滑。
“嘶——”
三日月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名字怎么了?”
三日月没想到这个名字会引起樱庭苍反应,反倒奇怪起来。
但见樱庭苍神色复杂,他换过一张纸,重新擦拭起剑身,说道:
“这个啊……东江家四百年前倒不姓东江,是姓白波的……”
“白波丹野这个名字,是那代家主的哥哥,也是下一代家主的岳父……”
“……岳父?”
三日月想到了一点矛盾。
事情结束之后,他们也去找过白波丹野道谢,但是出乎意料,原本是别院的地方却是块空无一人的荒地,毫无建筑的影子。
很显然,白波丹野实际上,恐怕也已经不是活人了。
岳父之名何来?
“……不知道,没有记载,你知道现世也有日上山的对吧?”
“不。”
“唉?”
三日月打断了樱庭苍的话。
“就是这个现世的上游世界。”
“那……大概就不是巧合了。”
樱庭苍继续讲着。
“我记得家史课讲到这儿的时候,没说白波丹野到底是和谁生的孩子,不过在他去世大半年后,有一个蒙眼巫女从日上山送来了一个女婴,说是他的孩子。”
“姓黑泽,黑泽清雪,乳名雪千代。雪千代后来嫁给了下一代家主,但是她身体一直不好,大概24岁吧,就早早去世了,她自觉大限不远,自请离去前往了日上山。”
“她离开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我想要回去……化作永久之花,重新回到父母身边。’。”
三日月很快反应过来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想要成为人柱。”
樱庭苍点点头。
“嗯,很快,日上山那里就传来了她的死讯,估计是假的吧,家主想去看她屡次被那里的神社制止,白波家和日上山的关系,因此很冷淡的。”
“不过,除此之外,日上山的相关记载就没有了。”
“嘛,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是啊……就是……”
三日月看着樱庭苍的犹豫,问道: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白波家,乃至现在作为白波家血统延续的东江家,一脉单传不容易不说,还特别容易出各种奇怪的人。以雪千代丈夫那任家主往后,第三代的家主在34岁的时候就疯了,据说因为他以手接触他人就能读取人心,所以无法与人正常交流,最后看谁都要害他。”
“第七代家主,据说常常能看到他人所看不见的东西,人又纤细敏感,结果27岁就自杀了。”
“第九代家主,经常性情骤变,反复无常,一般时候为人温柔可亲,但有时候会突然暴虐起来,19岁的时候,据说失踪,但是有备注说怀疑是被‘神隐’了。”
“第十三代家主的时候,貌似是最后一个了,不过,据说有什么特别能力,沉默寡言阴郁深沉,他早在十年前就看出了自己未来儿女皆是早夭,而自己也会因为‘异常’暴毙而亡,而家族最后会由旁支的东江家继承,然而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沉默的迎来了死亡。”
三日月喝了口茶。
“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么?明明说过自己不喜欢历史。”
“被人逼着记下来的,因为觉得有点儿意思,也就记下来这么多。”
说到这儿,手入的也差不多了,拭去多余的磨粉与剑油之类的,樱庭苍重新将刀剑细致的组装了起来。
“不过,分家的东江家本来和白波家就有血源往来,继承白波家之后……不知道是因为祖上不知道真假的来源,还是白波家的那位雪千代,东江家的人或多或少也都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包括你么?”
樱庭苍听到这话,手又一抖,暗道一声不妙。
手中刀剑已经组装完毕,能拿来挡锅的借口都没了。
“……”
“谈谈?”
三日月笑的很漂亮,那一瞬间,樱庭苍感觉自己看见的,圣光绽放,百合花开满他身后,隐约间,还有白羽飞散,晚钟之声渐渐响起……
有句话说得好,这叫做: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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