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绝思君切

天定缘分

    
    “我说,”紫衣男子正端着一口小锅,将自己刚刚找出的东西细细削好放入:“你们两个在那里卿卿我我的,不如先去给这位姑娘换一身衣裳吧。”
    素脂表示尴尬,捂着嘴,红着脸看向了卜星晓。后者一脸淡定:“衣服没带。”
    “……你够有种!”紫衣男子无话可说,继续捣鼓着那些东西。
    “柏,人家姑娘家在这,嘴巴放干静。”卜星晓沉了眼眸道。
    素脂继而看了看那位被叫做柏的紫衣男子,接着倚靠在抱着她的男子怀里,问:“星,那些……补血的?”
    “嗯,确实。”卜星晓低头看她,顺便替她拉了拉外衫,全然没有将自己膝上的殷红放在眼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素脂看着柏一个劲的捣鼓着未好,已经连连打了几个呵切,眼皮缓缓变得沉重起来。卜星晓伸出温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声音暖的似一阵春风般拂过她的心上:“累了就小憩一下。”
    “好。”素脂应着,也不想管身下的不适,在身抱她温暖的世界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便沉沉睡去。
    三个时辰后,素脂被卜星晓轻轻叫醒,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两个大男人可以不睡一觉精神依旧如此充沛。不过,在看到眼前一大碗黑糊糊的不明物后,她觉得自己顿时醒了神,连小腹也不再隐隐作痛。
    “可以不吃吗?”她一脸嫌弃的看着那碗东西。
    紫衣男子此时端着那个碗一脸殷切地看着她,眼神里饱含了一种——期待?!
    卜星晓看着他的模样,眼角一抽,但还是道:“不能。”
    “我不吃。”素脂委屈——怎么吃得下去这东西!
    “喂,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只是料用的稍微奇特了一点,也并无将所有药材吃食放在一个锅里煮啊!”柏一脸不高兴,这小丫头初来月事就这么唧唧歪歪,要是别人他早给换了药效疼死她们了,看在副主的份上。
    “那你用了什么?”柏心中的小丫头此时手指紧紧绞着抱着她的男子的衣角,不安地问道。
    柏轻嗤一声,但还是在卜星晓让人胆颤的目光中摆正态度:“不过是红糖多了而已,你怕什么。”
    “你烧的不好看。”素脂辩道,“我不吃。”
    “姑奶奶你就吃一口吧,凉了还浪费了我一番心血。”柏无法忍受别人耽误他的药,忙说道。
    “我来。”
    先前一言不发看着他俩互相犟嘴的卜星晓淡淡说了一句,旋即柏手里的碗就落入了他的大掌中。只见卜星晓将碗的边缘递到了素脂嘴边,道:“吃吧,不会害你的。”
    倚在他的怀里,素脂还是一脸不情愿,不过却乖巧依言就着碗的边缘小口小口啜着。当第一口不明物进了她口中后,便飞快地化作一股热流汇聚到她的小腹处,第二口紧接而下,不一会儿碗中物减了大半。素脂的身子在慢慢回暖,她停下来歇了一会儿,右手缓缓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感受到那里的温暖后才觉,疼痛不再。
    这药效真确实奇。
    她偏头看向了制作者柏,柏此时也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注意到这小丫头的视线后,他嘚瑟地挑眉道:“还不快喝完,别浪费!”
    “哦。”素脂依言吃光了剩下的不明物。
    卜星晓立刻伸过袖子来替她揩去了嘴角的残渣,又掏出一方帕子擦掉了她额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啧啧,你们可真是羡煞旁人,也不体会我这老大不小找不到姑娘的心情。”柏看着他们连连摇头,感慨道。
    素脂看他一脸愤愤,不禁莞尔一笑:“就算这样你也没本事做卜星晓的女人啊。”
    “小丫头,你别得寸进尺!”
    “略略略,不服啊——”素脂吐舌道。
    “你!……”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吵得火热,卜星晓的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她终于可以放下害羞坦然她与他的关系了,多亏了柏。
    不过,时候也不早了,该将人带回去,只怕夜深露重又要腹痛。
    卜星晓抱着素脂起身就要离去,柏见状,立马冲上前去拦下,边拽着卜星晓的衣袖边叫道:“副主!卜星晓!你要是敢出去一步,你自食恶果!”
    什么?!——自食恶果,素脂一怔,疑惑地看向了柏。
    卜星晓则是立马顿住了脚步,但他转头便看到了自己的衣角被人拽着,不经皱眉道:“放手。”
    “对对,放手,有话好好说。为什么自食恶果?”素脂在他怀里嚷嚷道。
    柏立即松了手——这位爷可不好惹。他干咳了几声:“咳咳,我这药的药效发作,服药之人便不能受凉,你这一出去,夜深露重的,这位姑娘还不前功尽弃,腹痛将反复发作。”
    那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卜星晓抱着素脂,又缓缓退了回去,做回原位。
    “这还差不多。”说话的男子眯眼笑道。
    看着他趾高气扬的样子,素脂仰脸与卜星晓默契对视一眼,然后……
    “娘子,快睡吧,不早了。”素衣男子对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的小女子温柔道。
    素脂红了半颊脸,纤细的手指搭在卜星晓胸前,眼中闪着柔和笑意看着他嗔道:“星,别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你也睡吧。”
    “不累,抱着你就足矣——”男子深邃的眼神紧紧地望着她,还伸出一只大手来在她娇小的后背慢慢抚着。
    “星……”素脂红透了脸,抬起白洁的手臂抱住了卜星晓。
    柏在一旁,突然间就看着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立马呼道。
    “停停停!我这里可不是你们卿卿我我的样子,小夫妻回家去弄!”说着,他举手搓着手臂做出恶心样。
    看到他在一旁直跳脚,素脂莞尔轻笑,手指掂着卜星晓的衣角。
    实则看,这看似破败的小茅屋里别有洞天,卜星晓怀里抱着素脂坐在凳子上,他眼中满是那小女子娇嗔低笑的模样。素脂搂着卜星晓的颈脖,笑着对面的柏,怠倦意愈发浓烈,不多时便沉沉睡去——今日也累坏她了。柏则是看着面前二人和睦的样子,虽表面一直嘀咕二人欺负他未娶妻,心中却早已为卜星晓高兴了一番。
    是啊,这样真好。
    天渐亮……
    一夜未眠的两个男子,一个将要出黑市为穷苦百姓候诊,另一个抱着还在熟睡中的小女子,趁着晨曦回到了他的简朴小庄,换了身衣裳的同时也想着今日比试的事情。
    ……
    黑市比武场,周围的看台人头攒动,他们敬仰的副主此时一身白衣,高高挺身伫立于比武场中间的看台上。修长秀颀的挺拔背影,不知看呆了下面多少待字闺中少女的心,一阵风拂过,吹起了不远处贵客专用的厢间淡紫色窗纱。
    卜星晓沉眼轻轻转头,在飘舞着的发丝中深深看了一眼被扬起的窗纱后。那个靠在窗边,穿着今日他替她换上的一身与他同色的衣,脸上带着同色的纱,那个还在梦呓中的小女子,看得他心底的柔软顿时波涛起伏,汹涌澎湃。
    稳了心再回首,垂眸看向了台下,两方跃跃欲试的人马,早已经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眼中都对着对手闪出凶恶的光。
    “王爷,你说那左边那方是哪个帮派?”看台下,两个穿着便衣的修长身影静静倚靠在栏杆处,其中一个眨着好看的凤目冲另一个高出不少的人问道。
    两人都将一头长发高高束于脑后,梳的整齐没有一丝乱路。唯一不同的是高个子的带着一方斗笠,低低的边沿压住了他凛冽的视线,此人薄唇轻启,张口道:“瑾,我真不喜欢你称我王爷,很分生。”
    没错,一人便是虞瑾,一人便是聂钰舛。
    昨夜两人从水中出来后换了衣裳,在月星王府的房顶看台上看了星月,虞瑾熬不住疲倦沉沉睡去,聂钰舛便叫余管家送了一床稍厚点的被子上来,他便拥着她而睡。今早,早便起身的聂钰舛兴冲冲地将虞瑾摇醒,晃着手里的一块精致到巧夺天工的令牌道:“今日黑市有比试,我带你去看。”不容半点反驳。
    当时虞瑾瞄了眼那块牌子,上面赫目四字“黑市尊令”惊得她醒了全部,转眼又想:素脂昨日好似跟着卜星晓,去找找她罢。
    于是两人换了便衣,匆匆吃完早食,聂钰舛又掏出一块与他先前一模一样的令牌递给虞瑾。
    “这是?”虞瑾疑惑。
    “你的黑市通行令,今早令人送来的。”聂钰舛看着她笑着回答。
    此时此刻,虞瑾回应道:“是,聂钰舛,不叫你王爷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聂钰舛低头看着她,看到自己的瑾眉清目秀的脸上满是处事不惊的淡然,心想还真是与他绝配!一个执挎狂傲不屈,一个淡然桀骜不服。他轻笑:“是……左边那方属现今最大盐商黄兴,右边属钱庄李甲……”
    未说完,虞瑾便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他们二人啊……”
    “怎么,你认识?”聂钰舛好奇。
    “当然,黄伯以前是个小盐商的时候,都是我爹扶持,现今做出这么大的成就,黄伯与我爹早已成了结拜兄弟,关系密切。至于李甲……”虞瑾思索,“五年前的梦苴李钱庄案受害者不就是他么!现在是到京城转好了?”
    “瑾,我真佩服。”聂钰舛侧头看着倚在栏杆上望着不远处的两方人马出神的虞瑾,发自内心地说,“梦苴李钱庄案的线索思路,都是你在参与吧。”
    虞瑾晃了晃头,发丝有些凌乱打结,聂钰舛顺势抬起手替她顺平,怎料虞瑾突然转头道:“你是不是见过我?”
    小王爷尴尬地将手悬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虞瑾解围道:“你理我头发就好,不碍事。”
    被她看出来了……聂钰舛的脸有些微红,幸得斗笠遮着,他将手伸过去,在虞瑾脑后顺着她三千青丝滑下,带起了发中的清香,只是一息之间而已,他又恢复正常,冷静抬眸道:“未见过。”
    其实五年前,梦苴李钱庄案,出动了京城第一解思先生都未料解不出。小王爷聂钰舛那时是随解思先生一同去的想着玩乐,怎知道解思先生未解出来,他无聊决定启程回京的时候,在马车里听到了外头脆生生的一个童声:“先生让我来解!”他立刻撩起一角马车上的锦帘向外看去,入眼的是一位女童梳着高发束在脑后,一身书童装活脱脱个小书呆子。
    他是见过虞瑾的……从一开始看她的那一眼,就已看出她是女的,往事亦如此,现不必多说,那时在看萧南啸与张处陈闹事时,便已看出她是女子身份。
    “哦……”连虞瑾都不知,为何自己眼中流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聂钰舛眨眼,调皮地凑过去道:“瑾,我发现你很喜欢束发扮男子相,嗯?”
    “你也学我束发了啊!”虞瑾提醒道。
    今早为了方便,两人决定先换便衣后扎发。换了便衣后,虞瑾披散着一头垂到大腿的长青丝,清秀脸上不施半点粉黛,换着男子服装犹有一番别趣。很单调,但也很干净,然后一旁同样散着发穿着男子装束却显英姿勃发的聂钰舛就看着她熟练地将发束在脑后,转头看他一眼的同时给他以俊秀的震撼。
    淡淡不惊的凤眸惹眼,挺拔的鼻梁更增加了男子姿态。
    惹得他也想着给自己束发,想着就这么做了。虞瑾看着他笨拙急躁的样子,失笑地走过来替他束起了发,边束还边教道:“你要是将头发束的第一点,也不会有束高点给人的奇怪感觉了。”
    心里一动,将身后人如削葱般的手指抓在了手里把玩了几下子,聂钰舛立马就吃了一个暴栗,他傻笑着赔礼左哄右哄才将虞瑾哄好。
    想到了早上的事情,聂钰舛的脸实在是挂不住,红到耳根。
    虞瑾见好就收,转过头定声笃定道:“快开始了,还是看比试吧。”这么大早起来,就为了赶着看一场比试,她还没仔细看过黑市的场景,就直接通过专门的通道来到这里,不看,可、惜。
    “是。”聂钰舛不再倚靠在栏杆上,站在虞瑾身边负手而立,挺拔的背影带着高傲的气势。虞瑾慵懒地趴在栏杆上,一双长腿就算有便衣裤子遮掩也挡不住它的笔直和修长,不过她傲然不变的神情压低了周围的气场,致使这两人往栏杆边上一待,穿着一身便衣挤在人群里,也挡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王者气势。
    周围的人纷纷避让出一定的位置,聂钰舛在斗笠底下微微勾唇,眼睛并未看着比试场,而是盯着那人的背不移开分毫。
    ——瑾,原来我们早就相遇,天定缘分,只是……现在不能说出口。
    ……
    卜星晓站在高台上,如谪仙般出尘,眼眸波澜不惊地看着脚下的众人,朗声道:“想必各位已知规矩,我不必多说。比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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