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野人拖进山洞后(种田)

25.负责到底

    
    无论莫长安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不能让他留下。
    吃完早饭我就将他撵了出去,可是我一出门他就哈巴狗似的跟了过来,接着不管我去哪里他都跟在后面。我若是凶他,他要么一脸委屈看着我,要么就语气柔软唤我一声娘子,偏让我气不起来;等我进了屋子,他就在屋子周围晃悠,无论怎样,就是不离开。
    如此一连好几天,弄得附近的乡民看不下去,还将他叫过去吃了几顿饭。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面子挂不住,又将他拉进了屋子。
    亲自送他回去是不可能的,毕竟我要是踏进闫家村,就村民当初对付傻姑那手段,我作为一个逃跑的媳妇,死几百次都有可能。
    这一来,莫长安又成了我的麻烦。
    好在他除了撵不走也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我心想着等一段时间再说,便在祠堂暂时给他铺了个睡觉的地方。可每日起来只要我拉开门,他总能连人带着被子一起滚进我的房间,无论我怎么说,他就是不听,偏要依在门前睡觉,我没办法,又不想这么轻易妥协,只能硬着心肠随他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我这茅草屋里迎来了另外一位客人:莲房。
    那天我刚从外面采药回来,远远看到一个人站在家门口。等我走进,对方唤我一声三七。
    我看了半天才看出这个胖了至少两圈,挺着个大肚子的人是当初那个瘦小的莲房。忙过去将她扶住,一边道:“我的个姑奶奶,你都这样了还往外面跑什么!”
    “你还好脸说,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偷偷逃走,还不跟我说一声!”她用手拍了下我的手背,语气娇嗔。
    我忙道:“当初走的急,一时没来得及,再说了,告诉你你肯定又得劝我妥协。”
    “你这小蹄子还知道挖苦我了。”她瞪我一眼。
    我忙说没有,又问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那娘家知道我怀了孩子,托人来让我回去看看两位老人。我顺道儿过来看看你。”莲房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听她说过娘家不认她的事情,此时听到她这样讲,我忙道喜,一边带着她进了屋子。
    全程,她都没对站在我旁边的莫长安表现出一丝惊讶,就好像她知道莫长安在我这里一般。
    待她坐下后,我不禁问道:“你能找到这里来,村里应该都知道我的情况了吧?”
    “何止是知道,传的简直神乎其神了。都说那张家屯里出了个女神医,专治疑难杂症。”她一边环视我的房子,一边道,“别说,你这屋子还真有点那诸葛亮茅庐的意思。”
    “姐姐别笑话我了。也不知这隔了好几个山头,是怎么传过去的。”我一阵难堪,又庆幸莫老太没有带人杀上门来。
    “一个受了你照顾的病人刚好是咱村里嫁出去的姑娘,前两个月她回娘家,把你的事迹一讲,结果听说咱们村跑了个媳妇,那人又连着对比了好些特征,什么逃跑的媳妇,身上有伤……大家就猜测是你了。”莲房道,“后来又有人说在山上看到你了,这便确定了。”
    “莫老太没有说要带人过来抓我?”我心中不安。
    “抓你?她担心莫长安的事情都担心不完呢!”莲房睨了眼门口,接着对我道,“就你走的那段时间,莫长安跟疯了似的到处找你,听上山踩野菌的人说,动不动就能听到他家里传来吼声,那声音跟野兽似的,怪吓人。”
    听莲房这样说,心中莫名抽痛了一下。我抬头看向门口,莫长安背对着房子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耸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怎么这样了?”我不禁问。
    “哎,要不说你这小蹄子没点良心,多好的男人啊,给你糟蹋成这副模样。”莲房说着,还怪夸张地拿帕子抹了抹眼睛。
    如此一说,我倒成了罪人。一边委屈,一边又有点自责。正不知所从,又听她道:“因为找不到你,他几乎日夜都泡在酒坛子里,春分那段日子不是天天下细雨吗,他喝醉了不小心从你们家门前那台阶上栽了下去,据说到半山腰才停下,摔得跟血人似的了,说那脑袋上好大个窟窿,莫老到处托关系找来郎中,给他在家调理了足足一个月才回过气来。等醒来他就成了这个样子,说是比以前更严重了。”
    一颗心像是被人踩在脚下碾压般发疼。又听莲房道:“一个月前,莫长安突然不见了,大家到处找他,结果听说他到了张家屯,大家就知道他是来找你了。这男人,你说他傻,他却比谁都聪明,心也实。三七,别说姐姐软弱,这女人不能总过得太执拗,天下终究是男人的天下,你能有这样一个依靠,该把握住。”
    回头吗?
    我望着门口的莫长安,脑海中有个意识告诉我不能回头,嘴上还是不受控制唤了声长安。
    莫长安听到我的叫唤,快速从地上站起来看向我,道:“怎么了,娘子?”
    “你过来一下。”我站起身,道。
    他哦了一声,跨步走过来。
    等他来到我面前,我伸手撩开他额前的头发,上面一块疤痕,已经变淡,但依旧看得人触目惊心。
    我不禁伸手摸上去,一边道:“疼吗?”
    他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鼻子忽然一酸,怕自己哭出来,忙侧过头道:“炉子里炖了吃的,你去吃点,我跟莲房姐还有点话聊。”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应了声好,这便转身进了后面的厨房。
    “怎么,这时候知道心疼了?”莲房讥笑我。
    “我这心又不是石头做的。”我老实交代心中所想,“莲房姐,我不是讨厌他,我只是不知该怎么跟他相处。”
    “我懂你,以前我何尝不是。一直到前些日子,我半夜半梦半醒时摸到旁边的人都会惊醒。”她道,“不过日子总是要过的,你这样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你总不能一个人在这草房子里过一辈子不是?再说了,莫老待你已经不错了,要是遇上厉害点的婆婆,你这会儿估计已经被绑在猪石槽上沉江了。你有时间,还是回去看看吧。”
    好不容易打算重新开始,我不太愿意面对回去这个问题,便打着马虎眼道:“等有机会再说吧。对了,莲房姐你这肚子,应该秋天生吧?”
    她知我故意岔开话题,只睨了我一眼,便善解人意地顺着我的话道:“是的,到时候你可得来吃这外甥的满月酒。”
    我应了一声,又道:“到时候我要送给你一份大礼。”
    “别送什么贵重东西。”她忙道。
    我说:“你绝对受得起。”
    她笑着,又跟我聊了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家常,等过了晌午,这才以家里那口子还在山前等着离开。莲房刚走,春生就带着一群孩子来祠堂教识字了。
    看到春生,忽然想到莲房跟春生都是大家闺秀出生,同样是能说会道,也同样是遭人买卖,可莲房生的温柔,会因势而选择妥协,而春生刚烈,只为了心里的想法而活,所以,两个人的生活截然不同。如此一对比,觉得自己的人生际遇还是得好好选择为妙。
    于是等莫长安吃完东西,我便拉着他出了门,打算找镇上的郎中好好给他看看。
    他问我去哪里,我只说去镇上逛一圈。他高兴得不得以,直到我把他拖进医馆,他这才慌张起来。当然,这时候也由不得他,我连拖带拽将他按到医馆郎中面前,让医馆的老郎中给他诊断。
    平日里我经常过来向这位老郎中请教医学知识,他虽是个不怎么正经的人,但在医术上却十分精明,也乐于助人,我平日也会给他点山里的草药,如此来往,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
    这会儿见我带莫长安来,他也没多问。对莫长安一番望闻问切看的十分仔细。
    看完后,他坐下,眉头忽皱了起来。
    我以为莫长安有什么问题,忍不住紧张道:“是什么状况?”
    老郎中轻抚胡须,道:“先生内火积压过重。成年男子,不能太压抑自己,所谓食色性也……”
    “老不正经的,你说什么呢!”我耳朵一热。
    莫长安在旁一脸痴傻道:“娘子,什么是食色性也?”
    我瞪他一眼,道:“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去大堂等着,我有点事情问郎中。”
    他哦了一声,委屈巴巴走了出去。
    等他出去,老郎中继续说道:“老夫可是句句属实。年轻人,别憋坏了身子!”
    我感觉脸火一般的烧,却听他又道:“除了这一点,老夫也没看出其他问题来。”
    我一怔,忙问:“他之前不小心撞到了脑子,一直都是这种痴傻的状态,可是撞坏了什么东西?”
    老中医:“撞击脑袋确实会造成失忆或是痴傻的情况。不过一般的痴傻是很容易就能分辨的。”
    我听着一惊,忙道:“您是说?可是他这样子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他抚了抚胡须,睨着我道:“老夫当年也算是驰骋情场,这江湖儿女的事情见得多的去了。所谓当局者迷,若是你喜欢一个人,他在你眼中再装模作样,你也能看成是另外一种可爱。而所谓痴傻,物极必反,一个真正痴傻的人,哪来那么多话,哪知道叫人娘子,哪还懂得在人面前以示弱博取好感……这分明就是个为了女人在佯装憨痴的男人,偷偷告诉你,老夫当年也用过这一招……”
    我本来就对莫长安抱有怀疑,此时老郎中的话无疑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我那些怀疑瞬间就变成了笃定:
    他睁大眼睛软着声音叫我娘子,他撇着嘴巴做出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他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人转不肯离开……这哪是个真正的傻子能够做出来的行为。
    他的表演分明漏洞百出,可我就像是猪油蒙了心,满眼只有他那好看嘴脸上的委屈巴巴,差点就着了他的道。
    转念想到,这厮十来岁就登基当上一国之君,那心性城府哪是我能比得上的。想着被他骗了一次又一次,顿时怒火中烧。
    “莫长安?”我忍不住一声怒吼,起身就往外走。
    莫长安坐在大堂的座椅上,听到我的叫唤,他咻一下站起来,接着一脸慌张道:“怎么了,娘子?”
    此时此刻,他在我眼中就是个装成小绵羊的大尾巴狼。我看他装的一脸无辜,心中突生出一个计谋。
    既然他一次次耍着我玩,我为什么不能耍着他玩?
    如此想着,我立刻一脸伤心道:“郎中说你的脑子不可能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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