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野人拖进山洞后(种田)

24.傻子长安

    
    莫长安听到我的叫唤,咻一下冲过来将我抱住。他弯着腰,将头埋在我的肚子上,叫到:“娘子,娘子……”
    我不禁一愣,想起他之前对我的所作所为,突然有些害怕。可他抱着我并未有过多动作,我轻轻松了口气,伸手去推他,一边道:“你怎么来了,你娘呢?”
    他却像是完全没听到我的话般,只拼命抱着我的腰,一边宛如呓语似的不停叫着娘子。
    几个乡亲还在旁边看着,着实让人尴尬,我慌忙解释一通,便将他带回了屋子。
    虽不想承认,但这半年时间我却是时常会想起他,想山上的点点滴滴和他偶尔一两句故意惹人生气的话,也时常因为自己控制不住想念而生自己的气;此时此刻,看到他本人,我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冷静,千万别再他面前乱了阵脚。
    从田里到屋里,莫长安一路拉着我的手没有放开。每次只要我开始试着挣脱,他就会加重力道,一边叫着:“娘子,你别走,你丢下我!”
    直到我带他进了屋子,威胁他要是再不放开我就剁了他的手,他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
    我仰头看向他。他头发乱糟糟的,胡子都要将脸挡住,看起来比我在山野里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像只大野熊。但上过一次当,我怎么可能再上第二次当。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莫长安,别给我装,你这招对我没有作用。”
    他睁着对黑亮的眼睛看着我,一脸委屈道:“娘子,肚子饿了。”
    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懵懂无知的表情,哪怕他之前在他娘面前装傻子时也没有。迟疑片刻,我忍不住问他:“梁翰,你还在吗?”
    他撇着嘴:“娘子,肚子饿。”
    他既然一直叫我娘子,那他应该还是梁翰,只是这梁翰要么在跟平日里那样装傻戏弄我,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变成了这般模样,我不太信会出现后者这种情况,便道:“别这样戏弄我。”
    他盯我,傻乎乎地重复上句话:“娘子,饿。”
    看到他这样子,忽地一阵无名火上来。我冲他叫到:“梁翰,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一愣,我继续道:“以前是我不对,对你做出了那些事情,我生来后就没得到过父母教养,师傅只交给我复仇和要以自己的身份为荣,如今我那么一丁点自以为是的自信心都快全被你碾进土里去了。你若是想报仇,你要杀要剐我都悉听尊便,但你不能总这样玩/弄我。今天,你要么将我的命拿走,要么,这些钱你拿走,这是我这半年省吃俭用留下来的,我知道这远远不够你们从尤三姨手里买下我的钱,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事,我会努力偿还的……”
    说着,我掏出一个钱袋子往他胸前塞,他却在这时往后退了一步,钱袋子噼啪落到了地上。他盯着我,眼睛通红,语气委屈道:“娘子,你不要我了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他,满脸的不知所措,像个战乱之年被爹娘遗落在街头的孩童。
    本就杂乱的心这时骤然抽痛了一下,但也知这时候不能心软,便硬着语气道:“长安,不是我不要你,是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突然过来一把抱住我,道:“胡说,我活着,娘子活着,我们是一个世界的。”
    想着他又在胡搅蛮缠了,我用力将他推开,一边道:“莫长安,相同的把戏用多了就没意思了,我知道你聪明着,你别在我面前装傻。”
    要换做平日,我是肯定推不开他的,今日他却被我推的往后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了门板上。
    他抽了一口气,然后一脸焦急对我道:“娘子,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如此软糯的莫长安着实少见,我看着都快妥协了。但怎么说也是上过他无数次当的人,知道这时候一旦摇旗就会全军覆没。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绪调整稳当,然后盯着他道:“莫长安,我跟你说了,你这样的把戏对我无用,现在,拿上钱,出去!”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只知道一脸委屈巴巴看着我。
    “我说了,没用!”我努力维持一张冰冷的脸,“要么你出去,要么我出去。”
    他动了动脚,然后道:“外面有蚊子。”
    这哪里像个傻子,分明是个人精!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拿了一床被子过来递给他。或许是因为此时的莫长安看起来太好欺负,我对他说话的语气不觉硬气了几分:“旁边是个祠堂,你在里面过一晚上,明天回家,以后别来找我了。”
    一边骂自己欺软怕硬,一边又听他道:“可是……”
    “没有可是。”我干脆果断。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抱着被子耸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那憋屈的样子,要不是知道他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觉得自己是个铁石心肠的臭婆娘了。
    不能信他,不能信这千年老狐狸……我不停在心里这样告诫自己,可是等躺上床后,我还是辗转起来。
    犹记得半年前离开时的满腔悲怆,这半年来,分明莫长安什么都没做,内心却一日又一日为他辩解。
    觉他当日行为是一时气晕了头,觉他不信我是因为我本身就毒妇出身,觉他之所以之前一直没告诉我他的身份,是因为恐我知道了对他害怕……觉他这些的同时,又将他往日的那些好无限放大,他的温柔,他的嘴硬心软,他的保护欲……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这才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事情。
    如此一来,便在心里设下个坎,已经如此低微,万不能做出主动回头的事情来。然而,今天他却主动找上门来,且是以着这副形象,一夕之间,我又方寸大乱。
    像煎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才睡过去,迷迷糊糊间被一声尖叫吵醒。慌忙起身去开门。门刚拉开,莫长安连带着被子一起滚了进来。我皱眉抬头,看到春生站在不远处,估计刚才的尖叫是她发出来的。
    春生:“三七,这位莫不是昨晚?”
    想着昨晚的事情估计已经在村里传开,我点了点头,低头看向莫长安。他睡眼惺忪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眼睛,唤我:“娘子。”
    猜测他昨晚莫不是在这门口睡了一晚上,心里顿时有股莫名的情绪在浮动。清了清喉咙,我转头问春生:“今儿怎么这么早?”
    她看了眼我旁边的莫长安,然后道:“我听他们说……过来看看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忙道:“没事,他今天就走了。”
    “娘子,我不走。”莫长安在我旁边道。
    我直接将他的话无视。
    春生大概是看出我不愿纠结这事,便只应了一声,然后递过来一个篮子,道:“我早上起来蒸的红薯,给你拿了点过来。”
    从我在这里住下后,春生动不动就送点东西过来,之前我还推脱,后每次推脱都被她巧言挡回,干脆每次都果断收下,这之后再以刺绣或是一些小东西相赠于她,倒也是个人情来往。
    我忙收过红薯,一边道谢。她说了声不客气,又以家里小胡子要照顾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提示我要有个什么事情叫一声就行,今儿里旁边田里有人收西瓜,都听得见的。想着她估计是觉得莫长安会做出什么不利我的事,心中顿时有些好笑。
    等她走后,我便转身将红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去洗漱,全程没看莫长安一眼。
    等我洗漱完回来,发现莫长安还站在原地。他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桌子上的红薯,那饥/渴的状态,让我吓了一跳。
    想他昨晚就在叫饿,一直到现在还滴米未尽,心中隐约有点不舍,便刻意平淡着语气道:“去洗一下来吃早饭。”
    他听到我的话,双眼一亮,高声应了句好,转身就往我刚才洗漱的地方走去。
    趁着他洗漱,我升火炖了点粥,又将之前乡民给的几个芋头洗干净蒸上了。
    春生给我住的这处房屋是木板搭出来的,就一间卧房,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人倒也潇洒,在后面用一堆破砖头垒了个灶,用一块大破布往头顶一遮,旁边放了一面四角都残缺的桌子,这就算是厨房了。而除却洗澡在卧房内,平日里洗漱就在‘厨房’旁边的空地进行。
    我煮粥时莫长安正蹲在一边从一个木盆里往脸上抹水,瞧他那笨拙的样子,我近乎觉得他也许是真傻了。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莫长安那巅峰造极的演技我是见识过的,哪能轻易就着了他的道。
    早饭莫长安吃了三碗粥,春生送来的红薯也全被他吃了下去。吃完后,他看着我,道:“娘子,饿。”
    实在挨不住他那眼睛里的可怜劲儿,我便起身用面粉给他弄了几个油饼。
    油饼刚出锅,还烫手,他却全完不顾,抓起一个没几下就吃了进去。看他这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不禁发问:“莫长安,你出来多久了?”
    “娘子,娘让我找娘子。”他一边吃,一边冲我含糊道。
    “莫长安,你别装,你再装我把你赶走了!”我想着威胁他。
    他立刻将吃了一半的油饼放在盘子里,接着正襟危坐,拿那对黑亮的眼睛看着我,一脸乖巧道:“娘子,我少吃点,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我瞧他这般,突然有些迷茫。为了摆脱心中疑惑,我又试了好几个办法,软硬兼施,他却始终表现的像个单纯的孩童。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回我:“娘子,找娘子。”
    我想着从侧面伏击,故意道:“你一直在外面不回家你娘估计得担心疯了的。”
    他:“娘子,娘让我找娘子。”
    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真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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