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的睡眠很浅, 唐知白一个轻微的举动就让软榻上的男孩默默睁开了双眼,唐知白侧身躺在枕头上, 默默地看着窗外景色, 一言不发。
大片乌云在黑夜里显示出了更浓重的压迫感, 因为在夜幕中,万籁俱静,人心里的想法就会被无限放大, 善恶混杂的人心,没有人能划出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一双冰凉小手抚上唐知白侧脸,缓缓抚摸着他柔滑的肌肤,唐知白一滞,翻身回来面对着路易,只见男孩睁着双眼, 深邃幽暗的眼眸中毫无睡意。
唐知白拉住那只在他脸上捣乱的小手, 轻声问道:“怎么了, 睡不着?”
路易平静地看着他:“你在担心。”
路易虽然不善言辞, 也不喜欢向外界表达自己的情绪,但唐知白清楚,这孩子内心敏感而警惕,特别是对自己的事情十分上心。
唐知白轻应了一声,揉了揉他冰凉小手,拉进被窝里捂着, 低声道:“我的确很担心, 在担心我舅舅, 今晚公爵一直不让我见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他是否平安……”
路易有些不解,“明天你就能知道了。”
“我知道。”唐知白点头,却皱眉道:“舅舅为诺曼家族工作这么多年,最后却换来这样一个下场,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而且这一切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测,我不仅怕舅舅受伤,我更怕在这乱世之中保全不了家人。”
路易拉紧他的手,陈述道:“我会保护你。”
唐知白不由弯起嘴角,浅笑道:“我很开心你这样在乎我,发生这些事情有你在我身后,我都安心了不少。”
路易回想起在更衣间中看到的一切,看着唐知白的伤神模样,愣了一下,继而淡淡道:“我觉得公爵不会伤害他。”
路易突然的安慰让唐知白疑惑地眨眨眼,他突然想起男孩在宴会上的异样举动,问道:“话说起来,路易,你早就知道公爵要那样做吗,才阻止我的吗?”
路易皱起眉头,点点头,将眼前所见全部道出。
关于他的身世之谜,因为这个人是唐知白,路易犹豫只了一下,也全部讲了出来。
凌晨窝在温暖柔软的被褥里,唐知白却生生惊出了一层冷汗。林诉的父亲竟然有可能是林霄因?而他的母亲原来竟然是公爵的未婚妻,这背后复杂诡秘的层层关系,原著中是没有写的。
万万没想到,原著中一笔带过被充作炮灰的小人物,竟然也能扯出这样的关系。
或许,书中林霄因的死也和公爵有关系,诺曼公爵早知莫轶那晚会下杀手,却没有提醒他,活生生让林霄因丧命停车场,虽然后面描述所写道,重心属下被杀,公爵也很悲痛哀伤很长一段时间,可谁又知这不是公爵假装。
这里毕竟是现实,已经不能再把他当做是手中那本厚重的小说,每一个人物在眼前都是灵动立体的。更何况,书中部分支线已经被改变,唐知白隐约觉得是自己到来的影响,心中不禁发凉。
路易担忧地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仿佛是在让他有时间思考。
眼前的男孩也是真实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皆是在关心着自己,唐知白暗暗捏起拳头,心中做下决定,他唯一要做到的,就是保护好家人。
压抑下心中的恐慌,少年抚上路易脸庞,柔声道:“不用担心我。”
“我从来不看重那简单的血缘关系,唯一让我关心的,是那些同样为我付出真心的人,陪伴才是长情的,就和舅舅、包括洛明庄园每一个都是。”
路易神情一滞,点头后就欺身抱住唐知白。
唐知白温柔地抚摸着男孩的头发,轻声道:“睡吧,待明天舅舅回来之后。一切都能弄清楚了,若公爵依旧做不到……”
少年眸色一沉,“我会找他要个说法的……”
话虽这样说着。
黑暗中宽阔房间里摆满各样古董家具,今夜窗帘没有被仆人拉上,寒风呼啸而过,杂夹着地上的枯叶,唐知白甚至能看清那风流的方向,就这样,他抱着怀里的男孩,几乎是睁着眼过了一夜。
男孩一动不动仿佛睡得香甜,唐知白不知道,路易也是一夜无眠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
清晨的天阴沉灰暗,甚至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诺曼庄园中弥漫着白色浓雾,将整座城堡包裹在了山腰上,这里森林茂密,城堡虽华丽,却仿若□□中的囚笼。
仆人们准时地拉开庄园铁们,穿戴着雨衣打扫庭院,昨夜风雨交织散落一地枯叶。
主卧之中,床上昏睡的男人未着寸褛,白皙健壮身体上,布满绯红暧昧的痕迹,柔软的床单凌乱,被角轻轻遮盖住了这个男人的关键部位,只见男人两只手腕被两条铁链紧锁住,皮肤上已经被印上淤青红痕。
在这木质昏暗的房间里,只燃着几根白烛,闪烁着微凉却无端添了几分旖旎气息。
外面天寒露重,房内地毯上摆着几盆烧得旺旺的炭火,暖气充溢着整间屋子。
忽然,床上的男人难受得皱起眉头,轻哼了一声,睫毛微闪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好看而侵略性十足地眼睛里尽是难受,身体很是无力,某个位置更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异样感。
脑袋像头天吸了鸦片似的,昏沉疼痛,男人觉得现在躺的姿势很不舒服,像翻一个声,用了很大力气却扯动了伤口,男人不自觉‘嘶……’地轻哼出口。
同时也拉动了手腕上的铁链,铁链摇晃作响,林霄因终于发现了异样,慢慢坐起靠在床头,抬头皱眉看着固定在床上的铁链,继而低头打量着身上的暧昧痕迹,目光蓦地一沉,终于想起昨夜噩梦般地遭遇。
那个男人简直就如禽兽一般,突然发疯,将他按倒在床上,他挣扎扭打间打伤了那人的人,他接着就被铁链粗暴地锁了起来,再往下的事,林霄因痛苦地抚住额头,不忍再想……
心脏隐隐抽痛,他真的没想到认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强迫自己。
林霄因呼吸间都是压抑住的颤抖,满身伤痕钝痛着,仿佛浑身的每一个都在嘲笑着自己这些年的不值得……
“霄因。”耳畔响起低沉的男声。
只见眼前褐色地毯上出现了一截西装长裤。
林霄因缓缓抬头,果然是他,眸中淤积着无边怒火,男人英俊的脸庞都变得可憎起来,他咬牙道:“肖卫·本·诺曼……”
“霄因……”那人开口唤他。
“为什么这样做?!”林霄因双眸充溢着可怖的红血丝,怒喝着打断他的话。
“你昨晚不该惹我生气的,我们原本可以一直这样相处下去,向从前那样。”诺曼公爵一身精致西装,看着眼前赤、裸的男人淡淡道,深邃冷寂的眼眸中没有波动。
林霄因手紧紧捏成拳头,周身颤抖着,却又努力控制着,他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失了最后的尊严,不想却听到这样的回答。
觉得简直悲哀得可笑,他无力地闭上双眼,痛苦问道:“所以,昨晚只是你惩罚我的一个方式?”
诺曼这样说道:“霄因,忤逆我惩罚远不止如此,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
林霄因自嘲道:“原来是我自找的。”随后冷笑一声。
诺曼注视着他不再作答。
林霄因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自己,突然他睁开血红的双眸狠狠瞪着这个男人,咬牙道:“解开我!”
说着他鄙夷地打量着这个男人,“公爵大人,不会想将我囚禁在这庄园内吧?”
诺曼目光冰冷,上前手指一把禁锢他的下巴,“我很不喜欢你这个眼神。”说罢放开双手道,“我们还像从前那样不好吗?除了林诉将享有我曾拥有的一切荣华,我们又有什么改变?”
林霄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将我弄成这个样子?说没有改变?!”
他终是忍受不住心中的哀凉,不顾事态般肆意吼骂了出来,高声质问着这个男人,“肖卫·本·诺曼你是疯子吗?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克林顿里的廉价男妓,成了你兴趣来了就随意玩弄的人吗?”
男人穿着整齐,自己却未着寸褛,林霄因无形中就感受到强烈侮辱,顿时他觉得自己也是个疯子,没有一点尊严可言。
是啊,林霄因悲哀地笑着,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还有什么尊严面子?一天一夜里他就已经把自己最后一点价值玩弄殆尽。
诺曼冷笑着,“不被我玩,你想被谁玩?”
危险的语气,使得林霄因瞬间抬头惊恐地看着他。
“这些年你身边一直没有女人吧,男人也没有?”诺曼仿佛逗弄宠物般打量着他,“难道你还遵循着你们中国人那套,守身如玉?让我想想是在为谁……林潇潇?”
话未完,只见林霄因疯了般扑上来,却被铁链紧锁再也上不了前一步,连诺曼的衣角都碰不到,他喉咙里发出气急的呜咽声,狠极了神色仿佛下一秒就是上来撕咬诺曼。
诺曼却冷漠地看着他,轻蔑的眼眸犹如苍穹之下的一只蚂蚁,眼前人那弱小威胁可笑至极,他冷冷道:“这样的行为,不允许再有第三次。”
林霄因咧开嘴角,狠狠吐出一口痰在他脸上,轻声笑道:“你看,一样的把戏对你依然很有用。”
诺曼面色骤然阴沉下来,面色冷峻。
“这就是你诬蔑我的惩罚。”林霄因强颜笑道,“我们林家门风高洁,堂堂正正,却要受到你这样恶心的质疑,先后两代栽在你们手里,我不会允许小诉重蹈我的覆辙!”
下一刻,诺曼欺身上前凶狠掐住他脖颈,重重压到在床,狂怒道:“既然是这样,那一晚你到底和谁上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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